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關玉蘭身子舒展不少,走近霍阿迎。
不免輕視道:「那就牢記,與承奕之事,你也要守口如瓶,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這件事。」關玉蘭話題一轉,臉色也晦澀了很多。
霍阿迎在這件事情上本就沒有任何私心,被關玉蘭這麼一說好像自己有所圖一樣,不免凝了三分,她好像是她們求過來的吧?或是關玉蘭以為她們這種女人只要遇到個有錢有權的男人就控制不住往上撲吧,可她也是人,怎能一直任由別人踩着心口摩擦,於是,淡淡道:「夫人,藥是您下的,我也是受害者,況且,我一個黃花大閨女也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您說是不是?」
這樣的話一下惹着了關玉蘭,只見她騰的指着靜靜站立的霍阿迎,「霍阿迎,你也別以為我好聲說話就拿你沒辦法了!我若是讓你死,你活不到二更!」
王媽媽趕緊打圓場的去安撫關玉蘭,「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有話好好說!」
關玉蘭惱的一側身坐下。
王媽媽容色歉意道:「霍姑娘,這話您就冤枉夫人了,藥是我下的,和夫人無關。夫人這樣說也是不想毀了您的名聲。」
毀不毀名聲,霍阿迎不知道,可霍阿迎比誰都清楚,她們不就是怕自己黏上世子嗎,即使如此,為了掙錢也為了日子好過一些,於是,揚頭道:「夫人也不必憂思,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和身份,我現下在候府能拿到錢,能吃飽飯不被人欺負,此事之後能憑藉謝府榮耀有個謀生手段,再不濟由謝府出頭找了夫婿也算好的了。世子地位尊崇,我不會有半點非分之想!」
關玉蘭被霍阿迎的坦蕩說的有些訝然,她以為她會趁此訛上兒子呢,「你果真這樣想?」
霍阿迎看着關玉蘭的打量,容色略顯定定說道:「與世子一夜之情本就是錯誤,我又豈會因為這一時錯誤斷送自己的一生?侯府雖好,不適合我,榮華再多,不屬於我的我也不要。況且,我也不喜歡世子這樣的男子!」
既然話說的這般明了,關玉蘭也算是放了心了,「你且放心,此事之後,我說到做到,不會虧待你。」
「那阿迎就謝謝夫人了。夫人可還有事?若是沒旁的事,我要回倚梅院聽候教習姑姑的教導了。」阿迎垂首。
關玉蘭現下十分滿意霍阿迎的表現,不免容色清明道:「今晚,在南廳為你接風,正式向侯府介紹你,你回去好好準備。」
「是,阿迎告退。」霍阿迎抬腳就走,絲毫沒有留戀。
在霍阿迎前腳出門的時候,關玉蘭鬆了一口氣,悠悠道:「這下你聽到了吧,這個女人滿眼都是錢,可是半點世家之氣都沒有,張嘴閉嘴都是盤算,這是什麼省油的燈?」
話畢,屏風後走出的謝承奕臉色陰鬱。
「我本就沒在意。」謝承奕面對母親的逼視,淡聲道。
「沒在意?沒在意你明里暗裏幫她?」關玉蘭向來喜歡一是一二是二,兒子這滿朝聞風喪膽的將軍竟為了一個賭徒之女上心實在讓她接受不了。
謝承奕被戳中心思,「難道讓旁人傳出這些是非?」
「你最好是沒對她有任何心思。」關玉蘭無奈又氣憤道。
走在遊廊,謝承奕第一次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況且,我並不喜歡世子」腦海中再次迴蕩這句話。
***
就在謝承奕走到角門處時,身後攪心的聲音輕起:「世子」
謝承奕一怔,隨即恢復神色。
阿迎淺淺福身,得體而疏離道:「世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承奕看阿迎穿的單薄,應是從松華院出來就一直在這等着了,於是,褪下自己的披風,無聲的把衣服給阿迎披上。
阿迎心頭一動,臉上徐徐發燙,這份心意,她不知該不該接着
「若是不想着涼就披好,不是要換個地方說話嗎?」說完,謝承奕便往馬車方向走去。
見謝承奕神色不悅,阿迎一時之間也不敢太過隨性,自己本就打算求人的,實不敢再提什麼要求,只能默默隨他走去。
「上車!」謝承奕坐在馬車上,撩起帘子,沉色道。
阿迎抿了抿嘴,緊着容色抬腳。
待阿迎坐穩之後,謝承奕才低聲吩咐:「別院。」
一路上,謝承奕的臉色都十分難堪,阿迎不由得心中打鼓,這個時機會不會不太好啊?
只是,現下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她聽花姐說倒是打聽了一星半點的消息,可再探查下去就沒有進展了,花姐便勸她還是依靠世子力量才行。正因如此,她才抖着膽子來找謝承奕,不料,她可能趕的時機不大好,人家現在並不悅色。
那她一會兒如何開口呢?
若是謝承奕張口就拒絕呢?
若是他嫌麻煩呢?自己本身就是麻煩了,會不會提一些變態的要求?
呃,不不不,他不是這樣的人,他總不能落井下石吧?
一路上,心裏像是打了一場仗似的。
而對面的謝承奕時不時餘光落向阿迎,只見這女人時而眉頭緊蹙,時而懊惱悔恨,時而牙關緊閉緊攥雙手,知道的是她有話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人牙子呢!
直到別院門口,兩人也是話未說半句,心已波濤洶湧了
「世子,到了。」湛力在外面稟道。
阿迎先是一怔,而後笑意乍現,幾乎是半是逢迎半是討好的說道:「世子,您先下!」
謝承奕依舊冷色,心裏是對霍阿迎的表現更疑心了。
下了車之後,阿迎率先察覺出了一絲異樣,別院的佈局好像換了。
這一條石板走廊應是剛鋪的,與校場之間也由柵欄相隔改成了竹林深深,操練聲隱隱能聽到,倒不是很吵了。
謝承奕在前面走着,霍阿迎便覷着他的步子在後面跟着。
直到進了偏廳。
小廝隨即上茶,「姑娘,請喝茶。」
霍阿迎一怔,竟不是原來的趙嬋了!
許是覺出了霍阿迎的怔神,謝承奕幽幽道:「趙嬋被打發去別處了。」
霍阿迎一愣,「額」隨後,便狐疑起來,是因為她上次說的一句話?
「想說什麼話,說吧。」謝承奕一抬眼,湛力便帶着小廝退了出去。
阿迎警覺的環顧四周,心思儘量沉靜。
「我有一事想要求世子。」阿迎容色淺淺,隨即起身,甚是恭敬。
謝承奕眉頭一挑,先前她在松華院說的話還聲聲在耳,不由得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哦?你還能有事求我?我以為你什麼都能搞定。」
阿迎鎮了鎮心思,迎上謝承奕的眸光,有一瞬的狐疑他的態度,可現在她只有這條路了,儘是內心真實反應也罷,或是心裏本就未對謝承奕設防太深,她放下極強的自我保護,眼神戚戚,「世子可願幫我?」
謝承奕繃着的心弦便鬆弛了分毫。
阿迎覷着謝承奕的容色,見他沒有直接拒絕,便試探道,「我想求世子幫我尋個人。」
她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可以不在乎任何人說的話,可以放下所有的羈絆與情感,可,唯獨哥哥,是她魂牽夢縈的人,為了哥哥,別說曲意逢迎,就是飛蛾撲火,她也願意。
謝承奕靜視霍阿迎,只見她眼神決然篤定,心裏不由泛起一陣酸澀,到底是誰,能讓絕情絕愛的她這般上心。
「誰?」謝承奕陰沉着眸子。
這副神色跟前兩日來別院相比,那是截然不同,阿迎心裏雖不解謝承奕為何如此,到底歸咎於可能是大人物事多,有她不了解的壓力吧。
「我兄長,名喚青野,十二歲時被人牙子賣去了杭州,今年亦有十九歲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便想着勞煩世子幫忙找找。」阿迎語中儘是真摯,柔中帶傷徐徐說道。
本來想要為難一番或是奚落一番,可看到阿迎的這個模樣,謝承奕
的冷色終究是有些撐不下去了。
「找人不是個輕鬆的活兒」謝承奕並沒有直接答應。
霍阿迎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生怕謝承奕覺得為難,立即表態道:「只要能找到哥哥,要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謝承奕被霍阿迎急切的臉色所觸動,失笑道:「你能有多少錢?靠每個月府里領的一百兩?」
霍阿迎只覺臉上燙的厲害,「我、我是沒多少錢,可只要人牙子開得出價錢,多少錢我都願意贖出哥哥」
阿迎的聲音越來越弱,再望過去,只見阿迎的眼睛裏已經泛起淚花,似倔強的微微抬頭,才沒讓淚花墜落。
也是此時,謝承奕才意識到阿迎為何口口都是錢,「你是因此才想要攢錢?」
阿迎一愣,沒想到謝承奕會這樣問。
「是。」阿迎低聲道。
「我只能試試」終究,本來從松華院氣的要殺人的謝承奕敗給了那可躁動的心。
阿迎旋即淚中帶笑的驚訝道:「真的嗎?」
許是被阿迎的笑容感染,謝承奕容色清明了一些,「我說只能試試。」
阿迎還以為謝承奕又會提很多無禮的要求呢,一路上在心裏排演了很多種方案,讓謝承奕可憐也好,和他做什麼交易也罷,只要能幫着找哥哥,這就是最好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阿迎生怕謝承奕反悔,忙說道:「世子放心,此次進宮,我絕不會給世子添麻煩!」
謝承奕點了點頭,靜默的注視着阿迎。
阿迎只覺被謝承奕盯得有些發毛,既然話已說清,再待下去便不合適了,畢竟剛答應夫人,「那阿迎就先回去了。」
謝承奕悶聲道:「嗯。」
看着阿迎離去的背影,謝承奕只恨自己入了阿迎的魔障,「謝承奕啊謝承奕,你的定力呢?你的原則呢?這叫上趕着知道嗎?你到底在期待什麼?」謝承奕幽幽暗問自己。
期待什麼?
或許期待她的曲意逢迎里有那麼一分真心
阿迎在回去的路上,亦是思緒紛雜,雖說世子沒為難她,可她還在想世子為什麼會那樣神傷?
「霍阿迎啊霍阿迎,你胡思亂想什麼呢?人家是世子,你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表姑娘而已!他開不開心關你什麼事?你又算的了什麼?」
仔細剝開自己的偽裝,或許希望她能讓他的生活多一絲向陽
早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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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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