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房間中。
戴圓形眼鏡的高中生聽到敲門聲,詫異地上前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黑髮藍瞳,相貌與高中生極度相似,一眼便能看出血緣關係的高挑女子。
高中生是本堂瑛祐,見到朝思暮想的親人,救過自己性命的姐姐,他的眼睛綻放出一種喜悅的神采。
此時哪裏顧得上姐姐不留原因的離家出走?哪裏顧得上女主持人「水無怜奈」對自己的退避三舍?
本堂瑛祐的第一反應,是給出一個擁抱:「姐姐。」
聲音悶悶的。
高挑女子是本堂瑛海,假名水無怜奈。
不久前,組織確認了情報的真實性,結束了對她的禁閉處罰。
但水無怜奈沒有立刻來見弟弟,而是休整了幾天,養了下這段時間因為被迫節食而瘦了幾斤的身體,調整好低迷的精神狀態,這才趕來和本堂瑛祐相見。
愣怔片刻,她也反抱住弟弟:「是我。」
且不提這對姐弟如何消化久別重逢的喜悅,水無怜奈又如何向弟弟解釋他們兩個的血型問題,以及如何硬着頭皮,將組織隨口編出的謊言給圓下去。
要知道,若是這謊言被揭破了,倒霉的可不是組織,而是本堂瑛祐同時,水無怜奈也不想弟弟知道太多,免得平添煩惱。
於是,在她的口中,她是一個r國民間組織的成員,也就是所謂的ngo——1998年的《特定非營利活動促進法》出台後,r國湧現了許多關心社會福利、婦女權益、災害援助等問題,並展開相關行動的非營利組織。
這很常見,在普通人眼裏,至少比什麼跨國犯罪組織要更接地氣,更合理。
接下來要怎麼圓呢?
必須樹立起一個強大且不擇手段的敵人,讓水無怜奈因為得罪了他們,而不得不令「同伴」緊急帶回本堂瑛祐進行保護。
思考後,水無怜奈模糊地聲稱,她的組織在為某個普通雇員提供法律援助,搜集相關證據時,招惹了國內的大財閥,由於她出力較多,那個財閥就打算動用非常規手段,找泥參會之類的傳統□□教訓她。
這也是生活於秩序社會中的本堂瑛祐,能想像到的故事。
高中生好奇道:「就像是義警,偵探一樣的工作嗎?」
此時,他心裏還是有點淡淡的疑惑:就算是為了這樣的工作,也沒必要多年不聯絡啊。
不過本堂瑛祐相信姐姐對自己的愛護,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也相信姐姐的人格,所以本堂瑛祐沒想過那個民間組織會與犯罪有關,他最大膽的猜測,也至多認為那組織會在政治方面比較敏感。
「差不多吧。」
水無怜奈心情複雜地,閉了閉眼,道,「很抱歉,這次是因為我的原因,連累到你了。」
本堂瑛祐見狀,連忙說他並不介意。
此後便是一些溫情脈脈的對話。
「」
就像柯南向毛利蘭隱瞞真相一樣,水無怜奈也出於「為你好」的理由,欺騙了自己的弟弟。
暗處的攝像頭默默運轉,將這一切統統收錄,傳遞給主使人。
坐在監控室中,金瞳熠熠的女性偏頭,微微笑道:「琴酒前輩,看樣子,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
「這樣的結果,應該比直接一槍殺了她,要更有價值吧?」
聽了這話,注視着屏幕中那對姐弟,如注視一對死人的銀髮男人,收回了他的冰冷目光這次,讓組織的老鼠暫時逃過一劫。
他轉而看向奎芙莉,對方清淺帶笑,光風霽月,一點都不像個幕後推波助瀾的陰謀家。
琴酒不會被表象迷惑,道:「你一直很擅長廢物利用。」
從宮野明美,到比嘉會社、皮斯克,再到如今的基爾。
奎芙莉總是能從看似沒有用處的人或事上另闢蹊徑,榨出剩餘價值。
琴酒並不懷疑,若是讓奎芙莉早進組織幾十年,那麼現在坐在朗姆位置上,將觸角伸至組織各處的,可能就是她了。
那位交遊廣闊,根基頗深的朗姆,能力不可小覷,但他能做到的,奎芙莉未必不可以。
嗯,他為何會在聯想到朗姆呢?
大概是因為,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奎芙莉對基爾的廢物利用,與當年朗姆對庫拉索的做法有些相似。
「能得到你一句夸。」椎名弦展顏,故意道,「還真是不容易。」
——我以前沒誇過你?
在這一瞬間,某個擅長敲棒子,卻不擅長給人蜜糖的狗上司,毫無自知之明地轉過以上念頭。
他不至於較真地去回憶自己以前說過的話。
「在組織處罰基爾時,你出面扮好人。」琴酒轉而道,「是打算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這不是質問,他看上去倒不是生氣。
「組織里,難道有誰比我更適合扮演好人嗎?」
椎名弦笑吟吟反問,一邊說着,一邊從口袋中取東西。
這是一個很刺激黑道從業者神經的動作,因為很多人會藉此掩飾,掏槍掏刀。
不過,琴酒只是斜瞥了一眼,並未升起警惕心和防備心就像萬年前初來到智人營地覓食的野狼,被莫名其妙的兩腳獸擼了一把,覺得沒有威脅,便只是抖抖耳朵,懶得去管了。
椎名弦取出了一面小鏡子,對準琴酒,映出對方輪廓分明的側臉,戲謔道:「琴酒前輩,你看看自己?」
你看你像個好人嗎?
你不適合去懷柔,你適合去威脅。
琴酒:「」
也多虧是他,才能愛憎不見於容色,要是換個人,或許就要繃不住了。
每當琴酒認為奎芙莉城府深沉的時候,她又能做出一些讓人意料不到的舉動。
銀髮男人劈手奪過了小鏡子,將其朝下地蓋在桌子上。
「黑白棋?」
他同樣反問道。
對於奎芙莉對基爾說出的那些話題,琴酒記得很清楚,他通過監控看到了。
椎名弦輕輕一笑:「琴酒前輩,我喜歡扮演好人,只是因為扮好人對我更有利。」
如果這個世界,是每個人只需光明善良,不爭不搶就能得到一切的世界,她根本不會去做個壞人,也不用考慮利弊。
安靜的監控室內,琴酒將鏡子翻轉,發出清晰的金屬脆響:「如你所說,被兩顆白子夾在中間,哪怕是黑子,也會變成白色。」
他竟有心情說些謎語。
碧色瞳孔望過來,沒有太多殺意,只淡淡道:「你最好不要假戲真做。」
椎名弦神色不變。
她嗎?
她無所謂假戲真做,無所謂顏色,表象的顏色並不能改變真正的本質。
只是她不喜歡被強迫變色,也不喜歡做棋子的規則。
這些真話自然是不可能宣之於口的。
「如果是穩定子。」
穩定子,是不管對手如何下,都不可能改變顏色的棋子。
「那麼它本來就不會改變顏色。」
何必杞人憂天?
「如果是處於未定狀態的棋子,那麼,將它變為穩定子就可以了。」
最後,如果做不到把想要的棋子變成穩定子,只能證明棋手太菜。
椎名弦以謎語回答謎語,「如果」的假設句式,與1431年聖女貞德回應審問的回答頗為異曲同工之處。
她伸出手,觸碰那面被琴酒擺弄過的鏡子,再次將其翻轉,同樣發出響聲。
稍微停頓後,便將它重新放回口袋。
琴酒沒有阻止奎芙莉的動作,他將頭轉回正面,沒有再看她,口上道:
「如果你沒有其他事,組織的靶場就在隔壁。」
出現了,琴酒前輩趕人離開的發言。
椎名弦聞弦歌而知雅意,她站起身,故意特別敷衍地找了一件「其他事」,告辭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家吃飯了。」
琴酒:「」
奎芙莉的不上進不訓練,和她伶牙俐齒一樣,也是管不了,糾正不過來的毛病。
他沒再搭話。
椎名弦走到監控室的門口,推開門,走了出去,在為其重新合上門的最後一刻,她從縫隙中窺見了琴酒前輩的細微動作:
銀髮男人背對着她,看不清神色,只是低下頭,手臂曲折,正從懷中掏出什麼東西。
——大門沉沉關閉了。
椎名弦步履輕快地往外走,同時,隨意分出微不足道的一點大腦算力去思考,琴酒前輩最後從懷中掏出來的,會是什麼東西呢?
是手機嗎?
好像不是。
經椎名弦的長期觀察,琴酒並不習慣把手機放在那個位置,那個高度。
更合理的答案,應該是煙盒!
那麼。
琴酒前輩,是因為獨處的氛圍適合吸煙,才吸煙的呢?
還是因為,顧忌到她剛才在那裏,不方便,所以等人離開後才吸煙的呢?
這兩者是有區別的。
椎名弦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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