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紀 第十一章 天地不允

    「咦？小北和二猛叔還沒甦醒嗎？」徐清兒看着盤坐在一旁的兩人，李秋風，李青山，以及三小隻同時望了過去。

    說來也是，此次唯他們兩人傷的最重，李二猛更是差點喪命，此刻的他，體內噴薄出藍色光輝，孕育強大的生機，周身繚繞滾滾血氣，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二猛叔這是怎麼了?」眾人不解，但感受到這股強大的生機時，他們倒也不是太過擔憂，至少沒有什麼性命之憂了。

    反觀小北，三天時間過去了，他身上的傷痕還是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讓他們擔憂不已，「難道與狼王一戰傷及了本源，故此傷勢遲遲無法得到好轉?」

    「狼王乃上古凶獸，小北雖戰敗了他，想必也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如今恐怕是在生死邊緣掙扎，我們得想想辦法讓他脫離現在的困境。」李秋風當即看向了邊上的狼王屍身。

    這麼久的時間過去，若是其他的屍體斷成兩截，體內的血液早就流幹了，而狼王卻不同，那流動紫色神輝的鮮血滯留在斷口處，蘊含天生神性的力量。

    眾人也只能將希望寄予狼王屍身上了，祈禱它的血液能起到效果，助小北擺脫生死險境。

    李秋風取一泊鮮血放於掌心，然而就在他剛接近盤坐在一旁的小北時，一股強大而怪異的力量將其震飛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一臉不可思議。

    「怎麼回事？」眾人見狀都是一驚，不明所以然，李青山也靠近了過去，與李秋風別無一般，強大的力量將他震飛。

    最後，眾人沒辦法，無能為力，只能在原地干着急，小北身邊那股恐怖力量使他們靠近不了分毫。

    「唉，事到如今，也唯有等二猛叔復甦了再想辦法了。」李秋山說道，眾人一幅愁態，打開出口，離開岩洞，守在外面。

    日落西山，幾人點燃篝火，將前不久捉到的那些野獸烤至香味撲鼻，卻沒什麼食慾，因為到現在，岩洞內的兩人都沒有什麼動靜，壓抑的氣氛纏繞。

    直至半夜，山地一陣搖晃，眾人自睡夢中驚醒，只見上方的岩洞中爆射出璀璨光輝，一道身影帶着恐怖的氣勢沖了出來，那如雷鳴般的大笑聲響徹夜深寧靜的山林，「哈哈哈哈！這便是二境嗎，果然非同一般！」

    「苦修了這麼多年，我李二猛也終究是踏足了這個領域，此後我將帶領李村走向輝煌！」站在岩洞外的身影激動無比，恨不得仰天長嘯。

    「二猛叔！」李秋風等人似是比他還激動，在不遠處吶喊，「二猛叔，我們在這!」

    李二猛於岩洞前縱身百丈遠，瞬息就來到了他們面前，身行如鬼魅，在空中留下幾道虛影，速度快的驚人。

    幾人皆是目瞪口呆，那種氣息雖比不上當日的狼王，也足夠恐怖了，有種說不明的氣韻，周圍草木都在共鳴。

    「二猛叔，你.....破境了？」徐清兒問道。

    李二猛點頭，「是啊，終於破開桎梏，邁入二境，這次回去，我一定要找你父親好好較量較量，自年少時起，我就沒贏過他，如今我於他站在同一高度，自然要彌補當年的遺憾。」

    徐清兒有點無言，這叔叔好勝心也太強了，隨即又問道：「對了，二猛叔，小北呢，他還沒甦醒嗎，都三四天了他的傷勢也沒有一點好轉。」

    「對啊，二猛叔，小北不會出什麼事吧。」李秋風滿是擔憂，將前因後果說明。

    還未等眾人回岩洞查看情況，那裏爆發了一股比先前李二猛復甦時還要恐怖的氣勢，驚天動地。

    道道金光穿透岩洞，直衝雲霄，整個岩洞解體了，碎石塊沉浮在空中，有符文旋轉，威勢席捲向四面八方，使得隱伏在山林中的弱小野獸瑟瑟發抖，落荒而逃。

    小北沐浴在金光內，緊閉雙眼，發生的一幕攝人心魂，頭皮發麻。

    他的肉身在崩裂，如瓷器般佈滿裂痕，仿佛只要一陣微風，便能使其化為飛灰。

    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奈何天地間充斥的威壓過於強絕，他們無法向那裏寸進半步。

    不過那種威壓卻沒有席捲眾人的所在地，顯然是小北有意為之，避免造成誤傷。

    「應該沒事，還有意識。」李二猛臉色凝重，神經緊繃，連眼都不敢眨，生怕出什麼意外。

    同時他的心在悸動，親眼見證後更加確定了，這少年絕對不是凡人，那副軀體所爆發的氣機震動人心，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

    咔嚓聲響，小北的軀體徹底裂開了，嚇的李秋風等人閉上雙眼，不忍目睹慘劇的發生。

    然而，預料之中的血流滿地並沒有發生，他們所看見的是即將爆裂的軀體上蛻落層層死皮，從中竟掙脫出一副完美無缺的新軀體。

    光輝綻放，如神金所鑄，沒有一絲污垢，瑞霞萬道，粒子沉浮，深奧古老的符號將那個地方包裹，燃起熊熊焰火。

    高溫使山體逐漸溶解，大地崩裂，古樹茂林被焚燒殆盡，周遭化為一片廢土。

    天地間充斥着燥熱之感，哪怕眾人退後足夠遠，且李二猛施展法力將他們護在身後還是難以忍受，體內血液在沸騰，渾身滾燙無比。

    「他到底在幹什麼？這樣下去他會被燒成灰燼的！」徐清兒花容失色，滿臉堪憂，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

    肉身凡胎沐浴在如此恐怖的焰火中，必死無疑，靈鐵都要被煉化。

    不出預料，小北的身軀在烈火中到達極限，不斷消融，血肉迷糊，嚇得人兩腿發軟。

    「差一點差一點！」

    不知小北是何時甦醒，感受身體上的變化，承受着無邊的痛苦，嘴中不斷喃喃着。

    聖火焚身，錘鍊本我，破開天塹，臻入絕顛，於絕地中涅槃，化腐朽為神奇，形若神金，神若浩海，生生不息，滔滔不絕，此可為形體成聖！

    兩村功法自主運行，金色血液中亦有神聖浮光流轉，以保形神不會瓦解，修復將要破滅的身軀。

    再生，潰滅，反反覆覆，成百上千次，痛苦的呻吟迴響整個山林，眾人臉色煞白，想像不到那是怎樣的痛楚。

    這種方式太折磨人了，常人不敢想像，承受不住那樣的毀滅。

    肉身，精神，靈魂，心性，一旦動搖，萬劫不復，一步失足，絕無退路，可以說這是一條有死無生的絕路！

    哪怕是成年人，修行界的高手都不敢如此，非人的痛苦，怎能承受，何況小北還只是個孩子。

    「是什麼，值得你這樣拼命，拋開性命，迫使自己走上一條無法迴轉的絕命之路。」徐清兒眼涵淚花，指尖捏的發白，心中不斷祈禱。

    就連平日裏嘻嘻鬧鬧，無憂無慮的三小隻此時都默不作聲了，靜靜的待在一旁，害怕極了。

    「與你相比，叔叔這些苦難又算的了什麼，希望蒼天不會辜負你的努力，他年登臨頂峰，皆大歡喜。」李二猛長嘆一聲，活了快半輩子，今日因一個少年而心生感慨，自愧不如。

    轟隆之聲動盪群山萬壑，宛若神鍾轟鳴，波動擴散，沉浮在空中被符文包裹而釋放神焰的碎石塊成為齏粉。

    小北長身而起，立與虛空，無數次聖火錘鍊與洗禮，他的肉身又蛻下了幾層皮，露出晶瑩剔透的體魄，噴薄霞光，極盡絢爛。

    那足以焚山煮江的聖火再也不能傷其肉身分毫，體內經脈發光，人體道門敞開，竟開始吸納聖火的毀滅力量，直入識海，洗禮神識。

    識海內，小北的神識沒入滾滾而來的聖火當中，當即傳來劇烈的灼痛感。

    比先前肉身破滅還要恐怖，若非他神識足夠強大的話，後果將及為慘重，面臨神殞的風險。

    識海蒸騰，將要焚滅了，小北的神識在模糊，爭渡中艱難支撐，如果失敗，必要身死道消！

    需知一個人若沒了神識，與死人有何異樣，空有軀殼而無神，真正的消亡。

    世人常言，身雖死，神若在，渡過黃泉入輪迴，來世相見。人若有神，死後可入輪迴，人若無神，死後幽冥，永遠消逝。

    「我踏上此路，便放棄了迴轉的希望，退則死，進則生。打破極限，這是我的信念，只有成功，沒有失敗！」

    識海中，小北在嘶吼，黯淡的神識更加強盛，超越以往。

    外界

    飛沙走石，電閃雷鳴，風暴咆哮，景象駭人，像是蒼天在發怒，降下刑罰，一道又一道雷電劃破夜空，擊打下來，讓那聖火中的軀體皮開肉綻，不將其打滅誓不罷休！

    「天哪，這是天怒，小北觸及了禁忌，要遭到抹殺了！」李二猛一聲驚叫。

    「與史書上所記載的一般，修行界一直有個傳說，一個人若強大到絕顛，會遭到世界排斥，天地不允，不能有這樣的生靈存在，會打破世界平衡！」

    「可小北再強大也不過練體境，怎能觸動禁忌，遭天道抹殺，難道他涉及了不存在的領域，如今被證實且實踐，故而發生此等異象？」李二猛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讓人心急吶，一定要挺過來啊！」

    突然，破風聲傳來，一支箭矢自山林間爆射而來，攜帶絕對強勁的力量，要對小北實行必殺一擊！

    不過燃燒在四野的聖火何其恐怖，當即就將那支箭焚滅。

    李二猛大怒，感知到周圍出現幾股強大氣息，一聲咆哮，「何人在暗中鬼鬼祟祟，滾出來！」

    「哈哈哈，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你們了。不愧是天生神人啊，練體境的修為竟可引發天怒，怎能放任他成長，反正不能為我所用，又豈能便宜了你李村。」山林中一陣異動，一灰衣老人御劍而來，笑得很森冷。

    看清來人面容後，李二猛怒不可遏，「裘乾？你來做甚！堂堂一村之長，竟在暗地裏對一個小輩出手，你還要不要臉。」

    「放肆，哪怕李華那老傢伙見到我都不敢這麼說話，諸村高手來我裘村也得低聲細語，你算個什麼東西，豈敢在此指責我！」灰衣老人一聲呵斥，「兩年不見，實力倒是有所精進，可莫要以為踏入二境便可為所欲為。」

    「現在離去還來得及，李村好不容易出了個二境，我不介意讓你葬身於此，那樣的話，我估計李華那老傢伙得活生生氣死。」

    說罷，灰衣老人將自身氣息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恐怖威壓籠罩此間，李秋風，李青山，徐清兒及三小隻瞬間口鼻溢血，難以抵擋。

    李二猛心驚，兩年不見，步入晚年的裘乾，實力還能精進，走到了這一步，恐怕已到達二境後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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