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得到消息的人更多,運輸處院子裏到處都是人,嚇得薛明推着自行車跑路。
「薛處長你幹啥去?」謝勇征推着自行車迎面遇見薛明。
他身邊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十六七歲,女的三十多歲,看起來像母子。
「勇征你再幫我面試一百人。」薛明說道。昨天總共面試二百人,決定湊夠三百人從中篩選出三十個人。
「薛處長,這是我大姐和我大外甥。」謝勇征給大外甥郭愛民使眼色。
郭愛民略顯靦腆對着薛明笑,謝巧枝走到薛明面前點頭哈腰,「薛處長好,這孩子不懂事不知道打招呼。」
「謝大姐叫我薛明就行,私下裏我喊勇征謝哥,勇征喊我老弟。你孩子今年多大?」薛明覺得這對母子是來走後門的。
謝巧枝尷尬閉上嘴,扭頭看謝勇征。謝勇征猶豫片刻說道,「今年十八歲。」
招聘年齡最低二十歲,未滿二十歲駕駛大卡車總是讓人不放心,薛明有些為難。
「通融一下吧,他爸去年病死了,我姐帶四個孩子很難。」謝勇征小聲哀求。
「不是我不通融,招聘年齡是運輸局訂的,咱們要按照規定來。」薛明搖搖頭略顯無奈。
「勇征別忘了主持招聘。」薛明騎上自行車準備走人,昨天面試一天被搞得頭昏腦漲。
「薛弟你要回家嗎?萬一有突發情況我去家裏找你。」謝勇征急忙問道。
「有事就去人民公園,不要跟別人說我在哪。」薛明覺得肯定有人會去家裏走後門,索性不回家去公園裏打發時間。
途中正好路過運輸局,薛明覺得不如直接回老家拉家具,再過十天就是分房子的好日子。
於是推着自行車去運輸局找曹寶山,看門大爺嘿嘿壞笑,「小薛啊,上次老曹說你要是敢來就讓我用棍把你打跑。」
「就您這身板拎得動棍子嗎,可不要閃了老腰。」薛明給他豎個中指。
看門大爺不知道豎中指是什麼意思,反正覺得不是好意思就還他一個中指。
薛明不敲門進曹寶山的辦公室,曹寶山愣了兩秒急忙收拾桌子上的貴重物品。
「你這是把我當賊。」薛明搬個椅子大大咧咧坐在他對面,「老曹問你個事,十八歲的實習生能不能收啊?」
「老曹也是你叫的?這種小事兒你也問我?」曹寶山氣得又想拍桌子。
「那行吧,明天我想開二號卡車回老家拉家具,過來跟你打個招呼。」薛明說道。
曹寶山一愣,「你是認真嗎?偷油案剛過去沒多久你就敢用國家的柴油辦私事兒?」
「我用自己的油。」薛明不擔心油只擔心公車私用的問題,空間還里有一百多斤柴油。
曹寶山猶豫片刻搖搖頭,「這種事你要把握好尺度,不要給別人留下把柄。」
「我知道了,謝謝老叔關心。」
薛明離開運輸局騎車去一中找媳婦兒,把明天回老家的事告訴她。
趙雪馬上跟老公回家收拾行李,收拾完急忙回學校上課。
她剛走就有人拎着糕點登門拜訪,說自己是百貨大樓的售貨員,跟劉月娥是好朋友,想讓薛明批准他兒子進運輸處。
薛明不收她的禮物,讓她去運輸處找謝勇征登記。
把她打發走趕緊騎自行車去人民公園,等下肯定還有閒雜人等過來走後門。
人民公園只有一片常青樹,一群一群的街溜子從他面前經過,他們搖頭晃腦大聲喧譁覺得自己很牛逼。
「大姐一個人嗎?要不要哥幾個陪你逛逛?」
薛明聽到略顯怪異的腔調,抬頭看見幾個街溜子正在調戲一個青年婦女。
青年婦女加快腳步走到薛明跟前,「薛處長好,我是謝勇征的姐姐。」
謝勇征寡居的姐姐謝巧枝,兩個小時前剛見過面。
薛明指指長椅說道,「謝大姐請坐。」
她好像換了一身更乾淨的衣服,好像還洗了頭髮,薛明從她身上聞到了香皂的味道。
「謝大姐有事嗎?你兒子有沒有通過面試?」薛明覺得她來公園之前刻意打扮了一番。
「愛民不到年齡,勇征不敢做主,我求薛處長幫幫忙。」謝巧枝挪了挪屁股靠近薛明,露出一股楚楚可憐的表情。
這個女人頗有幾分姿色,剛才強行跟她搭訕的街溜子覺得自己丟了面子。
他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來到長椅前,一臉囂張地盯着薛明,「你誰啊?你們什麼關係?」
「你又是誰?」薛明肉饒有興趣盯着他,平時忙工作,沒跟街溜子打過交道。
「現在是老子問你話。」街溜子撩開衣角露出腰裏的菜刀,其他四個街溜子也圍過來。
謝巧枝有些害怕又靠近薛明,大腿緊緊貼在薛明的腿上。
「我叫薛明,請問你是誰老子。」薛明站起來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街溜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整個人都被打懵逼了。
回過神兒又嚇得臉色煞白,「你是不是趙家的女婿?」
「關你屁事?你是誰老子?」薛明反手又給他一個耳光,用力太猛手有些疼。
「你你是我老子。」街溜子說完撒腿就跑,暗罵自己有眼無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四個同夥嚇得不敢動彈,他們都曾經單槍匹馬剿滅恆河山土匪。
曾經把金家的金不二送進勞改場,搞得金不凡有家不能回,就連跟他作對的運輸員也被槍斃了。
「你們愣着幹啥?也想吃嘗嘗我的耳光?」薛明笑呵呵盯着他們。
四個街溜子不敢吱聲趕緊跑路,也不敢繼續待在公園。
過了很久謝巧枝壯着膽子懇求,「我不想讓兒子變成那樣的街溜子,求求你收下我兒子,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做什麼都行?你能做什麼呢?」薛明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謝巧枝從兜里掏出一把鑰匙慢慢放在椅子上,低着頭小聲說,「這是我家的鑰匙。」
「哈哈!」薛明忍不住笑出聲,「我想清淨一下,如果你三秒之內從我眼前消失,我就考慮收你兒子來運輸處實習。」
謝巧枝站起來撒腿就跑,薛騎車回單位開卡車回老家,懶得再管招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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