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過去猛地拉開門,門內裴川正站在門口,手裏還拿着毛毯。
毛毯上有幾處血跡,跟溫梨睡衣褲子上的血跡如出一轍。
宋梔望向他。
沈肆也望着她,神色晦暗不明:「出什麼事了。」
宋梔手心一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身後的裴川不急不惱:「女朋友遇到點兒意外,沈總大晚上陪老婆來產檢,夫妻關係真是伉儷情深啊。」
溫梨原本震驚的臉上,浮上一片紅霞。
沈肆眼眸微眯,濃黑的眸底結了一層冰碴:「我怎麼不知道裴院長什麼時候談的女朋友。」
「剛談,就在前幾天學校晚會上。」
宋梔僵在原地,好半天鼓足勇氣,遇上他目光的剎那,又移開。
冷峻
陰沉
一汪底下涌動怒火的岩漿。
「是嗎,宋梔?」
沈肆涼颼颼的聲音穿透耳膜,宋梔滲出汗。
此時此刻的她被架在高台上,一面烈火,一面寒冰,宋梔感覺自己要裂了。
她閉了閉眼,準備開口之際,沈肆的電話響起。
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麼,宋梔沒聽清,只見他的目光釘在宋梔身上,臉色一寸寸陰沉而下。
「錢兆明人呢?」
沈肆一張臉陰晴不辯:「警察在又怎樣。」
他掛了電話,臉色又恢復的波瀾不驚,目光掃過女人的腿。
看得宋梔心驚肉跳。
她清楚沈肆的脾氣,表面越風平浪靜,內里越瘋。
他看着高風亮節,聖賢高冷,其實骨子裏比誰都瘋。
宋梔見他要走,眼眶泛紅抓住沈肆的袖子:「你要去哪裏。」
沈肆望着她,目光回落在裴川身上:「麻煩裴先生將我夫人送回天越灣,我有點兒事,去去就回。」
「你別去,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她抓着男人的衣服不放。「警察已經去了,你別去,求求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再鬧大。」
「放心,我只是找他談談心。」他一根根掰開女人的手指,挽起袖口波瀾不驚得補充:「十分友好的那種。」
「真的?」宋梔還是不放心。
「當然。」他不再多談。
溫梨想跟上去,但被沈肆攔下,他沒給溫梨好臉色,徑直離開。
宋梔看着男人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腦海中一個奇怪的畫面一閃而過。
腦中猛地竄過一串電流,炸的太陽穴劇痛。
宋梔捂着腦袋,越是追尋那道身影,越是頭痛欲裂。
她甚至出現幻聽,耳邊一直有道熟悉低沉的嗓音,安慰她別怕,他在,不要害怕,一切都會好的。
宋梔實在疼得受不了,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朦朧,最後暈了過去。
……
再次睜開眼時,頭頂是一片白色天花板。
裴川第一時間發現了她,嗓音微啞,「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鼻尖兒傳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宋梔猜到自己是在醫院病房裏,昏迷前的記憶湧上腦海,她似乎聽到了一道男人的聲音。
外面天以大亮,看來她昏迷了一夜。
「我怎麼了?」
「你昨天受到刺激,加上身體受傷承受不住暈了過去。」裴川給他掖好被角,他一夜未眠,眼下存着淡淡的烏青:「再加上你身體貧血,營養不良。」
他頓了一秒鐘,謹慎出口:「你好歹是沈太太,沈家一個女人都養活不起?」
宋梔有些尷尬:「你就當我挑食吧。」
這話聽起來就十足的揶揄。
「沈肆呢?」
她望向門口,沒有沈肆也沒有溫梨的影子。
裴川臉色不太好:「沈肆昨晚解除了錢兆明的逮捕令。」
宋梔愣住。
裴川接着出口:「昨天後半夜校長也知道了學校發生的事情,校長趕到警局,想堵你,但我們已經先一步離開。」
「校長隨後又跑到醫院,在那裏見到沈肆。」
「然後呢?」宋梔雙手死死捏着被角。
她的心裏似乎有了猜想,沈肆與校長已經達成某種協議。
宋梔記得,沈肆欲與學校合作開發項目,他是商人,利益至上,何況是沈家並不是簡意義上的商人世家任何一點負面新聞,都能對沈家造成不小的影響。
他在關鍵時刻,還是選擇舍她,保沈家,
女人呼吸緩緩下沉,空氣陷入一片死寂。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她慘然一笑,原本就血色不多的臉色更加慘白。
「裴老師,我想請你幫忙查一些事情。」她仰着頭看向天花板,渙散的瞳孔漸漸聚焦,定格在吸頂燈上。
她說話聲音有氣無力:「人如果失去一段記憶,會不會在某個時間點又恢復那段記憶。」
裴川神色微愣,片刻後找到自己的聲音:「為何要問這個。」
宋梔緩緩轉頭看他,男人的一張臉蒼白,少了些許生氣。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眼前的男人與另一張臉重合。
許久,宋梔閉上眼。
她現在懷疑自己不是失去一段記憶,她應該是被沈肆逼瘋了,出現幻覺。
「若是催眠治療導致失憶,會在某些特定情況下精神被刺激,從而恢復記憶。」他頓了一下:「某些特定的額情況下,也可能只恢復記憶片段。」
「那也就是說,我極有可能被人催眠失憶過。」宋梔神色黯然。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你有明顯的症狀嗎?」他架起小桌板,將助理送來的早餐依次擺上:「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我已經麻煩您夠多了。」她勉強扯唇微笑:「我自己可以。」
她不打算找人幫忙,自己有沒有被催眠治療,宋家清楚。
這些年,她心頭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同樣是宋家的孩子,宋懷就能肆意盎然一直生活在聚光燈下,而她就要被宋家隱藏。
明明她記憶深處,也朦朧記得她曾經是宋家夫婦的掌上明珠。
還有沈肆對他的態度,他明明對自己冷遇又愛答不理,當初為什麼要咽下這口窩囊氣跟她結婚,曾經她只是覺得生活一團糟糕。
但現在,她只覺得自己身邊迷霧重重。
裴川下午被助理叫走,有場重要會議需要他主持。
錢兆明的事情被封鎖,沈家夫婦暫時還不知道她住院的事。
宋梔想在醫院清淨幾天,但還是遇到不速之客,溫梨。
溫梨進門時,宋梔正在削蘋果。
她愣了一下,儘管不情願,但還是主動打招呼:「溫小姐。」
「宋梔。」溫梨高傲一笑。
病房裏沒有其他人,溫梨裝也懶得裝了。
連名帶姓喚她,擺明了輕視,看不起。
宋梔不卑不亢,回敬一笑,「溫小姐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她將包放在旁邊的沙發上,緩緩坐下:「我聽說宋小姐昨天被男人差點強姦,阿肆非但沒給溫小姐討公道,反而大張旗鼓的放人,還解了那人的逮捕令。」
宋梔握着水果刀的手倏地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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