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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交存摺
趙國強剛醒來後住院的那幾天, 是每天都要換上一次藥,再加上傷口容易反覆發炎, 在那醫院裏尋求護士醫生幫忙也方便。
他剛醒過來也需要休養幾天, 恢復□□力。要不然腹部帶着傷,哪怕從軍醫院到家裏只有半個小時的路程,那也是撐不住的。
好在趙國強身體的自我恢復不錯, 也是個能咬牙吃苦的, 在醫院住上兩三天後,便讓許晚秀扶着他起身走走, 活動下, 哪怕每天只是走上那麼幾步, 也是好的。
醫生五日後來檢查, 發現他腹部的傷口恢復得還不錯, 也就讓他接下來三天換一次藥, 可以回家接着休息,半個月內還是要以休養為主,可以走幾步, 但不能做大動作。
趙國強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最是了解的, 他也不會拿身體健康來開玩笑, 在得到醫生的批准出院判斷後, 確定自己身體沒有什麼問題, 他就打算出院回家休養着。
住在家裏休息總是比在醫院好的。醫院裏再怎麼方便,總也透着股冰冷的氣息, 濃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冰涼透骨縈繞在每一處, 休息時也睡不安穩。
最重要的一個是, 他住在醫院裏,許晚秀總是來回兩頭跑, 既要忙着做飯,還得來給他送飯,晚上在醫院裏守夜睡得也不安穩。
他決定的事,許晚秀也支持,在出院的頭天,她特意把家裏好好清掃了一遍,打開門窗透透氣。這陣子家裏經常沒人,飯桌和客廳里的茶几都蒙上了一層稀薄的灰塵。
在收拾床鋪的時候,她其實沒有想的那麼多,只是想着趙國強都受傷了,再讓他睡回以前擺在客廳的木板不太合適。
他大部分時間都得躺床上休息,客廳里的床板向來是白天就得收起來的,他那些兄弟偶爾來看望他,瞧見了也不好。睡在房間裏頭的床上,肯定是舒服點的。
許晚秀索性就直接把房間裏的床簡單收拾了下,擺上兩個人的枕頭和薄被,反正這床足夠大,也沒什麼。在把家裏的東西都弄好後,今日這才去軍醫院,陪着趙國強回家。
她準備這些的時候也沒有多想,思想絕對純潔,偏趙國強此時笑着,那話說得,逗弄意味十足,許晚秀難得氣急:「我這還不是為了讓你能夠休息好嗎?」
許晚秀站着,大概是到趙國強喉結那個位置。她說這話時,仰着臉向上看着趙國強。本就漂亮的五官此時更是妙趣橫生,杏眼微瞪,柳葉眉微蹙,倒是活生生整出點氣勢來,秀氣的鼻樑下是紅唇一張一合。
明明該是生氣的,到頭來還是說了這樣關懷的話。明明該是氣急敗壞的控訴,連帶着被曲解的委屈,偏又捨不得說重話,亦或是不太會說這些怒罵人的話。
趙國強在和許晚秀相處的這段時間裏,每回兩人說話,她都是柔和斯文的,連重話或是鬧脾氣的話都沒說過。
哪怕是趙國強平時很注意,但有時氣急了,或者精神緊繃許久,處於發泄壓力也會爆粗,但他是真的沒有聽到許晚秀說類似於,小時候經常在村口聽到那些嬸娘們罵街的各種地道話。
他也是最近住院的日子太幸福了,許晚秀忙前忙後在意着自己,一時有點飄,亦或是在心動的人面前難免有些自得,瞧見那並列在床頭上的枕頭時,鬼使神差地就說出了那句近乎調侃的話。
此時見許晚秀這樣,趙國強也不敢再得意了,他怕待會把小姑娘惹急了,怕是得翻臉不認人,於是收斂了笑容,很是鄭重點頭肯定道:「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我全都在心底記着的。」
許晚秀本也就是和他玩鬧,佯裝生氣罷了,見趙國強放下身子,正經地承認感謝自己這段時間的辛苦,也把這份心意放在心上,她又笑了起來,伸手扶着趙國強進屋:「你好好養身子,快快好起來,我才能安心。」
趙國強順勢被她扶着,卻是控制着身體,儘量減少她手上承擔的重量,然後安心坐到床上躺下,他側臉和許晚秀說:「晚秀,我先睡一下,你也休息會。」
「嗯你休息吧,我去外頭泡點陳皮水喝。」許晚秀點頭答應下來,她把放在床尾摺疊得整齊的薄被散開,幫忙蓋在趙國強肚子那。這個時候天氣熱,也沒有風扇那些,很少有人會把薄被蓋全身的。
趙國強望着許晚秀走去房間,輕輕把門關上,他才帶着笑意閉上眼睛,準備休息會。
一下子從家屬樓走到家裏,哪怕是恢復得不錯,一路上走走停停休息過,趙國強也還是不太能撐住的,他只覺着腹部傷口處隱隱作痛,手腳也沒什麼力氣,肌肉是腫脹的,真的得好好休息了。
外頭客廳里,許晚秀出來坐了會喝杯水,又起身去廚房那,拿了一個之前趙葉送過來的蘋果洗淨,拿了把小刀削皮,耐心地把那蘋果切成一塊塊,放到碗裏裝着。切好之後,她直接端着那碗到飯桌前坐下,慢慢吃起了蘋果。
她吃水果喜歡揀小塊的吃,所以每次只要不是很趕時間,都願意花費那個時間把這水果切成小塊吃。在醫院裏,趙國強他那些兄弟來看他時,也有拿蘋果過來。閒着沒事時,許晚秀也會去給他削蘋果吃。
按照她的習慣,那是打算直接把蘋果削成一小塊塊來吃,趙國強卻是說不用,直接一整個啃就好了。那幾日,趙國強基本上是一天啃一個蘋果。
今天還沒吃蘋果呢,不過許晚秀這回也只削了一個個頭小點的蘋果,正好夠自己一個人吃。至於趙國強的,如果他待會要吃,她再去幫忙削。畢竟這削過皮的蘋果放久了,和空氣接觸,也是會變黃變黑的。
吃下個蘋果墊墊肚子後,許晚秀坐了會,就走去廚房洗米熬粥。煮粥本就費時間,還得熬出米漿,熬得糜爛,再加上待會還要盛出來放置晾涼,這個時候煮粥也不能算早了,提前備好這些,待會趙國強醒了才能喝。
她把鍋蓋蓋上後,這才開始查看廚房裏的食材。這五日在家裏和軍醫院兩頭跑,熬的粥和煲湯的材料都是用家裏的存貨,如今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許晚秀清點着家裏剩的食材,一邊想着中午和晚上能做些什麼菜。
還好明天就是十天一回要去集市買東西的日子了,許晚秀心底計劃着要買些什麼,她先想好這些,明天去到集市那才不至於一團霧水,瞎買。
傍晚趙國強和許晚秀坐在飯桌那喝粥。許晚秀本來是想着和在醫院一樣,她把粥拿碗裝好了直接端進屋裏給他喝,趙國強卻是堅持要到飯桌這來吃,說是從房間到飯桌這也就幾步路,不礙事的。
許晚秀說不過他,也就只好由着他去了。
兩人正吃着飯,外頭有傳來敲門聲,許晚秀和趙國強對視一眼,她站起身去開門。
見是李衛國,因着他常去醫院看望趙國強,一開始也是他來領着自己去醫院的,許晚秀和他也還算是熟稔,笑着招呼:「衛國同志好,國強在裏頭喝粥呢,你快進屋。」
「弟妹好。」李衛國點頭和許晚秀示意,他跟着她的腳步進屋,一眼就瞧見飯桌那趙國強面對着自己進門這個方向在喝粥,還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瞧這身體狀態當真是沒話說,他調侃道,「看來你這小日子過得是不錯嘛。」
李衛國也是擔心着趙國強的身體狀況,到底是從入伍那天就認識,還一直處到現在,有着過命交情的好兄弟。他白天要處理自己職位所要做的事情,知道今天趙國強要出院,他也沒能去幫忙。
這不,事情一忙完,他連家都還沒回,就先跑這邊來了。
趙國強見到李衛國也高興,等李衛國在飯桌這坐下時,笑着和他說話。許晚秀估摸着時間,問李衛國:「衛國同志,這時候也不早了,你應該也還沒吃飯,我去給你裝點粥喝吧。廚房裏還有很多粥,只要你不嫌棄熬得糜爛就好。」
李衛國一聽,連忙擺手拒絕:「弟妹你不用忙活,我和國強說幾句就回去了,小靜已經做好飯在家等着我回來了。」
見他話語堅定,不像是推辭,許晚秀也就應了下來:「那行,你們先聊,我把碗筷收進去洗。」正好趙國強也吃完了,她收拾着碗筷拿進廚房,也好留出空間來給他們談話。
最近吃飯一直都是清湯寡水,碗筷盤子並不多,許晚秀三下五除二把那些碗筷洗乾淨後,順帶着還拿抹布把灶台上的板給擦了一遍。她忙活完之後,聽到外面沒什麼聲音了,這才走出去。
就見趙國強依舊坐在飯桌前,卻沒看到李衛國的身影,她走出去,隨口說:「他回去了?」
「嗯,剛說沒幾句話,這傢伙就說要走,說是他家裏媳婦孩子都等着呢。」趙國強想着方才李衛國說這話的幸福又刻意炫耀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李衛國家庭關係確實處理得好,和他媳婦劉小靜七八年來也是少有吵紅臉的時候,孩子也還算是乖巧,他向來標榜自己是五好家庭。趙國強抬頭望着許晚秀,笑意愈發明顯,嘴角刻意壓着的弧度愈發明顯,他的也不差。
許晚秀也被李衛國夫婦秀到了,她失笑搖搖頭,問趙國強:「你也坐了好一會了,不如我扶你進屋裏休息?」
趙國強確實也坐久了,點頭應道:「好,我進去躺會。」他很是自然地伸出右手,許晚秀上前兩隻手搭在他的右手下,給他借力。趙國強順勢起身,有許晚秀幫忙在那出點力,他站起來也容易些,不會輕易牽扯到腹部的傷。
等他回房躺下後,許晚秀想起明天的事,索性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這段時間因為要在床頭邊給趙國強遞東西,比如說削蘋果吃的時候,亦或是有時候閒着沒事在這和他聊天,許晚秀直接把外頭飯桌那的一張凳子搬進來,放在床頭邊了。
她說:「我明兒和大伙兒去集市買菜,看看有沒有雞肉,買點回來給你熬雞湯。聽說那枸杞也是補血的,我到時候去雜貨鋪看看能不能買到。」
柔和的聲音縈繞在耳旁,句句關切,趙國強笑着應下:「好,你辛苦了,我明天就在家等你回來。」
這人說話真是越來越不含蓄了,許晚秀耳朵有點發燙,說清楚後就起身走出去。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她待會還得燒壺水給趙國強擦身子,自己也還得洗澡洗衣服。明天要去集市的話,今晚肯定也得早睡的,要不然太過勞累了。
第二天早上,許晚秀在飯桌前喝粥,趙國強的粥她已經端進去屋裏了,他在裏頭吃着。他知道許晚秀時間趕,也沒有說要出來外頭吃。
外頭門又響起,許晚秀看了下時間,還早,今兒趙葉怎麼這麼快就過來敲門?她起身去開門,是李衛國。李衛國一大早過來也是有點匆忙,他打招呼說:「弟妹,我來給國強送些東西。」
「辛苦了,他在屋裏頭喝粥呢,你直接進去房間裏吧。」許晚秀雖然疑惑,還是很乾脆地招呼李衛國進屋。平日裏她是不喜歡外人進房間的,那裏畢竟是很私人的地方,但目前趙國強在裏頭休息,有人來看望他,還是來送東西,總是不好拒絕的。
李衛國直接往房間裏頭走去,許晚秀也沒有跟進去,她趕着時間呢,直接去廚房裏把碗簡單洗了,再走出來時,剛好碰上要走的李衛國,她驚訝問:「衛國同志,你這麼快就要走了?」
「嗯,還得去辦公室處理文件。」李衛國點頭道,他本來就是應趙國強的囑託來送東西的,東西送到,自然也就趕着要去辦公室。
送走李衛國之後,也差不多到了要出發的時間,許晚秀走進房間,就見趙國強坐在床上,靠着枕頭,他瞧見許晚秀也是一笑,招手道:「晚秀你快過來,我正想喊你過來。」
「嗯,有什麼要拿的?我去給你拿好。」許晚秀走過去,還以為他是需要些什麼,連忙問道。
誰知道趙國強卻是拿出二十塊錢和票,遞給她,見許晚秀一臉疑惑,他笑道:「我上回出任務急,也沒給你留多少錢,應該也用得差不多了。這些錢和票你拿着,待會去集市看到喜歡的才好買些。」
許晚秀一聽他這話,頓時想到李衛國早上特意跑的這一趟,敢情是為了這事,她哭笑不得;「所以剛李衛國同志來家裏,就是專門過來給你送錢和票?」
「嗯,家裏沒有錢了,我把存摺拿給他,讓他幫我取點錢出來。」趙國強應道。其實是他昨天就想着的了,怕許晚秀不夠錢,這陣子各種煮湯吃飯開銷也大,他才想着讓李衛國幫忙去取錢,還特意交代他儘量在早上送過來,就是為了趕在許晚秀出門前給她。
趙國強這麼多年的工資,還有每次出任務的獎勵補貼等,都在那張存摺里了。
至於為什麼不把這存摺直接給許晚秀,讓她去取錢,一來是怕麻煩到她,二來是小姑娘怕是還沒有拿存摺去取過錢,時間這麼緊,到時候又匆忙,也累。
這麼想着,趙國強瞧着許晚秀就在自己身前,淡淡的桔子味讓他內心寧靜,又驀然從心底生出一陣悸動,他開口道:「等你待會回來,我把存摺拿給你管着。」
他向來是目標明確的,既然已經認定了對方,在醫院裏也已經說清楚了,那麼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攻城略地,免得夜長夢多。再說了,妻子打理這個家,丈夫上交錢也是應該的。
趙國強要給許晚秀存摺,就是真真切切地想和她好好把這個家經營好,過好自家的小日子。不比那日剛回家時的調侃,這會談及正經事時,他向來是穩重的。
而向上交存摺這種事,是把他這麼多年來出生入死的歷史見證,是過去、現在所攢的,甚至是未來的一切,相當於整個人生都交付與他人,趙國強自然是在意的。
等待的時間最是漫長,特別是至關重要的事情,就差對方一個回話,饒是趙國強再怎麼淡定,此時心跳也有點加速。
許晚秀剛開始聽到趙國強特意交代李衛國去取錢時,既哭笑不得,又很是感動。
這男人很多事都不會說,但是該做的都會做,甚至做得很好。她剛想說自己有錢,暫時還不用,倒是沒想到事情朝着更深層次的話題發展。
他直接就說要上交存摺給自己?
這意味着什麼,許晚秀自然是知道的。一個男人願意把自己每個月的工資和這些年攢的錢都交給你,這是他真的想和你過日子。就她在現代所見到的,也很少有男人會把自己的工資卡上交,能給點家用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知道趙國強是認真的,正因為這樣,許晚秀才更加難以抉擇。唯有回以同樣的深情和信任,才能對這個問題作出答覆。
回想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的日子,趙國強是她第一個接觸的,也是後來一直包容着她的人。他會體貼地從飯堂打飯回來,會拿錢給她讓她去買喜歡的東西,會領着她去百貨商店、國營飯店吃飯。他的在意,全都在無聲無息的日常中。
而真正讓許晚秀動心的是,他是真的把她當做家人來對待,一步步領着她適應家屬樓里的生活。她在現代已經死過一回了,到了這個陌生又混亂艱難的年代,能夠遇到這麼一個,沒有過多的大男子主義,是真心想待自己好的人,很是幸運。
千般想法在腦海里匯聚,源自心底的呼喚愈發明晰,在叫囂着。趙國強正望着她,眼神深邃,眼底的柔情再也掩不住,像是要溢出來,似乎還有一點點彷徨,他在耐心等着,等着她的答案。
「好,那我以後就替你管着這個家。」許晚秀鄭重答道,她也是鼓起勇氣,下定決心才說出這句話的。
趙國強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笑出聲,低沉又磁性,他說:「好,那以後你管着我。」
許晚秀哂笑 ,這男人又開始了。她可算是發現了,自從和趙國強說開後,只要是碰上他高興的事,就會忍不住那嘴,說話調侃着,又透着股痞帥。
既是他真誠以待,許晚秀自然也會回以真心,她也不再藏着掖着,打算和趙國強說她上回報社投稿能賺到稿費的事,剛想開口,就聽到外頭趙葉在喊着。
反應過來後,許晚秀和趙國強對視一眼,兩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許晚秀說:「瞧我和你在這說着,都忘了時間了。剩下的等我回來再和你說,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吧。」
她先是疾步走出去,打開門和趙葉打過招呼後,領她進門等着,自己飛快去廚房給趙國強倒了壺水,拿進房間裏頭放在床頭旁,免得待會趙國強要喝水時還找不到水。
趙國強執意讓她拿着錢和票,許晚秀沒有時間和他解釋,又怕他在家裏擔心,索性直接接過揣兜里,等回頭回來再和他說清楚。她自己本來就準備了錢的,票倒是真的需要。
有錢一票難求,想買啥都艱難。許晚秀拿起一早就準備好的,放在門口旁邊柜子上的包裹,和等了一會的趙葉說:「趙大嫂不好意思啊,我這也沒提前準備好,讓你在這干坐了會。」
趙葉還能不知道許晚秀嗎,每回和她去集市買菜,還是說去哪裏,總是會提前準備好,從來沒有來晚過。就像這去集市,她每回都會提前到集合點那等着,幾次過後,連帶着趙葉也會跟着提前一點時間去那等着。
「嗐沒事,你肯定得把趙團長給顧好了,才能安心出門的,現在時間還早呢。」趙葉自然也瞧見了她剛去送水壺的事。她這回倒是有些感受,之前許晚秀說提前些出發,萬一有什麼意外,還不至於那麼慌亂。
趙葉之前還不怎麼信,但這會倒是有點信了。她們提早準備出門,哪怕是這會磋磨了些時間,也是不會遲的。
兩人走出家屬樓,往集合點那走去。趙葉問起趙國強的狀況,許晚秀想起方才在房間裏兩人關於上交存摺的事,忍不住笑:「他啊,身子恢復得還不錯,現在也能起來走幾步,醫生讓隔三天過去換次藥就好了。」
她說這話時,眼底的柔光是掩不住的。趙葉瞧着她那明顯的幸福樣,也是高興。她也不會傻到當面說出來,知道許晚秀臉皮薄,也就在心底樂呵着,面上也是高興笑着,連連點頭:「那就好,這回就當是過一次霉運,以後肯定能夠平平安安。」
「肯定可以的。」許晚秀應道。兩人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題從家長里短到天南地北,倒也歡快。很快到了集合點,因為時間緊迫,剛站定沒一會,就搭上車出發往集市那去了。
下車後,這回許晚秀還是和趙葉分開走,她說自己要去雜貨鋪買些枸杞,給趙國強熬湯喝着補血。趙葉瞬間領會,也能夠理解,她是不需要去雜貨鋪的,自然也沒必要跟在一起浪費時間,大家都是各有各的目標。
許晚秀說的也是真的,她直接走去雜貨鋪,買了半斤枸杞。從雜貨鋪里出來,對面就是供銷社,想起之前拿到稿費時,說是要給趙國強買禮物,許晚秀也一直惦記着呢。
她幾乎只是腳步停頓了一瞬,便堅定地走進對面的供銷社。供銷社一直都挺熱鬧的,但是看的人多買的人少,常用的東西還算是齊全,就是要錢又要票,售貨員不耐煩地應付着那些詢問了很多遍的人。
對那些日常用品不感興趣,許晚秀直接走到供銷社裏頭其他的售貨櫃,有一些上回和趙國強來時零散看過的衣服,她走到旁邊賣鞋子的地方,零星的三四雙鞋都是女鞋,款式也一般。
她開口問那坐在櫃枱內不怎麼動作的售貨員:「同志你好,有沒有男人穿的鞋子?」
那售貨員聽完上下打量了許晚秀一下,她今天穿的是新做的豆綠色衣服,這才起身在身後的那一堆箱子裏找了找,拿出兩雙鞋子來,擺在許晚秀面前,用還算熱情的語氣說話:「同志,我們這就這兩雙男人的鞋子,是魔都來的,款式也新,最重要的是不要票。」
這個時候的衣服或是鞋子那些,好像只要沾上魔都兩個字,都變得時尚起來,代表着現在的潮流。許晚秀瞧着那兩雙不同款式的鞋子,都是黑色皮鞋,一雙複雜些,一雙簡潔些。
她上手摸了下那鞋子的質感,確實不錯,當下決定,和那售貨員說:「同志,這對鞋子多少錢?」
「十塊錢,不要票。」那售貨員倒也沒想到真的能夠賣出去,她又瞧了眼許晚秀,不過能穿上百貨商店新到的豆綠色布料做成的衣服的人,也不出奇。
許晚秀當下從自己包裹拿出一張大團結遞給她,那是她之前得的稿費,上回再次寄出去的稿子還沒有回信。她告訴售貨員一個尺寸,售貨員立即轉身去翻找。
自從收到稿費後,許晚秀一直都有想給趙國強買禮物。常見的男士禮物手錶,只有百貨商店那可能有賣,稍微好點的牌子也得一百多快,要不要票還是另外一回事。她暫時也沒有那麼多錢,這個選擇被去掉。
至於其他常見的煙酒,趙國強都是不碰的,她自然也不會去送這些。想來想去,這個時候還是買對鞋子送給他比較好。
就像上回趙國強在百貨商店給她買了雙小皮鞋,說是就當補上定婚禮,她現在回送他一雙鞋子,他應該會明白這其中的心意的。
這個鞋子尺寸還是許晚秀昨晚在客廳時,拿着布尺在趙國強的鞋子上量的。
許晚秀把新買的鞋子放入挎在手上的包裹中後,也沒有去多看供銷社的其他東西,就直接離開往集市那走去,還得去買菜呢。
今天運氣好,她走進集市,就看到有人提着宰殺完處理好的雞在那蹲着。許晚秀走過去看了下,確定是新鮮的之後,就直接把那一整隻雞給買下來,大概有五六斤。之後她又去買了兩斤肥瘦相間的豬肉、一斤排骨、兩斤大筒骨。
這大筒骨用來煲湯正好,許晚秀提着那些東西,繼續在集市里走着,臨走前注意到角落那一個老人蹲着,她面前的地上擺着幾根長棍,陸續有人走過,也沒有人停下過腳步詢問。
她走近一瞧才發現,原來老人是在賣山藥。許晚秀來了這麼多趟集市,還是頭次見到有賣山藥的。想起病號餐里經典的湯,山藥排骨湯,許晚秀開口把那三根山藥買下來。
那老人激動得直落淚,說是要賣這山藥換點錢給兒子治病,一片慈母心。許晚秀出聲安慰了她幾句,讓她早點回家,又在集市轉了會,買了幾根玉米和紅蘿蔔,這才走回集合點那。
她和趙葉到集合點的時間幾乎差不多,趙葉見她臂彎里挎着包裹,右手提着一大袋,左手更是提了一袋東西和那顯眼的三根棍子。她今天買的東西不多,連忙伸手幫許晚秀接過一袋東西,重量也是不輕,她說:「哎呦我滴天,晚秀你買這麼多東西,提着多累啊。」
「嗯,買了只雞回去,打算給國強煮雞湯補補。還有着山藥煮大筒骨,也是能補充營養的。咱這十天半個月出來一次,他又正在家養傷要吃好的時候,一下子就給買多了。」許晚秀笑着解釋。她知道周圍那些同樣在等車回去的人都在聽着呢,乾脆也就借着和趙葉說話的機會把這些都說清楚。
趙葉一開始不知道,見許晚秀給自己眨眼示意,她才算是反應過來,配合說道:「也是,你家男人受傷了,可不得好好補補,這家裏可就全靠他一個頂樑柱了。這平時能省的就省,在這緊要關頭還是你拎得清,嫂子我得向你學習。」
她這話一出,那些耳朵悄悄豎着的人也不動了。許晚秀和趙葉對視一眼,知道這話算是奏效了,不由得都笑了。很快到了集合回去的點,軍車準點到達,許晚秀和趙葉一起提着那些東西上車。
等回到家時,許晚秀先是把手中提着的那些肉和菜放到廚房裏,也沒來得及收拾,先是去房間和趙國強說上一聲。
趙國強在許晚秀她們出門後,也就躺下閉目養神休息着,其實也只是淺眠,倒也睡了會。幾乎是許晚秀推開家門的那一刻,他就醒過來了。知道這是許晚秀回來了,他也不急,躺在床上等着。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小姑娘進屋了,笑着和自己說:「我回來了,今天很幸運,除了買到雞肉,我還碰上個老人在賣山藥,晚上煮湯給你喝。」
這話很日常,可其中的溫馨,這家的味道,就是過去十幾年趙國強一直期盼着的,如今就在眼前,趙國強恍惚,笑着回道:「好,我等着,你忙了一上午也休息會。」
簡單和趙國強說了幾句話之後,許晚秀走出房間又回到廚房,她忙着把買回來的雞肉、豬肉那些放好。一整隻雞足夠多,斤數也不小,除了用點雞肉煮湯外,那雞爪什麼的涼拌也是很好吃的。
這樣想着,許晚秀手上動作不停,她刻意留了一根山藥放在米缸上,打算下午煮個山藥玉米排骨湯,這個湯據說很是滋補,是出了名的病號餐,她想給趙國強試試。
這頭家屬樓里忙碌着,又在平淡中透露着溫馨,着實讓人羨慕。另外一頭同樣也是許晚秀關心着的,微角報社內也是氣氛緊張,不僅僅是林暉和陳予易,就連見慣大場面的孫博精神也有些緊繃。
三人已經同處一間辦公室無人說話很久了,林暉向來活躍,沉默許久後忍不住開口來活躍下氣氛:
「孫主任,你也不用太擔心,這向陽同志的實力在前天刊登文章時你也是看到的了,那期的報紙可是咱賣得最多的一回。這次的肯定也可以的。」
孫博瞥了林暉一眼,眼底有太多的情緒,他的雙手搭在辦公桌上,右手摸着一個厚實的信封,開口道:「我要的不是賣得最多,我要的是突破,要的是加印。」
微角報社這幾年逐漸沒落,這報紙印得多了賣不出去,還得到虧錢。像林暉所說的,上回刊登了向陽同志的文章,發表後也確實引起了一點反響,接着一天陸陸續續有人買報紙。最後根據賣報郎拿報紙的量來確定這期報紙的銷量,那幾乎是近一年來最高的一回。
林暉是相信這回刊登着向陽專欄故事的報紙能夠大賣的,銷量幾乎不用擔心,肯定是好的。至於能不能像孫主任說的那樣,再加印,怕是很難。因為前頭刊登向陽同志的文章大賣,當時孫主任就讓人印了在平時基礎上再加印而成的量。
他倒是是看慣了文章,而陳予易長期審閱故事,對故事的敏銳度更強,他似乎有個堅定的信念,覺得向陽同志的故事可以,覺得孫主任想的也不是不可能。陳予易開口和孫主任說:「孫主任您放寬心,我覺得向陽同志的故事是有希望的,咱只要耐心等着就好了。」
孫博點頭,他望向右手上捏着的厚實信封,上頭是向陽同志最近剛寄過來的後續一萬字故事。他看完之後是震驚也是喜悅的,這接下來的故事還是那麼高質量,更加堅信微角報社這回能夠靠向陽同志的故事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為此,他對這個向陽專欄故事的打造幾乎是親自上陣,和手下的人一起商量着,有什麼事情變動都是第一時間關注着。鑑於向陽同志的故事對微角報社很重要,孫博甚至讓陳予易把新寄到的信封拿到自己這來,他親自守着。
這行業競爭從來沒有停止過,微角報社上回先推出向陽同志的文章是為了試水,但同時也是將向陽這個筆名推到人前。上期報紙賣出的是近年來最高的一次,其他報社怕也是得到了消息,都在那盯着呢,他可不能在這緊要關頭鬧出事來。
把向陽同志的手稿全部拿在手上,放在自己身上,孫博才覺得稍微安心些。這期報紙嘴中定稿後,孫博就開始緊張了,特別是今天開始售賣,這都已經愁得吃不下飯了。不是他沒見過世面太緊張,實在是這個機會太重要了。
到了晚上,很快統計出了數據,從早上十點開始賣,到現在報紙已經賣了七成。一開始是少數人,後來又引來大多數人,都是奔着向陽專欄故事來的。
聽到這個消息後,孫博高興地直拍大腿:「好傢夥,這回是穩了!」
林暉和陳予易在微角報社這幹了幾年,對報紙的數據也大抵了解,自然也知道這個數據是多麼地厲害。現在還不到一天的時間整,明天還會繼續發力的。
接下來的幾天不斷傳來的數據,讓孫博、林暉、陳予易既是提心弔膽,又是高興興奮。
第一天不到十二小時賣了七成;不到二十四小時全部賣完;
緊急加印後,第二天又是全部賣完;
第三天再加印,不到傍晚也全都賣完了。
「向陽」這個名字,在這個不經意的夏天裏,突然在各年齡群體中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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