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的少年靜靜躺在那裏,修長的緊緊皺在一起,不時發出幾聲囈語,無端讓人有些心疼。
想伸手撫平少年眉間的不安,將他抱進懷裏,給他溫暖,手伸到一半,卻發現那只是毛茸茸的爪子,楚寒非有些黯然。
突然,像是應和着什麼似的,他的身上亮起了一道灼眼的青光,短短的四肢在青光中拉長,身形在幾息之間變得高大,貓臉上毛茸細毛褪去,漸漸形成俊美深邃的五官。
在小白狗目眥欲裂的瞪視下,青光慢慢散去,露出一個渾身上下不、着、寸、縷的男人來!
男人有着極為俊美的面容,流暢結實的九頭身,沒有一絲贅肉的腹肌,勻稱漂亮的肌肉幾乎閃着薄薄的光暈。然而他的氣質卻又是那樣的冷冽禁慾,不容人褻瀆,揉合起來就形成了別樣的美,這種美超越了性別和年紀,能讓所有看到他的人忘記呼吸,沒有人能抵抗得了這樣的誘惑。
言旭風能,他一點也沒有受到誘惑,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把這個在他家少爺面前裸、奔的變態活活咬死才好!
他就說那隻死貓為什麼那麼討厭,還讓他覺得熟悉,原來居然是楚寒非這個變態!
驟然由貓化做人形,還是沒穿衣服的,饒是楚寒非經過無數大風大浪,心理素質一流,也不由怔愣,不過看着床腳的小白狗一副想要撲上來咬死他的模樣,他反應過來,形狀完美的薄唇翹了翹。
一腳踢開小白狗,將他定在不遠處,楚寒非半跪下來,湊近了一點看着少年熟睡的面容。
和尋常修士不同,齊天揚有着極為規律的生活作息,有條件的時候一日三餐絕不將就,每天必要空出幾個時辰用作睡眠,不然隔天就會打不起精神來,不像修士,倒像凡人。
上官鴻飛也是這樣……楚寒非微微有些恍惚。
由於是半路轉修,資質又不好,上官鴻飛至死也才是化神,他平日不以修士自居,只道自己是個痴心妄想的凡人……那時他並沒有往深處想,直到那夜成婚,他才發覺,上官鴻飛,竟是喜歡自己的,而自己的心思,也未必有多乾淨。
一步錯過,便是一生,他終是負了上官鴻飛。
不知道為何,他對前兩世並沒有什麼感觸,也沒有代入感,惟獨一個上官鴻飛,讓他疼徹了心扉。
也許是因為金硯之的那一擊傷到了神魂,轉世之後的他更是讓人揪心不已。
瘋瘋癲癲的齊天揚,殺性入骨的齊天揚,囂張跋扈的齊天揚,嬌氣蠻橫的齊天揚……那樣矛盾,卻又讓他記掛。
楚寒非回神,看着齊天揚和上官鴻飛沒有絲毫相似的臉龐,微微嘆了口氣,替他攏好滑落了半邊的被褥,低頭想要親親他,就在薄唇距那光潔的額心只有半指之隔時,楚寒非頓住,良久,他移開了視線。
他喜歡他,可一直在傷害他,三生三世,好像一沾到自己,他的人生就會變得一團糟,這一世的齊天揚不喜歡他,是不是就能避免那些悲劇?
楚寒非看着齊天揚,眼神複雜。
&人?」久違的乾坤圖傳音。
楚寒非站起身,靈力覆體,幻化出一身青色勁裝。
神識中傳來熟悉的波動,楚寒非問:「我這些日子是怎麼了?」
提起這事乾坤圖就樂:「天大的好事!記得我們契約的那條雙角青蛇嗎?它居然是上古真龍後裔!」
&心劫?」楚寒非神情看不出什麼變化,只是眉頭挑了挑。
龍心劫是和上古真龍結下本命靈獸契約之時,宿主必須要經過的一場心魔劫,通常是修士自身最大的執念,等到執念放下或是圓滿,心魔劫散,契約才算達成。
乾坤圖樂得眉開眼笑:「沒錯,所以我們現在只要……等等,這裏是……」
他仿佛見鬼一樣的看着床上熟睡的齊天揚,「你的執念居然是他?」
不遠處那條目眥欲裂的小白狗被乾坤圖無視了。
說好的身負血海深仇呢?說好的pia飛渣妻賤徒走上人生巔峰呢?平生最大執念就是個男人!宿主你還能更有出息一點不?
楚寒非看着齊天揚,眼神溫柔。
一覺睡到大天亮,齊天揚伸伸懶腰,抬眼就見床頭的大黑貓眯着眼睛看他,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在晨光下尤為誘人。
不顧大黑貓的反抗在那張毛茸茸的貓臉上親了好幾口,齊天揚正要穿衣服,忽然發現自家小白狗淘氣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邊還有打翻的杯盞,不由一哂。
青州城裏沒什麼好逛的,齊天揚索性就不出去了,一心在客棧里打坐修煉。
事實上到了金丹巔峰,按部就班的打坐修煉已經不足以突破,結嬰更多的需要機緣,齊天揚也明白這一點,並不強求,進了御劍門,有的是任務讓他歷練。
一月之期轉眼過去,除了修為鞏固許多,也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上界地廣,東起蒼蘭群域,西至放逐之境,南北兩面,不見邊界。
御劍門位於上界最寒冷的蒼蘭群域,氣候雖冷,卻是整個上界靈氣最為充足的地方,呼吸一口空氣,都是無法想像的清新。
齊天揚卻沒有這個感慨,看着連綿的雪山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即使修士的身體四季恆溫,他也依舊牙酸,連連打了好幾個「避風訣」,「護身罩」,「防寒術」,這才罷手。
不是他矯情,而是這鋪天蓋地看不到盡頭的雪山太震撼,跟進了劍三裏頭的純陽似的,他這還是全息版。
引領他們的弟子不再是上次那一批,還多了幾個分神期的長老,上次去乾元三世境,和他同行的那個御劍門長老錢平江也在,他帶着的幾個弟子也都眼熟,其中一個叫宋一朝的,他還拎過他的衣領。
不管怎麼說,他鄉遇故交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雖然和他們也沒有那麼熟,但也就是這麼個意思。
&道友,這邊請。」看了他的玉牌,引領弟子禮貌地為他引路。
和大部分人的方向不同,還有幾個人也和他一樣被往別處引,從神識上看,差不多都是和他一樣的金丹期,那日的錦衣青年也在其中,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樣子。
齊天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們這些是本身修為就不低的修士,進了門派起碼也是個內門弟子,自然不必和一群沒什麼修煉基礎的人一起接受考驗。
他想的沒錯,眾人被帶到了地方,並沒有考驗關卡,只是被安排逐個進入一個房間,裏面有人問了他們一些問題,最後填了一份身份資料,留下一縷神識,這就算過了。
到齊天揚的時候,還有人熱情地向他介紹了一些願意收徒的長老,齊天揚一一謝過,並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倒也沒有人為了這個怪罪他,修真無歲月,血緣多淡薄,師徒的因果有的時候比起父子還要重,選師父等於選第二個爹,是一件需要十分慎重的事情。
齊天揚的修為在金丹巔峰,離結嬰只有一步之遙,很順利的成為了御劍門的一名內門弟子。
內門弟子居住的地方倒不像外門那樣擁擠,兩人一間,空間很大,由於這一期招收到的內門弟子人數是單數,齊天揚領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如果結嬰順利,他還可以領到單獨的洞府,宗門會為他辦理盛大的結嬰大典。
外門的執事堂早早派人來清理過了房間,齊天揚幸福的把自己揉進柔軟的被褥,從靈獸袋裏抱出自家兩隻毛茸茸,蹭了蹭小白狗,抱起大黑貓,使勁親了親貓臉。
楚寒非整個貓都不好了,你能想像在自己愛一個人愛得糾結痛苦而又艱難地控制住自己,為了不傷害到他甚至想到放手的時候,心上人居然不知死活的來撩撥自己嗎?
這心情,怎一個複雜了得?
齊天揚一點也感受不到這種複雜,他沒有像其他的新晉弟子一樣去交好老資歷的同門,以便了解宗門,說實話,身為一個專業注水五百年的種馬作者,那些條條框框都是他冥思苦想來湊字數的,對於這些,他可能比御劍門掌門還要了解。
現在首要的是,挑一個適合他的宗門任務,儘快突破。
試劍大殿是御劍門的任務點,和其他宗門不同的是,殿中懸掛的任務幾乎都是「某某作惡多端,xx峰xx堂xx弟子請金丹/元嬰/弟子x名同去證道,以試劍心。」,「某某魔修出世,當殺,某某願請一名分神前輩前往,重酬。」之類的,偶有一些畫風不同的「懸賞五殊草,xx上品靈石。」,「尋xx級妖獸,xx上品靈石。」也很快會被這些字裏行間殺意騰騰的任務單壓下去。
齊天揚抽了抽嘴角,忽然發現自己剛剛從奇葩齊家出來,貌似又進了一個……更加奇葩的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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