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鼎凱被推到重症監護室搶救,一群白大褂走進搶救室,院長沈芳是主治醫生。
整個醫院瀰漫着緊張的氣息,趙鼎凱享受國家特殊津貼,跺跺腳能讓省城顫三顫,吉普車就是國家配給他的。
全省城只有三輛特殊津貼吉普車,使用權分別屬於趙鼎凱、金家的金鐵柱和左家老爺子。
左老爺子半個月前去世,省城有關部門已經收走左家的吉普車。
搶救室外邊,趙雪不停地流眼淚。
薛明坐在她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別擔心,爺爺一定平安無事。」
趙雪點點頭不說話,秦鳳如扭頭問趙二連,「你爹開車幹啥去了?」
「我不知道。」趙二連用眼角餘光偷偷看薛明,很想問問妹夫昨天下午看戲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薛明也注意到他的眼神,輕輕搖頭示意他少說廢話,低頭看手裏的人民日報。
快速瀏覽一個個新聞板塊,放下人民日報看省城日報,看見頭版頭條不禁皺起眉頭。
省城日報轉載了一篇文章,強烈批評昨天下午,沈東升和縣鼎凱看的那出京劇,和寫這齣戲的作者。
作者是京城高官,薛明仔細想想也就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神仙打架,老爺子擔心凡人遭殃,所以一激動就暈了過去,老爺子的人設就是憂國憂民。」薛明心想。
這時趙慶紅急匆匆回到醫院,得知親爹進了重症監護室,瞬間就慌了神。兩條腿不聽使喚,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緩了三分鐘終於站起來,來到搶救室外面看見了家人,瞄一眼薛明轉身問妻子,「咱爸怎麼樣了?」
「醫生還在搶救,你們別着急,咱爸一定會康復。」秦鳳如悄悄抓住老公的手說道。
這時趙大連帶着妻子匆匆來到,趙慶紅讓他們安靜,看見一臉淚痕的趙雪就是一陣心疼。
他坐在女兒身邊柔聲說道,「孩子別難受,老爺子吉人天相。」
趙雪還是點點頭不說話,薛明忍不住嘆口氣,媳婦兒是在老爺子的溺愛下長大的,不難受肯定是做不到的。
沒過多久,急診室突然開門,一群白大褂推着病床出來。
趙雪第一個衝過去,「爺爺,爺爺!」
薛明急忙站起來圍過去,趙鼎凱已經甦醒靜靜地躺着,雙眼無神臉色一片蒼白,一下子就老了很多。
「老爺子只是昏厥,大家不要擔心,也不要多說話,老爺子需要休息。」院長沈芳柔聲說道。
病床很快被推到病房,醫生給趙鼎凱掛上點滴,半個小時後找鼎凱艱難開口,「薛明啊,讓你爸看……看看報紙。」
「爺爺您別說話了,打完針再說話。」薛明掏出手絹給他擦額頭上的汗,從包里掏出那兩份報紙遞給老岳父。
趙慶紅快速瀏覽人民日報和省城日報,看完報紙就是一臉懵逼,他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趙鼎凱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突然覺得兒子保不住趙家,兩個孫子更不行,於是用更加柔和的眼神看着孫女婿。
「薛明,你跟我出來一下。」趙慶紅放下報紙說道。
翁婿二人先後離開病房,趙慶紅在前面走,薛明跟在後面,來到院子裏一片樹蔭下面。
四周很安靜沒人打擾,趙慶紅遞給薛明一支香煙,「昨天下午發生了什麼?」
「您都知道了?」薛明略顯尷尬地點燃香煙,老岳父是老公安,肯定去文化宮走訪了。
「老爺子最喜歡聽馬老闆唱京劇,難得馬老闆來省城演出,你怎麼能阻止老爺子聽戲?」趙慶紅唉聲嘆氣。
薛明解釋:「爸,爺爺看戲時突然咳嗽得厲害,我勸不住他,只能強行抱着他離開。」
趙慶紅沉着臉說,「老爺子想聽戲,你卻強行把他抱走,所以這件事你得負責。等他病好了,你跟小雪帶着他去京城,讓他把那出戲看完。」
「啊?」薛明有些懵逼,沒想到向來古板的老岳父也會講冷笑話。
「嘿嘿!」趙慶紅笑了,忽然覺得這個時候不能笑。
急忙又沉着臉:「孩子啊,公安那邊太忙了,我一直想帶老爺子去京城遊玩,一直抽不出時間啊。」
「好吧,等爺爺的病好了,我和小雪就帶着他去京城和南方旅遊。」薛明說。
「行!」趙慶紅拍拍女婿的肩膀,說道:「老爺子喜歡你,不要讓他失望。」
這時趙雪向這邊走來,翁婿二人停止談話。
「爸,爺爺叫你和我老公進去。」趙雪見老爹臉色不好,以為老爹在責怪老公。
於是站在薛明身前,撅着嘴,像只護崽的老母雞。
趙慶紅一臉鬱悶,從小養到大的小棉襖,竟然只知道護着老公。
三人一前一後回到病房,趙鼎凱讓兒子坐在身邊:「慶紅啊,我的病跟薛明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把氣撒在他身上。」
趙慶紅哭笑不得,「爹啊,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薛明做得對,我怎麼可能責怪他?」
「哦,這我就去放心了。」趙鼎凱拍拍兒子的手,說道:「你們不要把精力放在我身上,該幹嘛就幹嘛,天塌不下來。」
趙鼎凱突然又咳嗽起來,眾人急忙扶着他躺下,薛明給他蓋好被子,趙慶紅給他端熱水。
這時醫生過來送藥,趙雪小心翼翼餵爺爺吃藥:「爺爺,你好好修養身體,不要說太多話了。」
「哎呦,爺爺又不是啞巴。」趙鼎凱一臉慈祥,喝完藥就閉上眼休息。
一家人在醫院待了兩個小時,趙慶紅和趙大連回去上班,秦鳳如回家做飯。
趙二連也憋不住了,悄悄把薛明叫出去,找個藉口就想開溜。
薛明很無奈,覺得二舅哥就是欠揍:「二哥啊,你去通知我媽過來看望咱爺爺。」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趙二連昂着頭開溜。
薛明搖搖頭轉身回病房,輕輕關上門坐在媳婦兒身邊。
看着熟睡的趙鼎凱,小聲說道:「小雪,等爺爺病好了,咱們帶他去京城轉轉,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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