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薛明的中年大媽名叫杜花,四十多歲,穿着乾淨的卡其布衣服,臉上的皮膚有些白,不像頂着烈日勞動的農民。
薛明跟着她走到遠處的樹蔭下,後邊是河左邊是垃圾堆挺安靜的,杜花小聲說道,「小同志能賣給我一點糧食嗎?」
「你怎麼知道我有糧食?」薛明覺得她的膽子挺大,不怕大喊一聲抓投機倒把?
「你養的大黃狗肥嘟嘟的,說明你手裏肯定有餘糧啊。」杜花眼裏露出一絲狡黠。
大黃天天吃獵物的內臟確實肥得不像話,薛明豎起拇指給她點讚,「看您的穿衣打扮應該是工人階級,怎麼會缺糧食呢?」
「別提了!」杜花咬着後槽牙說道,「幾天前我家那個殺千刀的跟朋友喝酒,醉倒在大街上被人扒成光屁股,丟了三十多斤糧票。」
沒有糧票只能花高價買糧食,薛明一個深呼吸強忍着笑意,「高檔小麥四毛錢一斤,大姐你想要多少?」
供銷社裏的小麥已經漲價到兩毛錢一斤要糧票,四毛錢的價格還算合理。
杜花馬上討價還價,「便宜點,因為丟糧票我愛人差點想不開,小同志給我點優惠吧。」
薛明從書包里抓一把小麥,「不要討價還價,我保證是這種質量的糧食。」
手心的麥子是他隨手從糧倉里抓的,顆粒又大又飽滿,一看就是用來交公糧的特等貨。
杜花轉身背對薛明從口袋裏掏出全部家當,仔細數了兩遍攥在手心,「我先買二十斤,我家就在那邊的胡同里。」
馬路對面有個小胡同,放眼望過去是高矮不平的磚瓦房,薛明懶得廢話跟她走。
來到她家門前薛明先讓她在家等着,走進胡同深處找個沒人的地方進空間,從糧倉里扛出來半布袋小麥。
砰砰砰敲她家的門,跟着她走進堂屋用二十斤小麥換走八塊錢。
「你的糧食不錯。」杜花捧着一把小麥眉開眼笑,這絕對是精糧中的精糧。指着堂屋角落裏的瓷器說道,「小同志幫我清理一下米缸,它太沉了我搬不動。」
那是個類似青花瓷的缸,薛明抱起來缸口向下倒出裏面的垃圾,有一些灰塵和幾粒老鼠屎。
缸底畫着兩道青色的圓圈,圈圈裏豎着寫着兩排字——大明宣德年制。
「這是明朝時的古董?」薛明心裏犯嘀咕,雖然不知道宣德是哪個皇帝的年號卻知道大明是什麼東西。
「大姐家的米缸看着挺喜慶,正好我家的米缸昨天晚上被我愛人打爛了,我用糧食跟你換缸行不行?」薛明說道。
杜花瞬間心動起來,她嫁到這裏時就有這個糧缸,幾十年來一直用它裝糧食。猶豫片刻小聲問道,「你給多少糧食?」
「大姐你說吧,我也不知道供銷社裏這種糧缸賣多少錢。」薛明果斷把皮球踢過球。
杜花眼裏馬上露出狡黠,「我家就這一個糧缸,你想要的話再給我二十斤麥子。」
「哎呦,這太貴了。」薛明擺擺手轉身往外走,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是贗品,如果是真品可以給她二百斤小麥,
「小同志小等等。」杜花緊走兩步攔在門口,眼神裏帶着一絲貪婪,「你給我19斤行不行,我家真的只有這一個缸。」
「好吧,就當跟大姐交個朋友,以後你家缺糧食還找我買。」薛明用秤重新稱出十九斤小麥。
交易完成後抱着米缸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進空間裏驗證真假,慢慢地把瓷器放地上。
金銀珠寶古董等名貴物品可以升級空間,如果米缸消失就是真品,否則就是贗品。
雙眼直盯着瓷器,三分鐘過去了它紋絲未動,薛明忍不住爆粗口,「臥槽,贗品!」
忽然眼前出現一行文字,此瓷器為真品,在二十一世紀價值八百萬元,現在只值八十塊不能升級空間。
「貼心,實在是太貼心了。到了二十一世紀我特麼都六十歲了,我能活到那個時候嗎?」薛明吐槽兩句抱着米缸進屋。
用價值不到八元的小麥換到八十元的古董也不虧,還是先收藏着等42年後賣800萬吧,萬一能活到2000年直接就是百萬富翁。
收拾一下心情離開空間,「以後就用糧食換古董吧,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專業的鑒寶書籍。」
光明公社糧食所人頭攢動,薛明廢了好大勁找到了趙村車隊,大黃跑到主人面前搖着尾巴撒嬌。
「你的狗真厲害,昨天夜裏只要有陌生人靠近糧車它就叫,吵得大家一夜沒睡好。」趙田翻個白眼無情吐槽。
「以後別想再用我的狗。」薛明從書包里掏出兩塊紅薯餵大黃。
「開個玩笑嘛,你怎麼還當真啊,你家大黃是這個。」趙田趕緊給薛明豎大拇指。
社員們嘿嘿笑,這時對面的大倉庫里走出一個人,「趙村大隊的人往裏進,該你們啦。」
「好的,馬上!」趙田一聲吆喝糧隊開始行動,十輛糧車魚貫走進倉庫,眾人又齊下手打開幾個糧袋子倒在地上。
趙田一臉諂媚掏出香煙給剛才那個喊話的人,那人一臉高傲接香煙放嘴裏,趙田又趕緊掏出火柴給大佬點煙,「秦同志您瞧吧。」
質檢員秦書桓扒拉麥子仔細檢查,越扒拉越皺眉,最後站起來搖搖頭,「老趙啊,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你這糧食實在是不符合國家徵收標準,拉回去重新挑揀吧。」
趙田心裏咯噔一聲,這要是拉回去就太折騰人了,來回二十多里路能把人折騰死。
「老秦你再看看嘛,今年沒下雨麥子都是又小又瘦,就這還是我們精挑細選的。」趙田趕緊再掏香煙。
秦書桓擺擺手,「沒的商量,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拉回去重新挑。」
「老秦你行行好嘛,我向你保證這就是我們大隊最好的糧食。」趙田一臉焦急抓住他的袖子不讓他走。
「不要跟我拉拉扯扯,影響不好。」秦書桓拽得二五八萬似的,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留。
趙田也急了放開秦書桓,一把將薛明拉到身邊說道,「這是我們大隊的薛明同志,我們種的糧食肯定是合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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