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你看上這簪子了?」
見余嫣然表現得有些失態,明蘭當即替她朝眾人欠身福了一禮,隨後拉着她,到旁邊說話。
不過與此同時,注意力時刻放在余嫣然身上的顧廷燁,也悄悄湊了過來,在不遠處裝作無意,實則是豎起耳朵仔細竊聽。
其實剛開始顧廷燁在旁邊就看的真切。
同時在齊衡想要用上小公爺的面子,把玉石耳墜換成余嫣然看上的金簪子時,偷偷拉住了。
明蘭的事我不和你搶風頭,但是余嫣然的事,你也不能和我搶!
余嫣然親眼看着那簪子離自己漸行漸遠,聽了明蘭的問話,當即紅了眼眶,語氣哽咽道:
「明蘭,剛才那簪子是我母親的遺物,當初的陪嫁品,上面還刻着我的名字呢!」
余嫣然抿了抿紅唇,凝噎道:
「前些年不見了,就再也沒有找着,沒曾想卻是在這看到了。」
明蘭當即面露驚色。
「啊?怎麼會這樣?」
「前些年我陪着父親一起外放的時候,屋裏就經常會少東西,問也問不到,查也查不到,這麼些年下來,母親留給我的首飾已經沒兩件了。」
說着,余嫣然看向那離去的亡母遺物的眼神越發堅定。
「明蘭,這個簪子,我今天一定要拿到!」
明蘭也是明白余嫣然的決心。
若是現在和余嫣然換個處境,她相信,自己也肯定是非要拿到這簪子不可。
不過明蘭這樣想着,臉上卻是露出難色:
「可是嫣然姐姐,你這剛才也聽那管事說了,若是馬球輪次要到那簪子的話,還有四場要比,可是」
明蘭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是烈陽當空,就算楊如錦要邀她們一起打馬球,也是要等到下午,而等到吃飽休息的下午,怕是也沒多少人還願意再打了。
要是場次不夠,最後輪不到金簪子的場次,那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金簪子重新回歸永昌伯爵府的府庫。
日後再見,就得純碰運氣和看吳大娘子的心情了。
「除非」
明蘭眼睛一轉。
「什麼?」余嫣然連忙問道,眼中充滿希冀。
「讓我家哥哥和顧二哥他們,在我們打完後,下午接連打後面的三場!」
明蘭腦筋一轉,立馬想到了「操控比賽」的辦法。
無論如何,只要是自己這方人上去打贏了,彩頭怎麼也不會落到外人手上。
「啊?」
余嫣然聞言眼睛一亮,不過聽見身後不遠處突然故意發出幾聲氣喘的顧廷燁,臉色頓時暗淡了許多。
這一兩場馬球下來,人就要累個半死。
就看那顧廷燁,不過是一場馬球里上竄下竄,就已經累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若是一直連打四場,余嫣然怕是得去顧府吃席了。
「又不光哥哥他們,到時候肯定也有人技癢上場試手。」
楊如錦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也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接着道:
「再說可以輪換着來,而且前面又不需爭勝,不需要多賣力氣。」
「也…也有道理。」亡母遺物的誘惑太大,余嫣然逐漸被說服了。
「所以只需邀請哥哥們多上場就行了。」
楊如錦滿臉自信,拍着胸口保證道:
「我堂兄那我去說,盛二哥那兒明蘭去說,肯定不成問題,不過盛三哥和顧二哥那就」
楊如錦說着,同時和明蘭把眼神看向了余嫣然那兒。
余嫣然臉上頓時顯露出為難之色。
她又不是在盛家書塾讀書,所以對於這兩人,她是一點都不熟,而且還聽說了這兩人的名聲都有些不好,一時間有些躊躇。
「這樣吧,三哥哥那兒我去說吧!不過不能保證能多上幾場。」
明蘭對於自家三哥哥的性子可謂是十分了解,就算自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也不一定能讓長楓多比幾場。
不過顧廷燁讓嫣然姐姐去就不一樣了。
之所以把顧廷燁的任務交給余嫣然,自然是明蘭記起了顧廷燁可是對嫣然姐姐很是中意的。
讓嫣然姐姐親自去求,肯定不成問題。
也正好能藉此機會看看顧廷燁的態度。
不去花樓顧廷燁做到了,明蘭還想看看顧廷燁能為余嫣然做到何種地步。
「好…好吧」
到底是為了自己的事,自己只負責一個人余嫣然就有些愧疚了,這剩下的顧廷燁,無論如何為難,余嫣然也不好再讓人幫忙。
「不過也不急。」
明蘭見劉媽媽向這邊走過來,便知道是用飯的時間到了,大娘子讓劉媽媽喊人回去。
「先休息會兒,想一下等會兒怎麼開口,吃完飯再說。」
劉媽媽到了近前,福了一禮後,果然是喊各位公子哥兒回圍帳內用飯,眾人也意識到午飯時間到了,於是各回各家圍帳。
眾人紛紛離去,場邊頓時空蕩許多。
之所以不說空無一人,是因為從始至終,從下場到眾人用飯離去,都有一個人影一直沒有動過。
那便是將一切都聽進耳朵里的顧廷燁。
顧廷燁剛開始就看出余嫣然對那簪子不同的態度,立馬就意識到這是表現自己的絕佳機會,所以才會把齊衡「多管閒事」的手攔了回去。
果然,將這一切盡收耳底的顧廷燁獲得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苦心孤詣的機會終於到了!顧廷燁心裏內心一陣鬼哭狼嚎。
顧廷燁最開始中意余嫣,不光是因為余嫣然的背景,同時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倆相同的遭遇。
兩人都是生母早亡,之後便受到繼母的長期打壓。
顧廷燁向來是個憐貧惜弱的人,特別是對於余嫣然這種和自己相同境遇的姑娘,內心更是憑空添上幾分歡喜。
他也同樣明白亡母遺物在自己這類人心中的地位,所以顧廷燁立馬便意識到,自己絕地翻盤的機會來了!
激動的心情,顫抖的手!
足足在原地曬了許久,顧廷燁才在石頭的提醒下清醒過來,拖着微微發麻的腿往自家營帳走去。
他決定自己這一下午就守株待兔了,坐等余嫣然這個小白兔自己送上門!
就算最後沒拿到金簪子,顧廷燁也不擔心。
我顧大爺也不是不可以故態復萌,拿出混不吝的脾性出來!
楊家圍帳。
「你怎麼不去盛家那兒用飯?」寬敞圍帳內,楊文遠看着一旁吃的樂呵的楊如錦,疑聲問道。
按照楊文遠的了解,楊如錦可不是一個願意拋下小夥伴,陪自己一個「留守人夫」一起用飯的人。
「那堂兄你怎麼不去?」楊如錦反問道。
「你嫂嫂不在,我去像什麼話!」
楊文遠橫了楊如錦一眼,沒好氣道:
「我又不是你這樣的小姑娘,仗着身份,只要臉皮夠厚,想去哪蹭飯就去哪蹭飯。」
「什麼叫我臉皮厚」楊如錦嘟囔道。
不過她隨即眼珠子一轉,立馬換了一副臉色,滿臉「誠懇」地點了點頭,沉聲道:
「對,堂兄你說的太對了!」
「嗯?」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楊如錦,楊文遠滿頭問號。
「不過既然兄長你知道妹妹的臉皮厚,那能不能答應妹妹一個小小的要求?」
楊如錦歪着腦袋,快步貼到楊文遠旁邊,左手捧着右手,豎起一根蔥白的食指,滿臉祈求道:
「就一個!小小的要求!」
果然來者不善!
楊文遠眉頭一皺,緩緩開口道:
「你先說到底是什麼事?」
楊如錦表情訕訕,旋即將余嫣然的前因後果緩緩道來。
聽到原來是為了這事,楊文遠不住點頭。
正要答應幫這個忙,左右不過是累一天而已,不過聽到明蘭讓余嫣然去勸顧廷燁那兒,楊文遠腦子一轉,把原本的話收了回來。
「要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去打這麼多場,我怕是會累得很,這若是為了你也就罷了,但是為了外人」楊文遠緩緩搖頭,準備幫襯顧廷燁一把。
楊如錦俏臉上登時擺出一股受了委屈的表情:
「啊?別啊!我都已經和嫣然、明蘭她們誇下海口,保證一定能讓堂兄你去的,你若是不去,豈不是陷妹妹於不義之地嗎?」
說話時,楊如錦的眼眶淺紅,眼淚汪汪。
但是努力眨巴了好幾下細長的睫毛,也沒有憋出一滴眼淚來。
楊文遠:還好,看來這先天技能楊如錦還沒點滿。
「不過也不是不行」楊文遠看了楊如錦一眼,故作為難道。
「真的!」
楊如錦立馬破涕為笑,立馬搖着楊文遠的胳膊問道:
「堂兄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嘛。」
「看顧廷燁吧!」
楊文遠摩挲了一會兒下巴,開口道:
「我看顧廷燁這小子平日裏是個懶得動彈的,上午又累了,下午縱使有意,怕也是撐不了幾場。」
楊文遠圖窮匕見,看向楊如錦開口道:
「這樣,你也為堂兄考慮考慮,顧廷燁他上幾場,我也跟着上幾場,如何?」
依顧廷燁對余嫣然的渴望值,楊文遠估計顧廷燁怕是能把整場都打完。
反正楊文遠也想幫忙。
這下正好既幫了忙,又幫着撮合了。
顧廷燁什麼時候和懶散扯上邊了?
楊如錦有些疑惑。
畢竟在她的印象里,顧廷燁可不是個懶得動彈的人,反而整個人有些好動的。
不過這點小細節楊如錦瞬間拋之腦後了。
雖然這與楊如錦的預期不一樣,但看到楊文遠那堅定的眼神,楊如錦也只好見好就收,點頭應了下來。
快速吃完飯,就掀開門帘跑去和小夥伴們匯報成果去了。
看着楊如錦離去的背影,楊文遠心裏估摸着:
當初讓顧廷燁填的賬單,這麼些事下來,自己不光能還清,還能倒欠些回來了吧?
楊如錦到的時候,心急的余嫣然也早已到了,正和明蘭商討呢。
楊如錦立馬將楊文遠的意思表達出來,結果立馬惹來了明蘭的共鳴:
「如錦姐姐,我方才去問我家二哥哥,二哥哥他也是這般意思。」
明蘭轉頭看向余嫣然說道:
「我家二哥哥的意思,也是顧二叔打幾場,他便打幾場。」
「倒是三哥哥,他飯都沒吃就被人喊走了,我都沒來得及和他說,對不起啊,嫣然姐姐。」
其實明蘭是找了長楓的,不過卻是被他以上午累了為由,推脫了過去,轉身吃過飯,就跑去和邱家公子玩樂了。
「沒事。」
楊如錦朝兩人感謝道:
「辛苦你們了,明蘭、如錦,勞煩你倆為我的事這麼操心了。」
「顧廷燁那兒我這就去說。」
余嫣然怕顧廷燁也和長楓那樣跑了,鼓起勇氣,往顧家的圍帳那兒走去。
顧家圍帳內。
顧廷燁早早用完了飯,隨後便在上首處擺好造型,坐等余嫣然自投羅網。
若不是沒帶書來,顧廷燁高低得整上一本在手上擺着。
結果不知是不是等候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總之顧廷燁只覺得度刻如年,身子都有些酸了,余嫣然這個正主卻是還沒到。
「石頭你去外面看着,余家大姑娘來了你再喊我!」
終於,顧廷燁不裝了,擺爛地橫躺在毯子上,開始小憩。
又可能是睡覺的時間太短,顧廷燁只覺得一個眨眼的功夫,門口便傳來石頭的提醒。
「公子,余家大姑娘來了!」
顧廷燁立馬精神了,一個鯉魚打挺,立馬躍身而起。
這時余嫣然也掀開帘子走了進來。
「嫣然妹妹怎麼來了?可是有事?」顧廷燁雖知道余嫣然的來意,但面上卻裝作不知道,面露詫異後,領着余嫣然坐下。
「顧二公子。」余嫣然率先福了一禮。
「什麼公子不公子的,太過生分了。」
顧廷燁好聲好氣,擺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道:
「你和如錦妹妹,以及盛家諸位妹妹交好,我們雖然見得平日不多,但不如也隨她們一起,喊我一聲顧二哥?」
明蘭和墨蘭喊得顧二叔被顧廷燁下意識的忽略了,他可不想憑空高余嫣然一個輩分。
余嫣然有求於人,也不好推辭,當即天天喊了聲:「顧二哥!」
「誒!」
顧廷燁聽着樂的找不着北,忙不迭地點頭,又復問道:
「嫣然妹妹可是有事?」
余嫣然這才點頭,將自己的打算,以及楊文遠和長柏等人的話全盤說了出來。
「亡母遺物在前,只盼着顧二哥能幫襯一手,妹妹心裏不勝感激!」說着說着,余嫣然的眼眶又紅了。
「若是顧二哥以後需要什麼幫襯的,妹妹一定傾囊相助!」
顧廷燁很想說授人以漁,不如自投羅網,但說這話說出口容易被當成變態。
當即故作沉思片刻,隨後緩緩抬起頭,眼神堅定道:
「嫣然妹妹,我們都是早早沒了生母的孩子,我自然也能感同身受。
此事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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