獼猴桃一邊闡述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着,終於和人講明白在季司早撞到頭之前發生的事情。
說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眼冒金星。
當然,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的人是獼猴桃。
眼冒金星的人是季司早。
明明身為一名人氣極高的電競職業選手,結果卻穿成了另一名電競職業選手的狂熱老婆粉這件事
季司早不僅頭痛,季司早身痛心痛哪裏都痛。
「我想靜靜。」
獼猴桃:?
感受到茫然的眼神,季司早頓了片刻,試探性地和人開口解釋,「靜靜、不是人名。」
獼猴桃:!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看我像傻子嗎?」
季司早:像。
「抱一絲啊。」
梗有億點點老。
-
獼猴桃,名簡夏,是原主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
字面意義上的好姐妹。
原主也叫季司早,和人同名同姓同年齡。性別男,愛好男,性取向還是男。
原主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追尋他這個月新粉上的第十八個大老公。
只是追愛未半而中道被人家戰隊的工作人員發現,逃跑過程中慌不擇路,一頭撞到了牆上,直接把自己撞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之後,便是在上個世界剛剛死亡的季司早來到了這裏。
季司早默了片刻,不由心生感慨。
好一個身體脆弱的男大學生
追星追一半、卻把自己撞『嘎掉』了
簡夏還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和人講述着彼此之間一起發生過的小事,想追問季司早是否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聊着聊着不知怎的,莫名聊起他們上次相約在一網紅餐廳吃飯,因排隊過久,結果把人直接餓暈在飯店門口的糗事。
簡夏笑得前仰後合,倒是季司早穿在鞋子裏的那隻腳,默默地緊了一下。
別笑了。
有點丟臉。
季司早默默打斷簡夏還想要給他重溫他的追愛歷程的動作,實在是不願知曉,他到底是怎麼追在人身後瘋狂大喊『老公』的場景,再說下去,腳下的『標間』馬上就要變成『三室一廳』了。
「咳,」
季司早打量了簡夏一眼,視線落在簡夏為了跟隨潮流而疊穿在t恤之外的襯衫上,「我還是先去把鞋穿上。」
簡夏莫名覺得這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雙手不自覺地拽緊了自己的衣角。
兩分鐘後——
被扒掉襯衣外套只剩一件亮黃色小背心的簡夏在轉角處瑟瑟發抖。
而他身上的那件襯衣,被季司早兜頭套在了頭上,將自己的胸部以上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面。
只要蓋住臉,兩條胳膊兩條腿,誰長得不一樣?
季司早扶着牆,一點點靠近那隻粉色炸毛鞋的位置,走近、彎腰,剛想伸手撿。
『咯吱』一聲。
身後的門又開了。
季司早:
-
路北辰剛剛打開屋門,只見自己屋門前的正前方,一個拿着大紅色襯衫蓋在腦殼上的『蒙面人』正彎着腰,聽到自己這邊傳來的動靜,動作瞬間僵直在那裏。
一雙白皙又筆直的長腿闖入視線,上衣的衣角被動作帶的向上,露出左側一小截沒有任何贅肉的腰。
消瘦的腳踝動了動,膚色白的晃眼,踝骨後方細長的跟腱沒入閃着光的水鑽之中,艷粉色的羽毛和垂落在腿側的流蘇,襯得人一片靡顏膩理。
「辰哥你」
身後的門被徹底拉開,屋內明亮的光盡數涌了出來,在門前灑下一塊明黃色的光束。
剛直立起來的季司早身形一僵,還未動作,就聽得一聲鬼叫。
「鬼鬼鬼鬼鬼」
季司早:?
「鬼新娘!!!」
「砰!」
門又被摔上了。
季司早:哪兒來的鬼新娘?
看來,腦子被撞壞的不止我一個。
-
屋內。
「辰辰辰辰哥我們剛剛是不是撞鬼了?!」一個長着娃娃臉的男孩兒雙手抵在門後,仿佛怕有人破門而入一般,哆哆嗦嗦地衝着一旁詢問:「不是都說酒店中正對着走廊的房間特別容易招惹那些東西嗎?」
路北辰倚牆站着,沒什麼情緒地掃了娃娃臉一眼。
娃娃臉的五官幾乎都皺在了一起,圓眼圓鼻圓嘴的,好似給自己皺成了一顆小籠包。
路北辰未答,倒是屋內又傳來一聲清朗男聲的揶揄:
「我說於漁,你能別一驚一乍的行嗎?這一天天的哪兒來的鬼啊?」
「不是的不是的!真的有鬼!」
於漁仰着那張皺成小籠包的臉,聲音抖得像要哭出來一樣,「剛剛就站在門前!身上慘白慘白的蓋着紅蓋頭!身上還有繩子啊帶子啊什麼的飄着!和恐怖片裏的鬼新娘一模一樣!」
紅蓋頭?
路北辰回憶起他剛剛看到的那個人,着實有些和於漁的描述對不上。
「呵,你是不是又忘帶眼鏡了?」
沙發那邊傳來一聲嗤笑,那人交疊着雙腿,大喇喇地窩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抱着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速滑過,像是在和什麼人回復消息,忙碌地不行。
「還有,沒事兒少看點兒恐怖片兒,人都看傻了。」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練幾把貓咪,學學人家jzg家的輔助是怎麼保人的,人家那位軟輔和你差不多的年紀,你瞅瞅人家你再」
「許呈原。」
路北辰不咸不淡地開了口,沒聽出來什麼情緒,倒是沙發上的人扁了扁嘴,瞬間噤了聲。
於漁皺成小籠包的臉垂了下去,仿佛從剛剛的驚嚇已然變成委屈一般。
「春決失利,倒也不必把責任都推到於漁一人身上。」
許呈原沒做聲,只垂着頭繼續盯着自己的手機,倒是打字的手停下了動作。
路北辰不再多言,「走了。」
於漁輕輕「噢」了一聲,指尖緊攥着衣角,低着頭跟在路北辰的身後出門,回房前,還忍不住地朝着剛才季司早站過的地方瞄了一眼。
走廊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於漁這才舒了口氣,連忙緊閉房門,把自己關在『安全屋內』,然後一路衝進『被子結界』,縮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
季司早看着簡夏心滿意足的穿回自己的紅色襯衫,越看越覺得,這位獼猴桃,此時像是一盤偌大的番茄炒蛋。
「怎麼樣?好看吧?」
簡夏扯着衣擺,言語間滿是嘚瑟的意味,「這可是今年最新款的潮牌,限量版!全國首發十萬件!我好不容易搶到的~」
全國、限量、十萬件?
季司早在心裏盤算了一下,繼『獼猴桃』之後,又十分貼心的在這盤『番茄炒蛋』上,貼了一個『冤種』的標籤。
「唔,挺好的。」
「喏~這不還有件綠色的,也被你搶到了,還說我們要一起穿出門呢!姐~妹~裝~」
季司早:
冤種竟還有一個『我』自己。
果然臥龍的身邊必有鳳雛。
季司早看着那件翠綠翠綠的襯衫,眉頭不受控制的一跳。
這要是穿在身上。
那就是一盤行走的清炒時蔬。
大紅大綠走在街上,不知道的還以為過聖誕節了呢。
「所以、冤同學,」
「我姓簡。」
「哦,簡」
「簡夏。」
「簡夏同學,」
季司早不忍再看紅配綠的奇觀,也實在不想再穿着這身火烈鳥的cos服在外晃悠,只想馬上回到這位和他同名同姓的季司早的家,完成他從動物進化成人類的偉大事業。
「能麻煩你把我家的地址發給我嗎?」
簡夏:
瞧瞧,多稀罕吶。
你自己家的地址,要讓我發給你。
「可以是可以是但是」
簡夏面露難色,「還是等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季司早:?
「那今天?」
「今天就現在這裏住下吧,好多錢呢,」簡夏垂着頭,視線左右亂瞟着,嘟囔了一句任誰聽了都不知道該如何拒絕的話:
「來都來了。」
季司早:
等等,你的ip到底是
這兩個世界之間溝通完全無障礙嗎?
簡夏在前方帶路,坐電梯下了一層樓,又沿着和在樓上時一樣的路線往前走,停到了季司早之前撿鞋的位置,只不過剛剛是五樓,此時所在的地方是四樓。
季司早掃了一眼門牌,404
嚯,這是個錯誤。
刷卡、開門,季司早還沒坐下,就聽得簡夏感慨了一聲:
「你大老公就在你上面」
上面什麼上面?
簡夏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一邊指還一邊搖頭,「就為了在他下面睡一覺,四千八說花就花,眼都不帶眨的,你真捨得為他花錢。」
季司早順着人動作仰頭,看了眼天花板,「唔,我不會是把生活費都拿來開房了吧。」
簡夏古怪的看了人一眼,「那倒不是。」
季司早輕鬆一口氣。
「你把未來幾個月的房租都拿來睡人家了,哪兒還有生活費。」
季司早一口氣吐到一半,半卡不卡地哽在了那裏。
簡夏又道:「因為交不上房租,你家房東大哥限你三日之內把東西搬走,過期不候,昨天你還抱着我哭訴來着,這也想不起來啦?」
「」季司早默了一瞬,「今天是第幾日?」
「第二日。」
那豈不是,明天就是三日之限?
季司早把剩下的半口氣吐出,輕聲感慨:「那是要暫時回學校的宿舍住了,我哪個學校的?」
簡夏的神色更古怪了,「你哪兒來得學校宿舍啊?」
?
「我這個年紀不是應該在上大學嗎?」
「你也得考得上啊,」簡夏白了人一眼,伸出指着樓上那根手指,對着自己和季司早分別又指了指,
「你、我,咱倆,高考成績加起來一共考了三百分,你能上哪門子的大學啊?」
季司早頓了頓,默默把那句『脆弱的男大學生』,改成了『脆弱的男輟學生』。
「那我」季司早喉頭動了動,突然有點不太想問出口,仿佛早已預料到答案一般,「我在哪裏工作?」
「工作?」
季司早垂着的眉眼顫了下。
「你無業游民啊。」
果然。
「沒房沒車沒存款、沒爹沒娘沒老公,三無人員plus版,唯一繼承的屬於你的個人財產是:『騰總』旗下私人微信賬號一個、聯盟峽谷八級賬號一枚、在微博擁有千粉的博主賬號一個、新註冊的零粉抖音賬號一個、和昨日才辦下來的[盟盟噠網咖]會員儲蓄卡一張。」
季司早顫着的眉眼閉上了。
有點慘。
「噢對,不僅如此」
?季司早朝着簡夏的方向側了側頭。
「你還記得馬爸爸不?」
馬爸爸
「馬雲?」
「對咯~馬小雲嘛!」
我和馬雲能有什麼關係?
不會是
「你還欠着人家幾萬塊的巨款被『使勁花唄』追着債吶!」
「」
有點太慘了!
季司早的視線落在窗邊,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指尖動了一下。
我現在跳下去,還能重新穿越一遍嗎?
在線等,挺急的。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418s 4.13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