李牧決然是想不到場面會搞成這個樣子的,而眼下這樣的陣勢,是此時此刻非常不願意看到的。
他絕對不是為了彰顯自己有多牛逼掌握多麼多特權,事實上到了他現在這個地位,是地位而不是級別,他早已經不再需要特意做一些新奇的事情來標榜自己。
一直以來,在涉及到地方的事務當中,李牧都非常的注意,尤其是與地方群眾相關的事情,他從來都是先打部隊當事人五十大板再去講道理。
而自從聯合緝毒行動遭遇那麼一出「俘虜」的戲份之後,安然歸來之後,他越發懂得一個道理——到了這個級別,再嚮往走順順利利的走,是絕對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做事了。
得有個樣兒。
關鍵在於,依法治國被提到了一個至高無上的高度,李牧再也不能沒有政治敏感性了。他悟到了,那就從自身做起,確確實實的把政策貫徹下來,誰也不能例外。
這個禁閉,他實際上已經在心裏把自己給關了進去。
結果呢,阻力反而來自其他更多的人。
習慣思維在作祟。
看到警備區司令和政委以及市局一把帶着一干市局領導陸續走進來,馬上把小小的辦公室給塞滿,李牧皺眉的同時,心裏在暗暗想着,也好,藉此機會給這些人上一堂課。
李老師上線。
「老李!」
陳國富大步過來,很是激動,到這裏之前,他自然是了解清楚了所有的情況,對李牧已經成為了副軍職幹部,並且擔任炙手可熱的裝備研發採購委員會副主任這一職務感到吃驚——不愧是陳副總的心腹!
極少人知道李牧的妻子是馮老總的獨女。
「老陳,哈哈,你個老小子頭髮白了。」李牧哈哈大笑,和陳國富熱情擁抱狠狠拍着後背。
「輕點輕點,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住你這麼拍。」陳國富誇張的說。
李牧笑道,「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
這一幕叫一眾市局的領導看了暗暗咋舌。
交警支隊長小心翼翼的過來,小心的說,「二位首長,請移步會議室,這裏太窄小了些。」
陳國富拍着李牧的肩膀,「老李,走,會議室聊聊去。」
他們兩人在前頭走,其他領導跟在身後。
那一邊,張世傑接到了警備區司令和政委,馬上有市局的領導迎接引到了會議室里。
陳國富看了看一干市局分局領導,皺了皺眉頭說,「你們都去吧。」
眾人噤若寒蟬,小心起身就要出去。
李牧卻是忽然說,「都留下吧,都坐。」
陳國富不解的看向李牧,沒從李牧的表情看出什麼來。陳國富微微點點頭,那幫子領導才敢坐下來。
這會兒,張世傑陪着警備區司令和政委進來。
警備區司令看見李牧,馬上過來,「李副主任。」
李牧起身分別和他們握手。
「馬司令,郭政委,這點事情怎敢勞煩你們親自過來。」李牧笑着說。
馬司令哈哈大笑,說,「李副主任,我老馬可是早就想和你見個面,無奈多次約見都未能成行。」
郭政委溫和的笑了笑,「今天總算是見着真人了。」
這二位陸南警備區的老資格司令、政委,對李牧的名字簡直是如雷貫耳。別忘了,陸南不但是李牧的家鄉,李牧多次的涉外軍事行動的出發點和返回點,都是在陸南。他們何止組織過一次保密接待工作,但卻只有在那一次海外護航回來的時候才有幸見過李牧一面。
那個時候,李牧還是一名小小的尉官。
眾人分別見面,寒暄幾句之後,紛紛落座。
李牧和陳國富一左一右坐在向北的橢圓會議室一頭,部隊和市局的領導分別在兩側按照職務高低就坐。座次絕對不能搞錯,大家對此都是熟悉得很,很準確很快的就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同志們,我很意外。」
李牧開始說話,微微笑着說,「沒有想到我這點小事驚動了市局和警備區的領導。」
他看向陳國富,「老陳呢,是我的老戰友,當年在西北阿泰軍分區,老陳是軍分區司令,我是團長。」
陳國富適時的補充一句,「老李當年是軍分區黨委常委。」
這個職務更有分量。
李牧呵呵笑了笑,「如果不是今天這個事情,我還不知道老陳已經回到了地方,還到了我的家鄉擔任了副市長兼市局一把。老陳,你這麼做可是不行的,革命同志有事沒事要多聯繫嘛。」
後一句是對着陳國富說的。
陳國富哈哈大笑之後無奈的說,「我說老李,你這是倒打一耙。我倒是想給你打電話說說話,可你倒是讓我找着人啊!」
說着用手指點着李牧。
眾人呵呵的笑着。
李牧擺了擺手,說,「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你知道我到處救火,沒個消停的時候。」
說着,李牧看向馬司令和郭政委,「我和警備區的馬司令和郭政委也算是老朋友了,呵呵,有六七年的時間沒見了吧?」
「是的,李副主任,上次見你,你還是個上尉。」郭政委溫和的笑着說。
「哈哈哈,李副主任是軍中的人中龍鳳,這是不容懷疑的。」馬司令哈哈大笑着說。
眾人配合的呵呵笑着。
李牧也笑着,隨即慢慢的收起了笑臉,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着,氣氛慢慢的平下來,然後眾人也慢慢的收起了笑容。
「諸位,既然大家都是老朋友,有些話我就直接的說了。你們大概也知道我李牧的脾氣,我對事不對人,包括我自己。」
大家知道李牧要搞事了。
這裏說到底是陳國富的地盤,至於什麼交警支隊長,根本連發言的資格都沒有。
陳國富沉聲說,「老李,我先說兩句。事情我知道了,下面的人不懂事,是要接受處理的。軍地關係一直是建設的重點,咱們陸南地區的軍地關係一直都是融洽的。這得益於相互包容。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的交警支隊是脫不開關係的。」
說着目光冷冷的掃向交警支隊長。
他不可能去訓斥鄧明那樣一名小小的連副科級都不是的幹部。
交警支隊長滿額頭都是汗,在場的軍地領導級別這麼高已經讓他緊張得不行。他只不過是小小的交警支隊長,副處級,平時別說和陳國富這樣的一把坐在一起開會,就算是見一面也是很難的。
在平頭老百姓眼裏,交警大隊副大隊長已經是很大的官,權力大得要死,說句話的功夫就是二三百塊錢,而交警大隊副大隊長僅僅是個副科級,對應的只不過是部隊裏的一個小小的副營職幹部罷了。
比如李牧的老部下吳良星,普通民警,但是享受副營級待遇,也就是副大隊長這樣的待遇。
支支吾吾的,交警支隊長艱難的說道,「陳局,各位首長,我,我一定狠狠的處理當事民警。」
「光是處理當事民警不夠,要對一線的執勤交警進行政治教育!」分管交通的副局長寒着臉補充一句。
「是,是,是。」
陳國富看向李牧,意思很明顯——老同事,這麼做夠給面子了吧?
然而,他們都錯誤的理解的李牧的意思。
李牧壓了壓手,示意交警支隊長坐下來,隨即掃視了一眼,說,「執勤交警發現了違法行為,把違法者帶回中隊接受處理。諸位,這樣有錯嗎?」
沒人回答。
大家馬上就醒悟過來了,這位李牧首長的搞事方向似乎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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