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都消失了那麼多年,為什麼還要出現,跟條狗一樣,惡不噁心?!」
因為情緒激動,雲芝的聲音也大了些許。
雲芝氣得攥緊拳頭,就差一拳落在江硯的臉上了。
酒店裏面雖然開了暖氣,但紅酒直接倒在臉上還是冷的。
紅酒落在江硯身上,打濕了他的頭髮,連同西服也被潑髒了。
「對不起。」
江硯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漬,說話的聲音有點小。
「沒吃飯嗎?月寶四年就換你一句對不起?」雲芝捲起袖子,一副要打江硯的架勢。
雲芝逐漸暴躁,動靜不小,惹來周圍人的圍觀,議論聲四起。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不是咱們新聞系以前的校花嗎?」
「那哥們是今天的伴郎,看校花那架勢,應該是是她前男友。」
「真的假的,那這不變成修羅場了嗎?」
黎月沉默坐在旁邊,垂着眸,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雙柳葉眉緊蹙,臉上的表情令人難以琢磨。
劉銘聞聲趕來,此時的他都還有些搞不清狀況,但眼下只能先解決問題。
他一邊笑着給雲芝賠罪,一邊安撫其他圍觀的客人,然後把江硯帶到了外面。
「老大,你什麼情況,雲芝是你前女友?」
早在大學期間,劉銘聽說過雲芝有一個神秘的男友,從不在大眾面前露臉。
那時候因為這個,被大家傳出不少雲芝被包養的緋聞。
「不是。」江硯用紙巾擦拭着身上剩餘的酒漬,「她旁邊那個是。」
劉銘剛想說不是就好,轉頭他就給了自己一個「回馬槍」。
劉銘對此深表頭痛,「老大,你這是什麼緣分,孽緣?」
這都能再遇到前女友,這不是孽緣是什麼?
江硯沖他做了一個假笑,「而且之前我大姨夫的朋友非要給我介紹相親,去了發現也是她。」
聽到這裏,劉銘看江硯的眼神多了五分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感慨道:「老大,你這是跟大嫂緣分未盡,月老讓你倆紅塵再續。」
江硯撇開他搭在肩頭的手,「我滾你的。」
劉銘好脾氣笑道:「好了好了,回頭我再物色物色,給你找個靠譜的大美女。」
江硯後撤一步,指着他:「你可拉倒吧,我不需要。」
另一邊,雲芝不想再看見江硯,拉着黎月就要走。
但黎月坐在原位置一動不動,反而將她拽回了凳子,湊近她伏在耳邊低語。
「這麼多人看着呢,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走,聽話。」
雲芝回頭,環顧四周,時不時還是有人望這邊瞅,嚇得她立馬收斂了。
回過神來,她才問:「月寶,你怎麼見到江硯一點反應都沒有?」
黎月挑眉,薄唇輕言:「黃了的相親對象就是他。」
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當時她可是差點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雲芝的嘴巴長得得有一個雞蛋那麼大,「什麼?他?」
雲芝突然感覺手有點癢了,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燒。
她咬牙切齒道:「找了四年都沒有找到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真晦氣!」
黎月搖晃着手中的高腳杯,淺淺抿下幾口,濃烈香醇的液體滑過舌頭,辣意流入咽喉,腹部傳來一陣火辣辣的不適感。
不一會兒,黎月冷白的皮膚染了酡紅,褪去了三分清冷,眼瞼聾拉着,迷離的眼像是蒙了一層水霧。
想起之前自己尋了他四年,始終無果。命運對她開了一個玩笑,在她準備放下一切的時候,他又再次出現了。
黎月盯着高腳杯,紅酒透過燈光落在她的臉上,不知是酒色,還是喝醉了,腦袋又開始暈乎乎的了。
良久,她再次開口,帶着酒意浸染的聲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看黎月這幅樣子,雲芝的心裏也不好受。
雲芝抽了兩張紙巾,想替黎月擦拭眼角快要落下來的淚水,被她躲開了。
「我沒事,新郎新娘一會該入場了吧。」
話音剛落,現場就響起了婚禮進行曲。
酒店舞台中間站着身着西服的新郎,現場大門緩緩打開,花童在前面開路,手裏提着小花籃,一路撒滿了花瓣。
新娘一隻手挽着父親的手臂,一隻手提着婚紗,一點一點入場。
主持人:「哈嘍,現場各位來賓,大家中午好,歡迎大家和我一起來走進新郎劉先生和新娘周小姐的婚禮,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感謝大家的如約而至,歡迎各位!」
「今天真的很冷啊,外面下着鵝毛大雪,但冷的只是空氣,暖的則是人心。很榮幸在這個平凡的日子,和大家一起見證這段不平凡的愛情。」
「劉先生和周小姐是高中同學,早戀哈哈哈,當時還被他們的班主任批評了。此時他們的班主任就坐在台下,他們向青春年少的自己,向老師,證明了」
後面主持人又說了什麼,黎月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只記得,高中同學。
她和江硯也是高中同學,從高中,到大學。
黎月望着台上,挽着父親一點一點走到台前面的新娘,鎂光燈落在她的身上,肌膚白到發光,連同整個人都是閃閃發光的。
新娘慢慢回過頭,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穿着校服的自己,站在門口跟自己揮手。
那一瞬間,黎月也恍惚了。
頓時,她感覺心口有點不舒服。
這一頓飯,黎月和雲芝吃得都不是滋味。
江硯離開後便沒有再回來,現場也尋不到他的身影了。
宴席散時,黎月和雲芝兩個人都喝醉了。
黎月工作的時候,為了一些合作,宴上縱使少不了喝酒,加上她天生酒量就很好。在業內,是以「酒玫瑰」出名的。
反觀雲芝,她的酒量差一些。如果不是黎月扶着她,她連路走不穩了。
「月寶,我怎麼感覺你變成兩個了。」
雲芝紅撲撲的一張臉,笑起來憨憨的,對着黎月比了一個二。
黎月無奈看她,「你喝醉了。」
「我沒有!」雲芝反駁得很快。
來的時候雲芝沒開車,是黎月開車來的。
提前給雲芝家裏的司機打電話,一出酒店門,司機謝過黎月後,扶着雲芝上車。
黎月站在路邊,對後座的雲芝交代:「芝芝,到家給我發信息,聽到沒有?」
雲芝像招財貓一樣,對黎月招招手,聲音乖巧軟糯:「好哦,芝芝知道了。」
司機:「那,黎小姐,我先送小姐回去了。」
「嗯,路上開慢點,辛苦了。」
目送雲芝走後,黎月低頭看手機,代駕還在來的路上。
黎月是站在台階上的,準備回頭站到上面去等時,一不小心踩空了,加上又是高跟鞋,重心不穩,整個人朝台階上摔去。
由於酒精的作用,黎月也沒反應。
但沒等她摔在台階上,比台階來得更快的,是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還有一股熟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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