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如月說到這裏,瞅了楚雲梨一眼:「孫華耀確實不錯,你姨娘當真是有眼光,幾年前就將人給扒拉到了自己碗裏。二姐,我會記住這份情義,若有機會,一定會幫你的。」
她古怪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和孫華耀暗地裏來往過,好幾年的未婚夫妻呢,感情自然好。二姐,你可別想不通,別揪着他不放。那可是你的舅舅家,我進門了,好好跟他過日子,一心幫着孫家,孫家才能越來越好。孫家好了,你和你姨娘才有靠!聽明白了嗎?」
楚雲梨掏了掏耳朵:「你這麼有本事,哪用得着別人幫忙?」
「二姐,你這心態還是不行。」鄧如月打量她的眉眼半晌,突然道:「其實呢,我也不是非他不嫁,但……我就是不想讓你如願。」
說完,她哈哈大笑。
楚雲梨抬手就是一巴掌。
一巴掌打得鄧如月笑聲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瞪了過來:「你敢打我?」
楚雲梨再次抬手,又是一巴掌:「打你又如何?」
這一次鄧如月有了防備,側頭避開卻沒能完全避開,臉頰上還是被指鋒掃到,瞬間又紅了一片。她尖叫道:「鄧如玉,你膽子不小!」
說着,狠狠一巴掌甩了過來。
楚雲梨一把掐住她的手腕,狠狠將她推開,微仰着下巴,道:「你敢動我一個指頭,回頭我就尋死。」
鄧如月壓根沒將這話放在心上,嗤笑道:「用死來嚇唬人,你也就這點本事。」
話音未落,又是一巴掌甩了過來。
「是麼?」楚雲梨將手裏的碗砸了過去。
鄧如月只得收手不往後避開,皺眉道:「你瘋了!」
「多年姐妹,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咱們的嫡姐可是要做皇子妃的,國公府必須要有一個女子嫁入陸家,我死了,只剩下一個你。」楚雲梨似笑非笑:「陸家的花轎到時只有你去上了。」
鄧如月面色終於變了:「你……好死不如賴活着,你別做傻事。」
「怕了?」楚雲梨伸手一指:「給我滾出去!」
鄧如月面色乍青乍白:「你少嚇唬人。」她磕磕巴巴道:「你真敢去死,我有什麼不敢嫁的?再說,和陸家定婚的姑娘死了,這婚約便不用履行!」
話是這麼說,她卻不敢賭,萬一父親鐵了心要履行婚約,她再不甘願,也只能披上嫁衣上花轎。
「滾!」楚雲梨提醒:「沒了心愛的表哥,我活着不過是一副行屍走肉。這身子弱得很,我都不用尋死,只要不喝藥,大概天就要給我準備後事了。」
鄧如月狠狠瞪她一眼,到底不敢撩撥太過真把人氣得尋死,飛快走了。
稍晚一些的時候,七月端來了一碗湯,欣慰地道:「姑娘,今日有雞湯喝,您快趁熱。」
這身體真的很弱,從小受了寒氣,也沒好好調理。七月拿個勺子想慢慢喂,楚雲梨一把接過來,還有點燙,她正準備喝,門又被推開。
這一回進來的是國公夫人羅氏。
她手裏的帕子矜持地放在鼻尖,微皺了皺眉頭,好像這屋中味道很難聞是的。
屋中有藥味是真,但因為東西少,絕對稱不上難聞。當然,國公夫人房中是有薰香的,鄧如玉沒那麼精貴的玩意。羅氏一時不習慣也正常。
楚雲梨抬眼看她:「母親,我這在病中,不好下床行禮,失禮之處,還請母親擔待。」
話是這麼說,身子動也未動,再沒了曾經的恭敬之態。
羅氏對於她這樣的態度很不滿:「如玉,我知你心裏有怨,但咱們國公府的女兒,不可沉溺於情愛,得為大局着想。你嫁去陸家,給府里解圍,也算是報答國公府多年的養育之恩。方才如月跟我說,你竟然有了死志?」
「她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炫耀說以後要幫我照顧表哥。」楚雲梨垂下眼眸:「我聽得煩,故意那麼說的。」
羅氏頷首:「嚇唬人可以,但別真的跑去尋死。你姨娘就得你一個閨女,她早已不得國公爺喜愛,若再白髮人送黑髮人,會要了她的命的。如玉,人活在世上,不可任性!」
「那……母親可以放我姨娘出來麼?」楚雲梨伸手一指窗外:「外頭寒風呼呼,姨娘身子不好,若是着了風寒,不用我尋死嚇唬她,她就先沒命了。」
羅氏板起臉:「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身為姨娘頂撞主母,我沒有責打她,只是罰她撿佛豆盡心,已經是網開一面,你們母女不可得寸進尺!」
楚雲梨看着她冷淡中帶着嚴肅的眉眼,忽然笑了笑:「母親,我這嫁去給人沖喜,幫父親履行多年前定下的婚約,也算是為家裏立了功勞。這功勞不能救我姨娘一次?」她提醒道:「姨娘跟了母親多年,她什麼性子母親最清楚,從來都是規規矩矩不敢行差踏錯一步。若不是府里不顧我們母女意願直接換親,姨娘也不會衝動之下頂撞主母。」
羅氏一臉驚奇:「你這丫頭,以前笨嘴拙舌的。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番伶俐的口齒。」她偏頭吩咐:「去放姨娘出來。」
門口立刻有人應是離開,她回過頭:「如玉,醜話說在前頭,放了你姨娘可以,你得給我老老實實備嫁。若讓我發現你不老實,或是你姨娘又做出失智之事……放人關人不過是我的一念之間,下次我可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是!」楚雲梨隨口答應下來,又道:「想讓我好好上陸家的花轎也行,我有條件。」
羅氏訝然:「你跟我談條件?」
「我們母女多年來在你眼皮子底下過活,如今眼瞅着要被逼得活不下去,大不了就是個死嘛。」楚雲梨恭順地道:「死都不怕,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我說過,不許尋死。」羅氏沉下臉來:「再提一次,哪怕你沒想尋死,只是用這嚇唬人,你姨娘照樣會因此受罪。」
楚雲梨不置可否:「孫華耀是我的未婚夫,鄧如月將這門婚事搶去,還跑來我跟前炫耀,實在氣人。我上花轎的條件之一,她的婚期至少也要在一年之後。」
這條件倒沒什麼難的,鄧如月今年十五,昆國有律法,女子十八歲還未出閣才會被罰。因此,一般女子嫁人都是在十六七歲。而孫華耀也是想趁着鄧如月十七這一年拼最後一次,他是本着一定要考中的心思準備會試的。
羅氏順口就答應了下來:「他們倆都不太熟,就依你,婚期定在一年之後。」
楚雲梨頷首:「還有……」
羅氏不悅地打斷她:「別太過分。」
「母親,這於你來說並不為難。」楚雲梨自顧自繼續道:「我姨娘她身子弱,我要重新給她選人伺候。並且,那些人旁人不得使喚,也不能隨意更換。」
這個「旁人」,指的自然是羅氏。
相比起前一個條件,羅氏對此很不高興,她是國公府的當家主母,這府里所有的人都該聽她吩咐,一草一木都得被她捏在掌心。
「如玉,孫姨娘身邊那些都是伺候了她多年的老人,用着挺順手的……」
楚雲梨語氣輕輕柔柔:「我在想,出閣之時,父親母親肯定不會在嫁妝上虧待了我,有了銀子,我便想孝敬我姨娘,買幾個手藝好的廚子,在她院子裏開個小廚房,吃點順口的。不然,我嫁人圖什麼呢?」
羅氏:「……」最後一句一定是威脅。
不答應她就不嫁!
羅氏氣笑了,身為兒女,想要孝敬生母,本身也無可厚非。不管鄧如玉是真這麼想,還是想將姨娘身邊屬於她的人弄走,這扯上了一層遮羞布,便沒必要計較。相信這新買來的人,只要認清了這府里誰是主子,定會爭先恐後地效忠於她。
這丫頭,還是太年輕。
她再次答應下來:「稍後我另找一個大夫給你調理身子,記得喝藥,好好備嫁。嫁衣由陸家那邊送,你不必費神準備,婚期還有五日,別再折騰。」
羅氏帶着人出門時,又吩咐:「開庫房,給她換一下屋中的擺設,點兩個火盆。」
走了幾步,忽然腳下一頓。
何嬤嬤不解:「夫人?」
羅氏嗤笑一聲:「這丫頭,還給我下套呢。也罷,身為國公府女兒,嫁妝本就不少。只要乖乖嫁了,本夫人懶得計較。」
那邊等着沖喜,婚期定得很急,楚雲梨門口好幾個婆子輪流守着,想出門是不能的。
翌日早上,孫姨娘由人攙扶着過來,整個人虛弱無比,眼底泛青,明顯沒有睡好。看到楚雲梨後,未語淚先流:「玉兒……」
楚雲梨喝完了藥,睡了一覺,面色好看了許多,見狀勸道:「姨娘,不要多想,好好保重身子。」
「可……」孫姨娘越想越傷心,泣不成聲道:「夫人太欺負人了。我想去求國公爺,剛到園子裏就被人攔住,只許我到你這邊。」
「不用求。」楚雲梨面露嘲諷:「他若真在意,就不會允許夫人這般作為。」
既然都默許了,求也沒用。
孫姨娘自然清楚這樣的內情,忍不住嚎啕大哭:「華耀那樣好的孩子,你們倆天生一對,多好的婚事啊。沒想到……你落到沖喜的地步,眼瞅着就要守寡。而如月那性子,過門後孫家上下都會受委屈,若一開始沒有和國公府結親,他們也不會受此牽連。都怪我!」
她滿臉懊悔,不停捶着胸口,一口氣上不來,竟然又暈了過去。
七月和孫姨娘身邊的丫鬟都嚇了一跳,急忙去請大夫,屋中頓時忙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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