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到了侯府別院,吳心和吳宇看見這一幕,可是嚇了一跳。
「快,送他去手術室。」
自從知道要做手術,黎司晚就準備好了一切。
單獨儘量無菌的房間,事先做好的手術器械,還有需要的所有東西。
這也是她必須帶夏侯宿回來別院的原因。
血雖然止住了,但夏侯宿的脈搏卻越來越弱。
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手術。
韓處不在,黎司晚也等不及方元,讓吳心在一側相助,自己剪開了夏侯宿的衣衫。
當看見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時,黎司晚眼前一黑,但轉瞬又被她強行拉回了精神。
她必須鎮定。
深吸一口氣之後,恢復了曾經急診室的模樣。
下刀快准狠,吳心都看得揪心,但黎司晚卻格外的冷靜。
這樣的時刻,她若不冷靜,丟的可是夏侯宿的命。
方元趕過來時,黎司晚正在尋找碎片,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但轉瞬又快速上手。
兩人相互配合,在極限的時間裏,挽回夏侯宿的生命。
屋內燈火通明,屋外也漸漸圍滿了人。
皆在擔心內里的情況,卻又不敢前去打擾。
井月趕來幫忙,宋聽雪也來了幫着熬藥。
手術兇險萬分,每一步操作都是致命的,而因為環境等因素,造成的後果也不可估量。
對於黎司晚來說,是極難完成的挑戰。
但她不敢去想,她唯一想的,便只有夏侯宿活下來的可能。
手術一直持續,眾人的心也都懸着。
尤其看見那一盆盆的血水,整個別院都充盈着死亡的氣息。
眼看着天色都漸漸亮了起來時,房門才被打開。
柳昭等人上前卻被井月攔住,「這裏面不能進。」
方元緊跟着出來,身上皆是血跡。
「侯爺,夫人,請放心,目前手術已經成功了,但還要靜觀兩日,為了小侯爺的安安危,還請不要讓任何人進入房中。」
「明白,我這就安排下去,晚兒她...」
「少夫人守在小侯爺身邊,不等小侯爺脫離危險,是不會出來的。」
聽着外面的話語,黎司晚脫下了帶血的衣衫和手套。
轉而在隔離的床榻邊坐了下來。
手撫上夏侯宿的脈搏,確定暫時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眩暈感迅速席捲而來,好在吳心在一側將她扶住。
她臉色慘白,滿頭大汗,心跳得也很厲害。
那是極限的壓力之後的鬆懈。
看向一側盤子裏的黑色碎片,又看向夏侯宿心口處的包紮,眼底通紅。
「阿宿,你會好起來的,一定。」
術後的十二個時辰是最危險的時候,黎司晚寸步不離,一直守在夏侯宿的身側。
夏侯宿一直昏迷不醒,但生命體徵倒是顯示着一切安好。
眼看着一日一夜就這樣過去,又到清晨之時,黎司晚才出了房門。
一身狼狽和憔悴,一眼就讓柳昭紅了眼。
她身側的皇后更是。
黎司晚出來不為其他,只是自己快撐不住了,換方元看着,她必須要休息一下,否則後面若是出現什麼問題,夏侯宿依舊很危險。
「放心吧,阿宿現下無事。」
「我知道有你在,他不會有事的,我是擔心你,你的臉色很不好。」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殺手可查到了?」
「是亂黨餘孽,為宋祁鈺報仇的,不過都已經抓到了,吳尚和吳宇還順藤摸瓜,追擊了餘下亂黨,你且放心。」
柳昭剛說完,皇后滿臉自責,「都怪我,昨夜我們偏殿夜話,便讓你身側的人撤了,若是他在,或許不會到如今的地步。」
「殺手之多,且都陰狠,不是那那一人在便可改變結局的,好在有驚無險,您也別自責。」
「晚兒...」
柳昭拉起黎司晚的手,「阿宿殿中退婚一事...」
「夫人,現下阿宿的安危最重要,其他的,後續再說。」
黎司晚打斷了柳昭的話,簡單說明了緣由,便去了隔壁的房間歇息。
黎司晚進了房間,倒頭就睡,沒有絲毫的猶豫。
倒也不是她真的不在乎退婚一事,而是就像她說的一樣。
現下關節,她只在乎夏侯宿的安危。
只要他活下來,其他一切,都微不足道。
黎司晚這一覺,睡得並不久,僅僅半個時辰,但精神卻恢復了不少。
確定夏侯宿依舊情況穩定,這才又去用膳補充體力。
接下來的兩日裏,夏侯宿一直未醒,只是偶爾會在迷糊之間,叫着「晚晚。」
傷口恢復得很好,也未引發什麼後續的麻煩。
手術,出乎意料地很是成功。
或許,是變成萬千英魂保佑,也或許,是他為國為名的福報。
但隨着夏侯宿的好轉,黎司晚卻變得沉默。
因為,現在輪到她做選擇了。
是夜,寂靜安寧。
夏侯宿的好轉讓眾人安心,皆退去歇息。
夜深人靜,黎司晚坐在床榻邊,手指把玩着夏侯宿的手。
眼底微紅,眼底神色更是複雜。
人的命運或許就是有定數的吧。
曾經的她一無所有,如今的她雖然擁有過,卻依舊很短暫。
夏侯宿看似陰鬱,實則是個溫暖的人。
或許他真的將她當做朋友,但如今已經動心的她,卻已經做不到以朋友的身份再待在他的身邊了。
更何況,他的命保住了,隱患也清除了,以後的他,只會越來越好,長命百歲。
那她的任務,便也完成了。
本來起初就是約定好的,交易完成之後,讓他放她離開。
如今他做到了,她也該放下才是。
畢竟只是心動嘛,遠離了他,應該就會忘了吧。
世界之大,她本就想一切結束便去看看。
自由自在,遠離一切,是她一直嚮往的。
如今也該實現了!
黎司晚抬眸,看見夏侯宿的那一刻,眼淚卻從臉頰滑落。
手不由得撫上心口的位置。
那裏隱隱作痛。
「夏侯宿,你可真夠混蛋的。」
短短時間,就讓她形成了依賴,習慣了他在身側的存在。
如今一想到日後身側都沒有他的身影,竟還有些無法接受。
一聲嘆息,黎司晚站起身來。
衣袖下的手緩緩收緊。
「我黎司晚是誰啊,孤身來,孤身去,自由自在,離開而已,有何難!」
「夏侯宿,多謝你這段時間給我的溫暖,日後若是再見,想必也能回到朋友的位置。」
「你好好修養,方元會照顧好你的,至於我...江湖再見,後會...有期。」
黎司晚紅着眼說完最後的告別,轉身離開。
可走到門口之時,卻停下了腳步。
猶豫再三,又猛然返身回到了床榻邊。
撩開帘子俯身而下,徑直在他唇畔落下一吻。
溫柔繾綣,依戀不舍。
淚珠滴落,落在了夏侯宿的眼角。
他眼帘微微顫動,似是預感到了失去,但卻始終無法醒來。
而黎司晚唇角微勾。
「嗯,惦記了你的美色這麼久,還是讓我得手了吧!」
以一句玩笑告別,黎司晚這次沒有猶豫,轉身快步出了房間。
沒有人會想到黎司晚會在此時離開,就連黎司晚出了別院,也無人發覺。
她揚馬出城,在城門外,回首看向燈火明亮的京都城,眼底不舍卻堅定。
「再見了京都城。」
轉身再次策馬,身影飛奔,揚長而去。
再見了...夏侯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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