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元二十六年,開啟夢中天地的一年後。
正午時分。
姜長生查看香火值,這一年漲了五億香火值,他的香火信徒數量沒有暴漲,說明靠的是老信徒,這也說明了夢中天地的效果。
如今,夢中天地的生靈數不勝數,甚至出現大量信徒沉迷其中的現象,畢竟信仰他者,大多有所需求,或者現實有困難,有這樣逃避現實的地方,他們自然會沉迷。
姜長生將這片天地賜名為神遊大天地,此名已經深入所有信徒的心中,他還在天上巨城中立起九塊巨碑,上面刻着不同的武學,也算是對信徒們的一種回饋。
除此之外,信徒們也會互相交流武道,有同樣的信仰,讓他們很容易走到一起。
姜戩、林昊天也來過神遊大天地,不過他們身處太荒深處,不敢沉迷其中。
神遊大天地的出現,導致庭院都沒有以往那麼熱鬧,眾人練功之餘就愛沉迷其中,讓姜長生有些無奈。
不管怎樣,神遊大天地的出現提升了香火值的增長速度,這是好事,香火值事關他渡劫,越多越好。
修仙的天劫實在是太可怕,幸好有香火值存在。
這讓姜長生想到前世在網上看到的一條段子,說修仙本是逆天之事,死在路上也正常。
姜長生睜開眼睛,開始演算不同範圍內的最強者。
很快,他便動容。
已知範圍內的最強者已經超過六十億身價,天景大地附近的最強者超過了四十億,隨着時間的推移,系統對太荒的探查範圍越來越大,太荒不出意外地超過無盡海洋。
這也說明人族開始走入太荒各族的視線,危機遲早要來臨。
姜長生施展天地無極眼,開始窺探天景大地周圍。
秋日時分,蒼茫得太荒山林也染上了蕭瑟之色。
已經長大的姜葉仍站在河邊扎馬步,他身上的一塊塊紫石看起來更加深色,但大小沒有變化他雖滿頭大汗,卻仍然堅持着,身軀巋然不動,神情透着一股堅毅。
在他身後,九幽魔君正與一名身穿黃袍的老者在樹下對飲。
黃袍老者感慨道:「人族不愧是先天種族,雖然資質不如其他種族,但他們生來就達到萬族渴望的化形之軀,只要機緣足夠,便能彌補資質上的差距。」
九幽魔君道:「人族弱是在於懷胎十月便出生,肉身雖弱,但論悟性,可比王族,這也是當年王族追殺人族的原因,然而,王族已經隕落,但人族又從海上回來,這或許就是天意吧,沒有永遠強盛的王族。」
黃袍老者詫異問道:「你認為人族能成就王族?」
九幽魔君道:「誰說得准呢,比起那位存在想要復活王族的想法,我覺得等待新王族的誕生更有希望。」
「新王族就算誕生也需要時間成長,能抵擋天外魔河的襲擊?」
「天外魔河是否存在,你我真的能確定嗎?」
面對九幽魔君的反問,黃袍老者沉默。
九幽魔君瞥了姜葉的背影一眼,道:「天地氣運在變化,萬族將起,比起虛無縹緲的天外魔河,我更在意即將到來的大劫,萬古強族已然蠢蠢欲動,近來,人族附近,我便發現了他們的蹤跡,要不了多久,萬族之劫的第一戰就要開啟,人族若是能度過那便能成就王族,若是不能,你我再圖之。」
黃袍老者點頭,道:「魔尊即將出關,那時,魔族十八脈都將整合,留給你陪伴這小子的時間不多了。」
「嗯。」
九幽魔君應了一聲。
正在扎馬步的姜葉好奇,他的感官已經很敏銳,竟然聽不到師父與那人的對話。
「師父到底是何種族,他們身上沒有人族武者的氣息。」
姜葉暗自困惑,雖然來自不同種族,但他並沒有提防九幽魔君,因為沒有九幽魔君,他早就死了,而且還是死在同胞手裏,說來真是諷刺。
沒過多久,黃袍老者離去。
九幽魔君來到他身旁,道:「從明日起,為師將傳你功法,帶你走向真正的武道。」
姜葉一聽,頓時驚喜,剛想回答,結果被九幽魔君打斷。
「習得功法後,為師就會離開,你便回大景吧,你要想辦法積蓄勢力,也不要說出為師的存在,明白嗎?」九幽魔君嚴肅道。
姜葉一聽,頓時慌了,問道:「師父,您要去哪兒?」
九幽魔君道:「太荒大劫即將來臨,為師的種族也會被波及,記住,你身懷天命,想要讓人族安穩渡劫,你就得成為人族之主。」
姜葉沉默,這番話他已經聽過不止一遍。
他並沒有懷疑,主要是他父皇與他大哥皆不是明君的料,倘若萬族大劫到來,大景如何抵擋?
依靠道祖嗎?
可道祖已經多少年沒有出手,他可是清楚父皇有意避開道祖,在這樣的情況下,道祖只會距離姜家越來越遠,畢竟道祖之徒太宗姜子玉已經去世很多年,姜家天子隔了多少代,想要維繫師徒情分,太難了。
九幽魔君抬頭看向天邊的皓日,道「姜葉,這天地間的萬事萬物就如皓日,會落下,會升起,這是永恆的規律,也是眾生平等的法則,無論遇到何種困境,永遠不要放棄,熬過磨難,你終會升起,成為眾生仰望的最強之人。」
姜葉跟着看向天邊,心潮澎湃,眼中滿是振奮之色。
他一定會成為最強之人!
延元二十七年,新春剛結束。
姜流坐在御書房內,翻閱着堆滿桌子的奏摺,滿臉煩躁之色。
「這也要錢,那也要錢,一群酒囊飯袋,就不知道想辦法給朕變出錢來?朕是他們的爹嗎?」
姜流氣憤道一把將桌上的奏摺推開。
陳禮站在桌前,微微後退,沒有被奏摺砸中,他開口道:「陛下,天下有八成之州都在藩王手裏,確實怪不得下面的官吏,北疆王近來雖老實,但像他那般野心勃勃的藩王可不在少數。」
一聽到藩王兩個字,姜流就頭大。
他也想敲打姜家,但那些宗親長輩紛紛趕來斥責他,讓他很憋屈。
「陛下,您若要鎮壓姜家,務必會讓其他世族崛起,長此以往,必定出現不受掌控的局面,我等都是姜家之人,難道還能謀逆不成?但其他世族可不一定!」
某位宗親的話在姜流耳邊縈繞。
這話太具有煽動性,讓他無法反駁。
是啊,自家人斗,怎麼也要留一線,若是與外人斗,輸了,整個姜家都要陪葬。
可是放任宗親繼續斂財,必生民怨。
姜流陷入了困境,這種困境比面對北疆王還要難受。
北疆王至少是明着要跟他干,但宗親們則是一副為他好的口吻,導致他沒有出手的名頭。
而且他真干不過宗親!
陳禮緩緩道:「自古以來,王朝自有氣數,一成不變,只會衰亡,陛下,要麼大破大立,要麼想辦法樹立強大外敵,讓天下藩王去戰,敗了則壓之,無論是哪一條,都很危險。」
姜流聽得惱火,罵道:「亂就亂吧,朕就不信了,大景之僵局非得朕來破,朕不管了,反正朕的身體越來越差,還不如好好享樂!」
陳禮並沒有錯愕,反而露出無奈之色。
姜流道:「太子去姜羅王府習武,可有消息?
」
姜羅,景仁宗的孿生兄弟,在藩王之中,權勢可排前三,但他為人低調,已經數十年沒有冒頭沉迷武道。
陳禮道:「太子曾回信過,說韓王願傳他神功,不過他十年之內回不了順天。」
「那就好,讓他好好學,以後給聯收拾爛攤子!」
姜流揮袖道,說出的話卻是那麼的荒唐。
陳禮嘆氣,無力勸導。
再勸,他擔心姜流連早朝都不上。
無盡海洋,奉天皇朝。
皇殿之上,天子李涯神色疲憊,聽着群臣的爭議,他心裏煩躁不已。
「這天子之位真夠累的,朕真想直接丟了!」
李涯心中憤慨地想到,尤其是在神遊大天地里與齊聖相遇,討論氣運武道後,他更加厭煩國事,想整日泡在神遊大天地里與齊聖討論武道。
他現在謀的只是一朝之事,而齊聖謀的是人族千秋,令他羨慕。
一名老臣走出隊列,道:「陛下,大廣天霸道,今日奉天若是拒絕,即便說辭再好,大廣天定然以人族大義來強壓,不出十年,大廣天的武道大軍便會從天而降,那時,奉天面對的只有滅亡,而非投降。」
這番話得到許多文武的贊同,但也有人怒罵,想要跟大廣天拼了。
李涯陰沉着臉,道:「朕是不可能投於大廣天,倘若大廣天要硬來,那就準備一戰,若是敗了,朕情願投誠於大景!」
自從敗於大景後,奉天百年都沒有喘過氣來,先是周圍三大皇朝欺壓,再是七大妖聖禍亂海洋,好不容易撐過去,李涯壯心剛起,大廣天又來了。
一步錯,步步錯。
奉天已無成就聖朝的機會。
聽到天子要戰,滿殿譁然。
雷神黎儀站出來,鏗鏘有力道:「末將願為陛下戰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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