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海傳奇 第五十章臥龍湖畔救母子 攀城惡魔顯禍心

    第五十章臥龍湖畔救母子攀城惡魔顯禍心

    胡欣看天色漸晚,西落西山。胡欣和石頭決定救下母子,把孩子屍體搬移掩埋。判斷奔馬之人如此肆無忌憚,簡直禽獸不如,夜幕降臨之前,應該還會返回。

    胡欣對女人說:「無論何因,孩子是無辜的,那是何人?你稍後告訴我們。這裏非久留之地,躲藏起來,等安全了,我們再走。遮蔽賬,我們幫你找他們算。」

    石頭想抱女人懷中的男孩,,母親緊緊的雙手環抱,生怕石頭搶奪。

    胡欣對女人說:「歹人還會回來,以免再生禍端,人死不可復生,我答應你,一定為你報仇雪恨。他們人多勢眾,我們不能在這裏等死,這群惡毒之人,不會放過我們。」

    石頭輕輕搬開女子雙手,把男孩抱在懷裏,都有母親高矮,很單薄。臉色煞白,死不瞑目,身體慢慢僵硬。

    胡欣攙扶起女人,女人從胡欣懷裏把哭鬧的女孩接過來,得到安慰的女孩不哭不鬧,一臉恐懼的看着陌生人,搜尋着滿身污血,一言不發的哥哥,低垂着頭,耷拉着四肢。

    眾人遠離道路,走近臥龍湖,躲到山包後,隱藏於林木灌叢之中。

    胡欣怒不可喝,雙拳緊攥,緊咬牙關,怒火中燒。女人懷裏抱緊女兒,麻木的跟隨而行,世間之苦集於其身,天下之痛莫過於此。眼裏是絕望和恐懼,女人沒有眼淚,只是壓低聲音乾嚎,全身顫抖、抽搐,望望兒子,又看看女兒,這天地之間唯獨沒有她自己。

    石頭懷裡冷冰冰的屍體,他何錯之有?被當做獵靶,隨意射殺,天理難容。石頭把男孩的屍體輕放地上。轉身去消除而來的痕跡。

    石頭剛離開木棉樹的痕跡消除掉,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胡欣給石頭使眼色,低聲說:「我這就殺了他們。」

    胡欣問石頭說:「痕跡都消除了?」

    「都消除了,但還是有痕跡,再深入一些,這林間落葉能掩蓋痕跡。」石頭問道。

    胡欣說:「估計他們發現異常,會來尋,再往前,山水間,天慕林帳,定然無蹤無跡,隱藏好等他們離開。」

    石頭示意女人把女孩看好,切不可出聲。石頭很堅定的對胡欣說:「對方人多勢眾,知己知彼才能全勝,現在我們一無所知,打草驚蛇,對佈局不利。這賬早晚要算,再讓他們多活幾天。」

    胡欣細想也是如此,並且通知劉全之種來不及,並且確實會打草驚蛇。

    四騎脩然而近,塵土飛揚,嘈雜喧鬧。那四人四馬,到那顆大木棉樹下,停下來。

    白馬長衫正是攀登的兒子攀相,也是武賢才的大舅哥。戎裝紅馬,矮胖之人正是千總武賢才。另外是攀相的護衛蔚至成和康永常。

    武賢才從馬鐙上爬下來,對攀相說:「大哥百步穿楊,好箭法......咦,剛才不是還有娘們和嬰孩?那樹上掉下的男孩難道飛了不成?」

    下馬的蔚至成走到樹下,彎腰低頭在地上尋找着說:「看,被人為掩蓋過,但還能看見血跡。女人和孩子被轉移走了,還是被虎狼叼走了?」

    「少爺射殺那瘦猴時,不遠處好像有個歸城的獵戶,你們可曾注意?」康永常提醒。四人一下子警覺起來,抽拔佩刀,張弓搭箭,如臨大敵,四處張望。

    殘陽如血,夜幕降臨,臥龍湖方向煙水霧氣迷茫。遠山如墨,空無一人,靜怡的讓人心驚膽寒。

    攀相命令道:「你們三人四處搜尋,不能讓小娘們跑了,那小娘子是申鶴的兒媳,申華的娘子桂花,抓來重重有賞。」

    武賢才會後的說:「大哥去臥龍山抓鸚鵡,碰巧遇到這美人,不該讓她跑了。」

    蔚至成心裏罵武賢才道:「笨豬,還不是你蠱惑,抓什麼人語鳥?現在又說不該去,真是馬後炮!」

    攀相頓覺蹊蹺,自語道:「他們回城了?兩個獵戶?怎麼不早說?可有熟悉的?」他大聲命令道:「抓,把人給老子抓來。」

    武賢才提醒道:「我的哥哥,就我們這幾個人,太陽落下,天也快黑了......」

    「這不還沒黑,離城這麼近,怕個毛?也不看看攀城是誰的天下?去,你們好好搜查,肯定在附近,到湖邊,林中。」攀蔑視一切的說。

    武賢才揮手嚷嚷道:「快,跟我來。」

    攀相罵道:「武賢才,你腦子有病?吵吵什麼?怕對方不知道嗎?要悄悄的,你到西北方向。蔚至成你到東南......你們三個不要堆在一起,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夜幕就如關門拉窗一般,黑暗來臨很快。煙雨迷濛般,水汽籠罩山野,迷茫而幽深。林密草深,林濤驟起,臥龍湖深邃的猶如無盡的夜空,遠處幾聲虎嘯猿啼,偶爾的幾聲悽厲鳥鳴,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武賢才平時狐假虎威,頤氣指使。但這人少,僻靜之處,他膽怯涼背。本想三人一起結伴壯膽,人多勢眾,現自己獨身影單,不免心虛膽顫,黑暗中是人是鬼也為未可知。

    蔚至成和康永常兩人看天色已晚,都想回城,又曾聽聞臥龍湖水怪作祟,吃人食肉。向水邊走的蔚至成,感覺冷風吹背,頻照四周,並無一物。

    石頭示意女人用手捂住孩子,萬不可發聲。他看見走來的正是蔚至成。胡欣做好了搏殺的準備,如果正走到面前只能一刀斃命,絕對不能讓其有反應的機會。

    林深水黑,蔚至成腳輕心虛,膽怯害怕,哪裏還有心思尋找生死未卜之人,萬黑暗中萬一被襲擊,豈不是丟了性命?快到湖邊,野鳥驚起,撲棱着翅膀,悲鳴悽厲的叫了兩聲飛走了。

    嚇得蔚至成一個機靈,掉頭就往回跑。並大聲壯膽喊道:「沒有,到處都沒有,投湖了也為未可知,明天一早多派人手再尋不遲,這風高夜黑,即使有也會被虎狼所食。」


    躲藏的眾人鬆了口氣。蔚至成給康永常擺手,其實他也怕死,未走遠。兩人喊着武賢才急忙退回木棉樹下。

    三人都同樣的想法。武賢才神色緊張,動作慌張笨拙的說:「都找了,真沒有。」蔚至成附和說:「夜黑風高,野獸出沒,如果有也餵養虎狼,或許兩個獵戶未救人,母子投湖了。」

    康永常也說:「什麼都看不見了,明天要麼到他們家裏尋,要麼再派些兵馬來找。」

    攀相看夜幕籠罩,望不見城,又無援兵。自己人手不多,萬一遇到抵抗爭鬥,這武賢才是個累贅,就說:「好,打道回府,明天再說。」

    攀相沒反對,而是不耐煩的說:「賢才,你總是沉澱不下來,要學會處變不驚,穩如山嶽。嗷嗷叫,想幹嘛?」

    都知道攀相在攀城可畏一手遮天,自小善騎射,好鷹犬,放誕不羈,收結王命之徒,陰險狡詐。攀若冰在世時對其屢教不改,就對攀登說:「此兒不可放縱,若不身死,必然亡我族。」

    攀相繼續說:「老子還想再射兩箭,送他們一家在這樹下團圓,這湖裏多麻煩?餵虎狼可惜了。」

    都知道攀相在攀城可謂一手遮天,人稱外號「小霸王」。自小善騎射,好鷹犬,放誕不羈,收結王命之徒,陰險狡詐。攀若冰在世時對其屢教不改,就對攀登說:「此兒不可放縱,若不身死,必然亡我族。」

    攀相,仗着其父在攀城一手遮天,草菅人命,和武賢才狼狽為奸,聲色犬馬,無惡不作。

    攀相建立獸斗場,把猛虎和人關在一起,裸而空守搏鬥,盡被猛獸撕食,以此取樂博彩。桂花丈夫申華被強迫關在鬥獸場,被老虎搏殺,而這些權貴的富家公子視人不如雞犬,死者家人得不到任何賠償,無處喊冤,狀告無門。

    攀城在攀登掌權下,賦稅徭役更是猛於虎,攀城被欺壓慘死者不計其數。

    武賢才低頭不敢言語,大氣不敢出,只盼着攀相下令回城。

    蔚至成獻媚說:「攀大人百步穿人,神箭手,我等望塵莫及,還有四人,大人下令,一人一個,也好讓我們練練手!」

    武賢才說:「走吧,天黑了,別有什麼東西驚了馬。」

    攀相跳上馬大聲說:「等臘甸收好了穀子,我帶你們打獵,那裏的人跑的快,隨意獵殺,其樂無窮。」眾人簇擁着奔回攀城。

    馬蹄聲,又由近及遠,消失於黑夜之中。石頭看女人一隻手一直捂住女孩的嘴,一隻手抓拉兒子的一隻手。

    石頭趕緊把女人的手從孩子嘴上拿來,孩子幾乎沒有氣息,石頭掐孩子人中,給孩子做輔助呼吸,女孩「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女人趕緊用手捂住。石頭邊把女人的手拿來,邊說:「敵人走了。」胡欣低頭看女孩的臉都成紫色的了,趕緊把孩子抱起來,讓孩子自由呼吸,哄着孩子,逗孩子不哭。

    女人放鬆了全身的緊張,一下攤在地上,嚶嚶的哭出聲來。

    胡欣安慰女子,說:「人死不能復生,把孩子帶進城?還是在這裏埋葬了?」

    女人一言不發,石頭說:「就在這臥龍湖邊暫時埋葬了,等光復攀城再選風水寶地。」

    胡欣說:「環山面水,這裏就是風水寶地。如若有幸,我也想安眠於此。」

    女人感覺胡欣的話不吉利,就打斷說:「就請二位英雄做主了,我的盼才有福早投胎到富貴人家,不在我們家受罪了。」

    石頭擋住女人的視線,把弓箭折斷,從孩子身上拔出來,這是一隻箭鏃上塗抹了劇毒的雕領箭,見血封喉,可見其歹毒。

    兩人起身,四處張望,選了面南背北有臨水的山丘之陽,掘土積石,堆起新墳,以示標記。胡欣插三根木棍,石頭找了一片青石,刻畫了大名申盼才和小名狗兒。

    女人把懷裏的女兒扶按在地給哥哥磕了三個頭,這是生死告別,女兒不懂其因,只是聽話的按照母親的指示做着動作。

    女人眼淚泉涌,低聲而壓抑的哭泣,胡欣和石頭也欷歔不已。這血海深仇,要以血來還。

    胡欣和女人交談,才知道女人叫桂花,年二十八歲。家住在攀城,男人被攀相殺害。公爹也被攀登家丁打殘,孤苦伶仃臥床在家。攀相垂涎女人美色,久之不得,追了來射殺獨子。

    看女人悲痛至極,有氣無力,兩人也沒多問,此時女人心傷還在滴血,不忍再一次次揭開。

    胡欣告訴女人說:「我叫胡欣,他叫石頭,我們從滇海來,有數萬大軍,此時已光復臘甸。你不要怕,我們是窮人的隊伍,為解救天下窮苦之人而生。」

    「大軍不日而來,全殲這些惡魔,事成於秘,切不可告知任何人。」石頭說。

    女人抱着女人跪地磕頭,不停的說:「我不說,不會告訴任何人,我相信你們。我也要加入你們,殺了他們.......」

    石頭接過孩子,女人撲在兒子墳前,喃喃的說:「我只有這一個兒子,今天是十三歲,生日。聰明孝順。摘這木棉是給爺爺做枕頭,給妹妹做被子。攀城冬天濕氣大,冷,多摘些才夠.....狗兒有夢想,他長大了做木船,帶着全家人沿大江去滇海,尋找沒有苦難,沒有恐懼的樂土。」

    胡欣攙扶起女人說:「滇海現在也是災難,用不了十年,就是狗兒夢想之地,他的夢想,我們幫他實現,千千萬萬的人享受。」

    女人斷斷續續的說:「攀城相府的人都吃人肉。狗兒他很懂事,害怕妹妹被抓了相府被吃了人,他害怕母親被抓了去,從來不怕自己被抓,他天天習文練武,說是被抓了就去做臥底,等待時機,殺了攀相之眾,為民除害。他盼望自己長大......長大了就多一個保護家人的人,就多一個拯救窮人的人。」

    女人放不下兒子,一步三回頭。她怎麼能放得下兒子,那是她自己的兒子,身上掉下的肉,辛辛苦苦,日日夜夜,養育和陪伴了十三年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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