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叔宋太宗 第十章 這個大王實在是太謹慎了(上)

    同一天並不止是梁周翰應邀前來加入趙德昭的幕府,趙德昭領着梁周翰到御史台轉悠了一圈後,才剛回到自己的家裏,與趙德昭同齡的趙普長子趙承宗,也突然來到了趙德昭的家中拜訪——順便說一句,這也是趙承宗第一次主動來與趙德昭見面。

    與趙承宗算是同輩,又深知趙承宗肯定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趙德昭當然是十分禮貌的親自出門迎接,無比客氣的把趙承宗請到了自家好生款待,可惜趙德昭卻並不知道的是,趙承宗進到他的家中沒過多久,這個消息就已經被送到了他的親叔叔趙光義面前。

    「趙相公果然還是沉不住氣,搶在我們前面動手了。」

    這是趙光義心腹智囊陳從信得出的判斷,趙光義則是面色平靜,緩緩說道:「意料中事,不足為奇。反倒是梁周翰這件事讓本王十分意外,想不到本王這個大侄子如此能夠鑽山打洞,竟然把早就萬劫不復的梁周翰給拉了出來,幫他參謀政事,其志不小啊。」

    「王爺所言極是,這一點確實值得警惕。」

    開封府的另一個判官竇偁開口附和,說道:「梁元褒雖然屢屢觸犯官家逆鱗,不得官家喜愛,但他畢竟身負真才實學,而且他的叔伯輩都是曾經的朝廷重臣,即便那些人基本上都已經功成身退,但是他們的門生舊部與子侄親眷,在朝廷里仍然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大王如果能夠爭取他們的支持,只怕很快就能自立門戶,與我們和趙相公的派系分庭抗禮。」

    趙光義重重嘆了一口氣,不無懊悔的說道:「都怪本王行事過于謹慎,擔心皇兄猜忌我拉攏他的結義兄弟,沒有搶先一步把梁周翰爭取過來,留下了這個隱患。」

    「王爺勿憂。」陳從信安慰道:「正所謂福兮禍所依,大王他雖然另闢蹊徑,徵召到了有着真才實學的梁周翰,還有了與義社兄弟建立間接聯繫的機會,但是義社兄弟卻一直都是官家的心病之一,大王和他們走得過於近了,照樣只會自取其禍。」

    趙光義勉強點了點頭,承認確實也有這個可能,然後問倒:「有沒有辦法知道趙衙內去見本王那大侄子,說了什麼和做了些什麼?」

    「王爺恕罪,卑職沒能始終沒能在趙衙內的貼身隨從中安插眼線。」陳從信語氣慚愧的回答道:「至於大王府里,因為此前大王一直不顯山不露水,對王爺你毫無威脅,所以卑職也沒有搶先往他的家裏安插我們的人,實在無法知道趙衙內今天和大王說了些什麼緊要話。」

    言罷,陳從信又趕緊補充了一句,說道:「原本卑職還想亡羊補牢,趕緊往大王身邊派人,誰知道卑職讓閭丘舜卿出面給大王舉薦幕僚,竟然遭到了大王的斷然拒絕,所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卑職還真沒有什麼辦法往大王身邊安插人手。」

    「不怪你,就連本王此前都小看了這個大侄子,更何況你?」趙光義還算通情達理,並沒有計較陳從信的情報工作仍然不夠完善,只是吩咐道:「不過要汲取教訓,儘快把我們的人安插到本王那個侄子家裏,有可能的話,最好是爭取一兩個本王那個大侄子的親信隨從。」

    「王爺放心,卑職一定儘快辦到。」陳從信自信滿滿的回答。

    這時,另一旁的竇偁又開口了,說道:「雖然沒辦法知道趙衙內去拜會大王的具體原因,但如果不出所料的話,趙衙內很可能就是代表趙相公去拉攏大王,爭取與大王結為同盟,聯手找我們的麻煩。」

    陳從信、劉嶅和目前正在戴罪立功的姚恕等人紛紛點頭,全都認為這個可能最大,而趙光義雖不覺得這樣的同盟能對自己形成致命威脅,然而出於避免養虎遺患的考慮,趙光義還是問倒:「可有辦法應對?」

    劉嶅和竇偁等人略略有些皺眉,擅長理財和計謀的陳從信則是運思極快,眨了幾下眼睛後,陳從信就想出了一個辦法,說道:「王爺,不妨驅虎吞狼,讓大王和趙相公自相殘殺,如此一來,他們別說還未必已經聯手,就算真的聯手,也定然生出隔閡。」

    「具體如何驅虎吞狼?」趙光義追問道。

    「目前監管大盈倉的右贊善大夫王昭坐,是趙相公一手提拔的親信,在趙相公面前的地位雖然不及李可度、甄潛和王洞那麼的高,卻也算得上一名得力幹將,也是趙相公的眾多錢袋子之一。」

    陳從信陰陰的說道:「王大夫有個寶貝兒子叫王朝文,憑藉他爹的權勢,沒少勾結大盈倉的胥吏盜賣國庫存糧,牟取暴利中飽私囊,卑職也在前段時間拿到了真憑實據,只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沒有急着聲張。」

    「你的意思是說,讓本王的大侄子去查辦這個案子?」趙光義馬上猜出了陳從信的用意。

    「王爺高明。」陳從信微笑點頭,獰笑說道:「我們可以想辦法讓大王知道這件事,拿到王衙內盜賣國庫存糧的證據,然後再另外想一個辦法,讓王大夫知道大王已經拿到了他寶貝兒子的犯罪鐵證,然後就可以攻守自如,佔盡主動了。」

    「妙計!」竇偁和姚恕等人紛紛鼓掌,紛紛奸笑道:「一邊讓大王拿到王大夫的鐵證,一邊讓王大夫也知道這事,那麼王大夫為了他的寶貝,肯定會低頭向大王求情,說不定還會拉着趙相公的親信一起向大王求情。大王如果不給這個面子,那就是和趙相公做對,再也難以齊心協力。」

    趙光義也開了口,微笑着替幾個心腹補充道:「如果本王那個大侄子給了趙相公這個面子,包庇了王大夫,本王自然就皇兄如實上奏,讓皇兄知道他的兒子與趙相公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了。」

    眾人一起大笑,都說就是這個道理,趙光義則是笑容輕鬆,吩咐道:「果然是一條妙計,趕緊去安排吧,本王也想借着這個機會看一看,我那個大侄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與此同時,位於景明坊的趙德昭家中,在趙德昭款待趙承宗的酒宴上,趙承宗也終於向趙德昭亮出了他的底牌,就是隨便找了一個公報私仇的家口,希望趙德昭能夠監察御史的身份出面,追查一下職方員外郎李岳貪污公款的案子,爭取除掉這條盤踞在兵部職方司的朝廷蠹蟲。

    讓趙承宗十分滿意,聽他終於說出了來意後,趙德昭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馬上就拍着胸口說道:「小事一樁,小王剛到御史台上任,正愁找不到立威祭旗的機會,既然德祖兄看這個李岳不順眼,他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多謝大王。」趙承宗趕緊道謝,又還算老實的主動說道:「不過有一點必須提醒大王,這個李岳是符彥卿符太師的門人,符太師又是大王你親二叔二王爺的岳父。」

    「那又怎麼樣?」趙德昭果斷打斷趙承宗,冷笑道:「王子犯法,別說只是小小的職方員外郎了,就是本王的親叔叔觸犯了國法,本王也一定不會徇私舞弊,只會大義滅親!」

    見趙德昭的態度如此堅決,趙承宗當然是無比歡喜,忙向趙德昭再三道謝,又以自己的名譽邀請了趙德昭家中做客,然後才與趙德昭盡興而散,開開心心的返回家中復命。

    親自把趙承宗送出了大門,還是在回到了自己新近打掃乾淨的書房中,趙德昭才向剛剛投入自己麾下的梁周翰問道:「元褒兄,這事你這麼看?」


    「趙衙內是來讓大王伱納投名狀的。」梁周翰微笑着回答道:「趙相公與二王爺不和,這在朝廷里早就已經是公開的秘密,趙衙內今天來點名道姓的懇請大王你查辦李岳,又故意說明李岳的後台是誰,其目的不外乎就是希望大王公開站隊,看你是願意幫趙相公對付二王爺,還是願意幫着二王爺對付趙相公。」

    趙德昭點頭,表示自己也是這個看法,梁周翰則奇怪的問道:「不過大王,下官有一事不解,剛才你怎麼答應得如此爽快,不留半點閃轉騰挪的餘地?難道大王你早已拿定主意,決心與趙相公結盟聯手了?」

    「我答應了嗎?」趙德昭很是奇怪的反問,說道:「我剛才只是包在我身上,可我沒答應說一定要扳倒那個李岳啊?」

    梁周翰一笑,這才發現趙德昭其實回答得十分油滑,便又問道:「大王,那你打算如何辦?」

    「先全力查案。」趙德昭不動聲色的回答道:「先查清楚那個李岳到底有沒有侵吞錢糧,一是練手,練習一下如何查辦犯罪官員,二是弄清楚他是不是被冤枉的,然後再見機行事。至於現在嘛,李岳到底是清是濁我們並不清楚,不能妄下結論,先入為主的自縛手腳。」

    「大王,那我們應該明天就去職方司直接查帳。」梁周翰建議道:「現在才剛到初夏,距離年底核對帳目還有很長時間,那個李岳如果真有問題,也很可能來不及提前做好假帳應對檢查,我們明天突然出手查對帳本,找到證據應該有很大希望。」

    趙德昭一口答應,然後到了第二天清晨時,趙德昭連去御史台應卯的過場都沒有走,帶着梁周翰、王智發和馬來福等幾個隨從就直奔兵部職方司,亮出身份要求查對帳目。

    畢竟曾經在朝堂上脫穎而出過,梁周翰原先的經驗果然沒錯,以為趙德昭一行人動手太過突然,事前沒有走漏半點風聲,沒給職方司的官吏任何提前準備的機會,經過了大半天時間的核查下來,趙德昭和梁周翰等人果然還是在帳目上發現了有大量公款去向不明,第一責任人也正是趙承宗點名的職方司副主官李岳(史實)。

    拿到了李岳貪污公款的證據,趙德昭也基本確定了趙普一黨的目的用意,那就是讓自己先站隊表明態度,拿出與他們攜手合作的誠意,然後再商議具體如何聯手締盟,齊心協力對付自己的便宜二叔。

    官場經驗豐富,梁周翰當然也十分明白趙普的意思,便向趙德昭問道:「大王,怎麼辦?是否彈劾這個李岳?」

    趙德昭沒有任何猶豫,馬上就說道:「回御史台,上表彈劾!」

    「大王不想留點餘地?」梁周翰試探着問道。

    「元褒兄,我與任何人商量是否留下餘地,然而就是與我這位二叔,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餘地可言。」趙德昭難得露出冷笑,回答道:「我和二叔之間誰都不能謙讓,誰要是謙讓了,不僅是犯傻,還是找死!」

    想想歷史上那些為了皇位展開的血腥鬥爭,已經把賭注下到了趙德昭身上的梁周翰果斷點頭,不再勸阻,當下趙德昭等人馬上帶着帳本出門,直接返回御史台準備當天就上書彈劾李岳——當然,鑑於趙德昭肚子裏那點少得可憐的墨水,這道奏章必須得由梁周翰執筆。

    事有意外,剛到御史台門前,趙德昭才剛在王智發的攙扶下坐下馬車,一個百姓打扮的中年男子就快步衝到了趙德昭面前,舉起一張狀紙嚷嚷道:「青天大老爺,冤枉啊!請青天大老爺替草民主持公道啊!」

    事發突然,趙德昭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才敢確定這名中年男子是找自己告狀,接着問道:「你找錯人了吧?百姓告狀,應該去旁邊的開封府才對,怎麼跑到了這御史台來告狀?」

    「官人,草民這次告的是官,不是百姓。」那中年男子趕緊解釋,說道:「而且草民這次告的,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官,怕開封府的人不敢接這個案子,所以才能專門監督官員的御史台告狀。」

    考慮到監察百官確實是自己的分內之事,趙德昭還是接過那道狀紙展開細看,卻見狀紙是一個叫做管雲的大盈倉差役所寫,狀告主管大盈倉的右贊善大夫王昭坐縱容兒子胡作非為,勾結胥吏貪污國庫存糧,將國庫糧食賣給民間賺取暴利,又拿發霉和羼雜砂石稻殼的劣米以次充好,瞞騙朝廷。

    看完了這張狀紙,趙德昭並不急於表態,而是仔細盤算了片刻,然後才招手把梁周翰叫到了面前,在他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然後又提高聲音催促道:「快去辦,一會不用回御史台了,直接在家裏見。」

    梁周翰點頭答應,又問道:「大王,那職方司的案子怎麼辦?」

    「不急。」趙德昭微笑說道:「證據已經拿到了手裏,不怕他們玩花樣,職方司的案子,可以改天早上奏。」

    梁周翰唱諾,這才領着他自己的兩個家丁先行離開,趙德昭則是吩咐王智發和馬來福把那個告狀的管雲帶上,把他領進了御史台,到自己的籤押方中親自審問案情。

    還別說,雖然那個告狀的管雲長得是賊眉鼠眼猥瑣不堪,為人卻相當的正直,雖說王昭坐的兒子和他的上司盜賣官糧也給他分了一點好處,然而這個管雲卻仍然剛直不阿,冒險前來御史台攔車告狀,揭發上司的不法行為。

    見管雲如此正直清廉,將來有希望繼承大位的趙德昭當然是十分歡喜,當場把管雲狠狠的誇讚了一番,除了承諾一定會保護他的安全外,還答應必然會有重賞,升官發財絕對不在話下。

    也是湊巧,正當趙德昭一再稱讚管雲這個難得的廉吏時,之前就主動表示過願意追隨趙德昭的另一個監察御史閭丘舜卿,突然來到了趙德昭的籤押房中拜訪,還十分好奇的打聽起了這個案子的具體情況。

    都是御史台的同僚,趙德昭對閭丘舜卿當然沒有什麼隱瞞,結果在聽完了大概的案情後,閭丘舜卿還頓時面露狂喜,忙向趙德昭說道:「大王,這是大功一件啊,之前我們大宋軍隊西征後蜀時,就已經發出現了有人拿劣質糧草供給軍隊的情況,但是到現在沒有查出誰是罪魁禍首,這個案子如果深查下去,說不定連之前的陳年舊案也能一併查出啊。」

    「真的?」趙德昭一聽樂了,忙問道:「閭丘兄,那依你之見,本王應該如何徹查這個案子?」

    「馬上去查大鴻米號的倉庫!」閭丘舜卿確實辦案經驗豐富,指着狀紙說道:「大王看到沒有,告狀的人說過,大盈倉的那些貪官污吏前天才把一大批官糧盜賣給了大鴻米號,這麼短的時間,大鴻米號的人未必來得及把所有蓋着官府印章的米袋全部掉包!我們只要拿到了這個鐵證,然後順藤摸瓜,查清楚這個案子易如反掌!」

    趙德昭一聽更是歡喜,趕緊說道:「閭丘兄,那請你幫忙,趕緊幫我找一些熟悉辦案的差役來,然後我們一起去大鴻米號搜查倉庫,這個案子如果真的查實,功勞我們一人一半!」

    「下官謹遵大王號令。」閭丘舜一口答應,心裏卻輕蔑笑道:「果然還是太嫩了。」

    與此同時,趙德昭也在心裏嘀咕道:「記得謹慎勇者里有這麼一個情節,那就是魔王大boss早早就埋伏在了新手村門口,只等勇者一出村就發起偷襲,我該不會也碰上了這樣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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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個大王實在是太謹慎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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