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紀 第十九章 滾滾紅塵，你我還能重逢嗎？

    眾人連忙上前攙扶小北，他擺了擺手，道：「我沒事。」

    「二猛叔正在復原，要不了多久便能甦醒，這幾日好好照料要他。」

    「我要抓緊調休，恢復至巔峰，破入二境。」和眾人簡單說明情況後小北獨自回到了小木屋。

    晚時，村人們端來可口飯菜。

    「小北，你應該餓了吧，大嬸給你做了點飯菜，記得吃啊。」

    見屋內並無動靜，眾人也不好上前打擾，將飯菜放在門口後便默默離開了。

    「這孩子啊，着實讓人心疼，咱村算是拖了他的福，承此天大恩果。」李青山父母來了，以及李秋風等人，還有哪些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和村內長輩。

    「真是上天眷顧我李村，可惜我們只是一些凡人，也不知該怎麼報答。」

    「無論你背負了什麼，我李秋風在此立誓，前方屍山血海也好，萬般坎坷也罷，無論往後的路怎麼走，我們都會在你身後。」

    很久後，聚集的人才紛紛離去，只剩李秋風，李青山，徐清兒，三小隻，始終未曾離去，靜靜守在這裏。

    還有那些玩伴，即便他們不懂修行，可從小到大相互陪伴近十年，哪怕因路不同而難以同行，但彼此之間真摯而深厚的感情永遠都不會變。

    半夜，繁星點點，明月當空，小木屋的門被推開，小北看着門前的飯菜笑了笑，而後又看着坐落在不遠處昏昏欲睡的一眾人，心中生出無盡暖流。

    「都這麼晚了，大家還不回去睡覺？」

    眾人打了個激靈，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瞬間驚醒。

    「小北你恢復了。」

    「大家都挺擔心你的，都在這守着呢。」眾人紛紛迎了上去。

    「都說了我沒事，體魄強大着呢，不過耗損些許精氣神，已經徹底恢復了。」小北端起那些飯菜，發現居然還是熱的，無奈搖頭，想來都是他們的功勞。

    「是啊，咱小北強大着呢，力壓百尊凶禽，一夜連殺四大二境高手，僅一拳就逼退前來阻攔我們的羅村二人，可不得了。」

    徐清兒等人不斷講述着這些日子裏發生事，聽的眾人不亦樂乎，時而激動，時而震驚，時而覺得驚險，也為他們的遭遇而心生怒意。

    「好可惜啊，我們不能修行，不然也能和你們一起出門歷練，去冒險。」眾人臉上寫滿了對修行的嚮往。

    小北在邊上大口扒拉着飯菜，笑着聽他們娓娓說道。

    「也不知道村長爺爺他們怎麼樣了，一定要平安回來啊。」一群人開始擔憂。

    「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等我破入二境後便去接應村長爺爺他們回來。」吃飽喝足後小北也加入了進來，談笑風生。

    直到下半夜，眾人哈欠連連，小北目送着他們離去。

    「走吧，清兒，我送你回村，這個時候還不回去，徐爺爺又該罵你了。」小北臉上有笑。

    「切，我才不怕呢。」徐清兒撇了撇嘴，拒絕回村。

    小北苦笑不得，道：「那你去我木屋休息吧，不過簡陋了點，將就將就。」

    「那你呢？」

    此刻，徐清兒兩臉紅撲撲的，連眼神都在躲閃。

    小北見狀思慮片刻，「隨意走走吧，星河萬里，辰光無限，如此美景，當好好欣賞。」

    「那我陪你。」未等小北說完，徐清兒便搶先開口。

    如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在這皓月下顯得無比明亮，正直直盯着小北，像是在告訴他，不准拒絕！

    「走吧。」迫於無奈，他也只好答應。

    兩人就這麼行走在月光下，跨過村門，走在那條小徑上，還不曾到冬天，下半夜的風卻如此寒冷。

    枯黃的野草隨風而動，路邊的秋花早已凋零，預示凜冬將至，要下雪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開口，就這靜靜地，靜靜地走着，任由冷風吹過臉頰。

    寂靜的天地，只有風吹草木莎莎聲，隱約間，還能聽到遠處蟲鳴音。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初相遇的楓林，這時，徐清兒再也忍不住了，先行打破這份寧靜。

    「你會離開嗎？」

    「嗯？」

    「終有一天，你會離開，對嗎？」

    「何意？」小北不解。

    「我知道，隨着你不斷變強，終是會離去的，不會太久遠，這個地方困不住你，我們終將分別，天各一方，那時，只怕一生都難再相見。」

    「我也知道，你不屬於這裏，你屬於外面那更加遼闊的天地，只有那裏才能讓你大放異彩，也只有那裏的人，那些驚才絕艷，冠絕天下的蓋世天驕才能與你並肩同行。」

    「而我們，終將只是陪你走過了一段歲月，一段很短很短的歲月，這短暫的歲月轉瞬即逝，無法長久駐足。」

    「有朝一日你登臨頂峰，盡顯燦爛與輝煌，而我們，窮極一生也難以走出這彈丸之地，漸漸的，老在歲月里，葬在塵世中，遺忘在你心間。」

    說到這裏，徐清兒已是滿臉淚水，眼神中少了份童真，多了份傷懷與茫然。

    「清兒，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何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小北輕輕拂去徐清兒臉上的淚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靜靜仰望着漫天星辰。

    的確，他早晚都會離去，離開這個從小到大的地方，離開這些朋友，親人，獨自奔赴遠方，在那遼闊的天地間，那無垠的世界上，不斷變強，慢慢的有人替代了友人。

    聽着徐清兒的話，小北竟有些茫然，黎明到來，他覺得時間好像過的有點快。

    歲月多無情，幾度難回首，他真的不捨得離去，這裏有太多的不舍，可他卻必須離去，有他必須要做的事。

    可若是離去，何時又能夠再回來，到那時，這裏的人都還在嗎，還是說物是人非，親故凋零，紅顏老去，在歲月中漸漸遠行，皆葬塵埃下。

    那時該當如何，即便登臨頂峰，報得血仇，天下無敵，可偌大的天地卻再也找不到一個親人，朋友，他們的逝去，或痛心疾首，或悲殤欲絕，可漫漫時光似水流，會遺忘嗎？

    良久後，徐清兒才開口，「鯤鵬終有展翅日，扶搖直上雲海中，無垠的天地，遙遠的歲月，滾滾紅塵，你我還能重逢嗎？」

    「再相見又會是怎樣的場景，可能你正值黃金歲月的最巔峰，而我早已年華不在，又或許成為枯骨，埋入地底，相隔幽冥，永世難見。」

    小北突然抬手捂住了徐清兒的嘴，道：「不，不會的，不會遺忘，不會有那一天，我會歸來，在你風華正茂的時候，如同今日，沒有人會離去。」

    「沒有誰會被遺忘，縱是歲月，也不能奪走你們任何人，相隔生死，我便打破生死，相隔幽冥，我便轟穿幽冥，哪怕有朝一日星空塌陷，天崩地裂，你我也終會重逢，與天地共歲月，與彼此共年華。」他目光很堅定，一雙眸子綻放出絢爛的光彩。

    最後，兩人靜靜行走在楓林間，回村的路上，徐清兒拉住了小北的手，而他愣了愣後也沒有拒絕。

    村門就在眼前，徐清兒第一次覺得，路太短，風太大，殘留在手心的餘溫剎那間消失。

    「好了，我該準備準備，要破境了。」小北說道。

    「好。」徐清兒眸波似水，微笑着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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