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綰之端起一盞茶,展顏一笑,「方妹妹是聰明人,你要是在意這些,金陵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叫你女魔頭了。」
方子鳳怒容一收,這姓寧的果然唬不住,又彎身坐了下去,「看在你年長我七八歲,我不跟你計較了。廢話不多說了,該說說正事了,白冰凝、杜塵、王林、周炎,是他們其中的哪一個。」
寧綰之眉頭一簇,顯然對這小丫頭片子暗喻她老,頗有微詞,卻也面淡如水道:「看來方妹妹心中已經知道方家這些人其中有人不對勁了。」
方子鳳不高興道:「你不用拐外抹角,這幾人都是方家的老人,我和家兄從小沒少受這些人關照,但我知道朱家潛藏在我們家多年的暗樁,就是這幾個人中的一個,龍有龍道,蛇有鼠窩。」
「金陵六畜司,一望一司,我們方家地司不善此道,阿修羅司屬於你們寧家,最善尋人把柄,小妹也是看重這點,看來方家那人有把柄落在你手中,要不然,你以為我會答應你的條件。」
寧綰之在秀雲手中拿過一張玉版宣,寫了幾個字摺疊之後,吩咐秀雲拿過去,嘴裏說道:「這上面有你要的答案。」
方子鳳打開玉版宣,見上面名字,雖然心中已有懷疑,不過看到這個名字,還是有些出乎意料,雙指捻起紙,舉止輕佻道:「你就這麼隨便給我一個名字,我就能相信你,你當我蠢,還是你蠢。」
寧綰微微動了下手,秀雲這才拿出幾封信紙,放置在方子鳳的案幾前,只聽寧綰之淡道:「這裏有三封信,一封:王林與朱家來往的書信,一封:兩年前淮南道糧食分會受到重創貪污納垢黑手,還有一封:王林與朱家勾結的證據。」
方子鳳沒說話,眼神示意之下,一旁公孫馳拆開書信,看了起來,約莫半刻鐘,公孫馳將自己探子查的一些根據,與信中相結合,處處吻合,公孫馳點了點頭,「小姑奶奶,寧姑娘給的信正好能解了之前的疑惑,王林是方家十多年的老人了,沒想到吃裏扒外,竟然藏的這麼深。」
方子鳳皺了皺眉頭,「王林今日在哪?是不是在匯龍糧會,馬上派人拿了。」
公孫馳面色難看道:「王林不在匯龍糧會,好像前幾日因身體不適為由,告假回了青峰鎮的老家。」
方子鳳這時頭一抬,直直朝寧綰之看去,「姓寧的,莫不是你在背後查他,這老東西早有察覺,所以躲起來了。」
「王林是否發現端倪,或者是躲是藏,還是真的有病,與我無關。」寧綰之淡道:「我只答應告訴你,誰是黑手,沒說幫你抓人,這拿人的活不是地司最擅長的嘛。」隨及,又道:「好了,方妹妹,你要的東西我給你了,我要的東西呢。」
方子鳳冷哼一聲,知道和這個女人打交道占不到什麼便宜,輕嗤道:「明晚戌時,丈樓花艦,白茗閣,秦寶眉在那裏等你。」
寧綰之臉容一笑,」謝謝方妹妹了。」
方子鳳站起身,似乎又想起什麼,才道:「哦,對了,董小婉告訴我,你去的時候把許祁安也帶上。」說起許祁安,方子鳳就氣不可遏,拿起方案上的茶喝了一口。
「噗--」方子鳳喝進嘴裏,就吐了出來,這哪是茶而是酒,她才及笄,母親可狠狠責令過她,不管怎麼胡鬧都沒事,酒不能碰,不然。
念及此,方子鳳拿起方几上的裝酒瓷瓶,就朝寧綰之潑了過去,秀雲似乎早有預料,往前一擋,一瓶酒全撒在了秀雲衫衣之上。
方子鳳看也不看她一眼,對着公孫馳道:「我們走。」
寧綰之道:「秀雲去換件衣服吧。」
秀雲捋了捋身上的酒水,「小姐,你幹嘛要惹這無法無天的小魔頭。」原來是秀雲事先將茶換成了酒,明知方子鳳不能喝,卻故意為之。
寧綰之神情浮現一抹腹黑,「這小丫頭片子,沒大沒小,着實欠揍,讓方家那位好好收拾一頓她也好,免得太過目中無人。」
楚池然在一旁沒言語,這也是他怕寧綰之的原因,也只有寧表姐才敢小小算計一下這方小魔頭。
在蘭玉坊,褚卟將華素衣託付給許祁安之後,人就不管不問,據陸席秋所說,這位褚掌史似乎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離開蘭玉坊,就乘坐馬車離開了金陵城。
許祁安本來要帶着華素衣回寧家,再做安排,不過,華素衣要收拾一下自己的生活用物,許祁安只好跟她來到白悅客棧。
一間天字號雅間房內,許祁安進入客棧就四處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說昨日真不趕巧,華素衣的房間就隔了白夙住處不遠。
許祁安朝收拾行李的華素衣看了一眼,如果不是昨晚被黑袍女發現,說不定就不用接受這份褚老送的『禮物』。
華素衣拿起桌上的倒扣瓷杯,給許祁安斟了杯茶,微聲道:「許少爺,請坐,喝杯茶吧。」
許祁安性子自來熟,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案幾前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素衣姑娘,你收拾你的,不用管我。」
華素衣點了點頭,「許少爺,你不用對我這般客氣,老師既然把我託付給你,我自是你的女婢,以後喚我青衣即可。」說話之時,也整理朝服架上衣物。
許祁安放下茶杯,說道:「行,以後我叫你青衣,不過你也不用把我當做少爺,我比你年長几歲,你把我當做哥哥就行。」
」那我以後叫你安哥哥,你看行嗎?」華素衣收拾包袱同時,偷偷朝許祁安瞄了一眼,也在觀察許祁安,她對這人並不熟悉,心中也很忐忑,不知道自己決定對不對。
「當然可以了,青衣妹子。」許祁安卻在看她朝服架上的衣物,華素衣手臨的掛角邊,正是她昨日穿的衣衫,青衣臂繡,昨日相隔較遠,還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此刻,那四足繡鶴與他十年前在廢墟中看到的怪禽絲毫無差,不過十年前見到的繡禽是古黃色,但華素衣朝服架上的臂繡是古墨色。
華素衣餘光見許祁安眼神緊緊看着她女子衣衫,好巧不巧,那件怪禽青衣邊,是一抹紅色肚兜,紅繩系帶搭在架子上,還有她穿的其他褻衣,似乎許祁安看的就是她貼身衣物,暗罵了聲,「色胚子。」卻故意清咳兩聲,「安哥哥,你看什麼呢。」
許祁安注意到她神情怪異,驟然看到那幾抹女性褻衣,就知道她誤會了,也不好過多解釋,只好轉過頭,走出門房,「你先拾到,我在門口等你,弄好了,叫我聲就行。」
許祁安出了門,頓在門口,心裏雖然很是焦急,她那件衣服是何來歷,不過來日方長,這女人就在自己身邊,倒是不着急了。
就是琢磨不透,褚卟為何會把這女人當做禮物送給他,亦或者這件禮物就是這場詩賽的真正目的,這也是寧綰之要他參加詩賽的因由。
這也是許祁安接下這個女人的原因,不然無緣無故平白就送人一個大美人,他腦子缺根筋,才會心安理得接受。
許祁安正在思考其中利弊之時,華素衣推開門,手上拿着一大袋包袱,「安哥哥,我收拾好了,現在可以回你家了。」
許祁安見華素衣似乎已經跟定他了,對她試探道:「也不知道褚老是怎麼想的,就把你這麼活生生的一個人委託給我,你們又不清楚我的底細,也不知道我是好是壞,你這老師有些不負責任啊。」
華素衣往上抻了抻肩頭滑落的背包,一頓高帽,「安哥哥,此言差矣,老師身為天機閣之人,又是司天台掌史,慧眼如炬,一眼便能便是非、人品,安哥哥你文采出眾,定是不差,所以老師才能放心讓素衣跟着你。」
「好了,跟我走吧。」許祁安也不去管華素衣到底是什麼人,走在她前邊領路,回到寧府交給寧綰之處理就好了。
華素衣見許祁安大寬闊步,而她手裏大包小包,這人絲毫沒有幫她拿的意思,暗惱,「這人怎麼這麼不懂憐香惜玉。」
華素衣東西有些多,許祁安餘光朝她布裹內看了一眼,她背後、手裏挎着一大袋東西,除了兩件包袱,一小型妝枱,還有一個類似奇門遁甲的龜殼帶子,更加覺得褚卟不是把她送給他當做一個婢女看待,真是毫不在意之徒,除了衣物,哪裏會有這麼多胭脂水粉,異服怪物,而且看上去都價格不菲。
隨之,帶着華素衣出了白悅客棧,已近酉時,雖晝長夜短,但天色也開始灰濛濛,慢慢入夜。
華素衣左右看看,見許祁安前行,忍不住道:「安哥哥,你的馬車呢?」
許祁安道:「什麼馬車。」
華素衣問道:「那你家在哪?」
許祁安應道:「紅廝巷。」
華素衣道:「白悅客棧距離紅廝巷足有十多公里,你不會要走着回去吧。」
許祁安理所當然道:「我之前都是走着過來的。」隨及,催促道,「素衣,別磨蹭了,在耽擱待會天都黑了,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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