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願輕輕地趴在他的胸口。
說是趴,其實是腰彎着,完全不敢將重量壓在他身上。
饒是如此,還是要輕聲問一句:「這樣,會壓到你的傷口嗎?」
薄聿珩說:「不會。」
應如願仔細觀察他臉上沒有表現出痛意,這才算放心,將臉貼在他胸膛。
隔着病號服,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
薄聿珩的掌心含着她的臉頰,目光低垂,看到她的發頂:「從昨晚哭到現在?」
應如願立刻反駁:「才沒有,你可以問葉言或四哥,我沒哭。」
薄聿珩輕笑,胸膛微微震動,搭配着他此刻沙啞的低音:「這麼乖啊。」
應如願猝不及防被他「電」了一下,耳朵里有點麻。
她抬起頭,揉揉耳朵,看着他:「醫生怎麼說的呀?你什麼時候可以好起來?」
薄聿珩道:「先臥床兩天,等傷口周圍幹了就可以坐起來,再養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什麼叫傷口周圍「幹了」?
意思是不流血不化膿,傷口開始癒合?
應如願似懂非懂的:「一個月夠嗎?這可是槍傷,我姐姐做闌尾切除都要住十天院。」
「夠的。」薄聿珩讓她把病床調高一點,應如願便小心翼翼地抬起15度角。
薄聿珩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目光仍是清明的:「爺爺有沒有罰你什麼?」
說起這個,應如願就有點心虛:「我頂撞他了。」
薄聿珩聽着一笑:「你還敢頂撞他?怎麼頂撞?」
應如願簡單說了書房裏的事,薄聿珩嘴角弧度隱約加深:「這話回得,膽子是很大。」
應如願覺得自己好像真有點兒恃寵而驕的意思,怎麼什麼話都敢對人說,癟嘴:「嗚……」
薄聿珩捏住她的下巴,桃花眼裏帶上笑:「真被我養跋扈了。」
應如願怎麼都沒想到這兩個字有朝一日能用在自己身上,還想反駁呢,門就被敲響了。
她連忙跟薄聿珩拉開禮貌的距離:「進。」
是護士:「薄先生,要做一個數據記錄。」
薄聿珩頷首:「有勞。」
趁這個時間,應如願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好幾個小時沒有喝水,渴了。
喝完回頭,發現護士解開了薄聿珩的病號服紐扣,露出了整個胸膛,她差點嗆到。
薄聿珩也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應如願咬住下唇,非禮勿視地不去看,但眼尾卻瞥見小護士的耳根紅彤彤的。
她在本子上做記錄的手,好像也在微微顫抖。
……老王八蛋,都躺床上動不了還能勾引人。
應如願一口吹起額前的頭髮。
但也難怪,薄聿珩的皮相本就是獨一無二,再加上溫雅的性格,望塵莫及的身份,雙重濾鏡,誰能不被吸引?
小護士一邊摘掉貼在薄聿珩胸膛的磁貼,一邊紅着臉說:「您儘可能不要動,避免傷口裂開。」
薄聿珩問:「可以擦身體嗎?」
他本身有點潔癖,受傷後身體沒有清潔,他甚至能聞到雨水味,有點不舒服。
小護士說:「可以擦一擦正面,傷口附近要避免沾水。」
應如願不知何時走過去,一板一眼地合攏薄聿珩的衣服,一點春光都不讓他外漏。
薄聿珩悶笑一聲,對小護士禮貌頷首:「謝謝。」
小護士看了應如願一眼,有點微妙道:「您有需要的話,可以叫護工來幫忙,她們比較有經驗。」
薄聿珩順勢握住應如願的手腕:「去問護工怎麼擦身體,然後你幫我擦。」
小護士討了個沒趣兒,帶着莫名其妙的醋意默默離開。
應如願猶豫:「還是讓護工來吧,我不專業,萬一弄傷你……」
薄聿珩輕聲細語:「你沒有注意到那個小護士看我的眼神嗎?」
注意到了。
「你還想再讓一個人這麼看我的身體嗎?醋勁大過天的妹妹。」
正中死穴。
應如願老老實實:「……我去問問。」
扭頭出了病房,薄聿珩失笑,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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