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讓令晉帶了一隊人,去04號序列,有日影鏡的大墓。
旬月過去,曹操數次嘗試用月影鏡,聯繫令晉。
毫無回應。
令晉一行蹤跡全無。
近些時日,因為戰局緊張,曹操沒怎麼關注令晉那邊。
對方也一直沒動靜。
曹操回憶了一下,當時是得了4號序列墓葬的部分地圖指向。
而通過月影鏡折射,看見彼端映現出殷墟文字,有拔仙台,或過仙台的字樣,出現在一扇龐大無比的石門上方。
按線索和準備來看,應該不會出事才對…
曹操將念頭轉回到眼前。
訊珠是少有的至寶,但可能不止手裏這一套,他早有猜測。
想不到詞條會給出提示。
此前聲望達到三十萬的指向,曹操一直沒用。
他旋即使用固定指向,獲得訊珠所在104號墓葬的位置。
按詞條提示,那是一座來自戰國時期,消逝在歷史長河裏的王者墓。
有王得異寶,死後帶入墓葬。
墓葬在戰國時的楚國境內,離曹操所在譙縣有四五百里,距他追擊袁術的寧陵,掘開水壩的太壽不算遠。
【序列21—100內的墓葬,無指向者,擅入必死】
【序列150內的墓葬,攜聲望壓制邪魅,審慎可入】
20以前的墓葬序列,詞條的提示指向,似乎也不足以確保安全,所以詞條的序列從21開始。
有訊珠的這座墓,排在104位,可入,但高危。
曹操取出月影鏡,嘗試聯繫影鏡分化在令晉,徐煥等人體內的氣息。
依然沒反應!
曹操收起鏡子,尋思了片刻,才看向矮席上的一冊簡卷。
賈詡,郭嘉,聯袂建議擴軍。
想掌控豫州,眼下的兵馬數量就很緊張。
而從長安郿塢帶回來,得自董卓的財富,體量龐大,足以支撐擴軍。
兩人的建議,已得到荀彧的認同,最終送到曹操這裏來。
曹操看後,提筆在簡卷上寫下『允』,加印,送給一旁的侍從,傳達下去。
曹營立即就將開始圍繞這條批覆,展開增兵擴軍。
擬增兵六萬,以接管控制豫州防務。
時間在曹操處理各類事務中快速流逝。
到傍晚,王允忽然來了條消息:
「孟德,陛下已擬旨,任你為兗州牧。
但皇命下達至尚書台,袁太傅以錄尚書事的名義輔國,暫扣不發。」
小皇帝年齡所限,雖然聰穎,但總歸事情想的不深。
王允能要來聖旨任命,在情理之中。
而袁隗知道聖旨下來,曹操不僅會坐穩兗州牧的位置,且以兵馬實控豫州,力量膨脹的太厲害了。
他想壓一壓,同樣不出所料。
但尚書台也不能無故阻礙皇帝任免地方的權力。
袁隗最多延遲送旨三五日,終究要把皇命發出來。
他想用這三五日做些事曹操瞬間就理清了內在原因。
王允亦有相同的判斷:「袁太傅不會無故扣下皇命不發,定是想緩上這幾日,另有所謀。」
暫扣聖旨,是怕曹操獲得兗州牧任命。
袁隗能做的,無非是從兗州內部,士族身上下手。
曹操捋了捋頭緒,問:「長安現在形勢如何?」
王允:「陛下對我還算信任。
但有過董卓的教訓,陛下對臣子格外防備,他有時也會站在袁太傅那邊,防止我擅掌朝政。」
眼下長安混亂,不僅是內政的混亂,還有外在威脅。
呂布和王允合作,勉強掌握軍權。可惜其威望不足,嫡系兵馬也不足以震懾各方。
董卓遺留的涼州軍,就是個巨大的隱患。
董卓死後,董氏親族,被洪流般的民意,官吏,皇權等力量聯合,碾的粉碎。
董卓在長安的力量,被徹底清除。
但當時李傕,郭汜,聞長安驚變,立即統兵跑回了董卓的老家涼州。
長安離涼州本也不遠,董卓的女婿牛輔,一直在涼州守家。
呂布在董卓死後,想接管涼州軍,又派同鄉的李肅去涼州,宣皇帝詔命,想殺董卓一系僅存將領中,掌權的牛輔。
牛輔率軍反抗,李肅戰敗,逃回去便被呂布處死。
而牛輔雖然贏了,心中卻是惶恐之極,想獨自棄軍逃走,結果也被左右殺死。
董卓一系剩下的人里,就以李傕、郭汜為主。
兩人失了上峰,亦是驚懼不安,便派使者去長安,請求赦免。
王允的回覆是:「一年內,不能發兩次赦令。」意思是拒絕赦免他們。
李傕與郭汜的生路,被王允斷了,退無可退。
如果按歷史的脈絡,他們會鋌而走險,結集軍隊向長安進發,導致長安大亂,幾乎復刻了董卓當初入洛陽的亂象。
兩者縱兵在長安大肆虜掠,殺死太僕魯馗、大鴻臚周奐、前太尉崔烈、以及王允和他在長安的全部家小。
長安屍體「狼籍滿道」,日喪萬人,血流成河。
而李傕與郭汜亂長安的過程中,有個很關鍵的人,為了自保,點撥過他們。
那個人就是賈詡。
他怕涼州一系被清剿,自己跟着被害,曾對李傕、郭汜說,跑不是辦法,人家派一隊人就能把你倆抓回來處死。
只有兵馬在手,才能自保。
兩者聽了賈詡的話,集結軍隊打長安,導致了新一輪的血雨腥風。
如今賈詡被曹操早早抽出來了,後續走勢如何,誰都無法判斷。
曹操和王允傳訊,提醒了一句,道:「除涼州之患,不要急於一時,輕易暴露意圖。」
王允:「此事我已有打算,孟德盡可放心。」
曹操放下訊珠,結束了和彼端的聯繫。
而此時的長安,太傅府。
袁隗正盯着面前的一份名單。
那名單上寫着兗州的一些士族,名士的姓名,有他的門生,也有以袁氏馬首是瞻的士族。
李章,丘鎮,邊讓,徐懷等名字,逐一入目。
袁槐看了片刻,道:「給曹操的兗州牧任命,發出去吧,但不要加急,路上緩行。」
自有隨侍答應一聲,下去安排。
次日,午後。
曹操處理過諸事,得了些空閒,走出書房:「出去看看。」
典韋和許褚隨行。
曹操發現典韋手裏提了個竹編的小籃子,「你拿的是什麼?」
許褚搶答:「是驢肉,從小公子那騙來的。」
「州牧莫信他,我哪敢騙小公子。
我傳了小公子一門增長氣力的法門。我就是修行此法,多吃可轉化食物以增氣力,日子長了,小公子的氣力必定長於眾人。」
典韋手裏的籃子,全是夾着驢肉的麵餅,聞起來很香。
「這門行氣法門,以吃驢肉吸收轉化的力氣最好,我試過。小公子找來兩頭驢,宰殺後,分我些驢肉夾在餅里,他自己也在吃,打熬力氣。」
曹操差點伸手扶額。
要說典韋騙曹昂,那真沒有,畢竟確實傳了他這一脈暴食,以增力氣的法門。
但他又確實在藉機騙驢肉吃。
典韋的心眼,都用在吃上了。
「州牧,這驢肉烀餅很好吃,伱嘗嘗。」
典韋從小筐里拿出一張最大的餅,賄賂曹操。
曹操吃了一口:「餅是不錯,驢肉燉煮的也適口,誰做的?」
「仲德聽說吃驢肉,也參與了,他不僅好吃,還善做,親手蒸的肉餅。」典韋說。
仲德是程昱的字。
這餅是程昱做的?
曹操看了眼肉餅:「確定這餅里是驢肉?」
「昂?」典韋不解其意。
關於程昱,有個難辨真假的傳言,說他吃人肉…
曹操默默把餅還給典韋:「你吃吧,多吃點。」
下午,潁川荀氏的人來到譙縣,拜會曹操。
這幾日,一些大的士族,多從附近的潁川,汝南等地過來。
反而是中小士族,依然保守的採取觀望態度。
因為他們資源有限,不敢輕易投靠任何一方勢力。
真正的大族卻是家門興旺,習慣性的分派資源,誰家都落幾個子。
而在大族當中,荀氏是最頂尖的幾家之一。
潁川荀氏,上承儒家大成聖人荀子。
每一代幾乎都有名動天下的卓著之輩。
荀彧往上兩代,出了荀淑,下有八子,號荀氏八龍,皆有大才。
其中的六子荀爽,也曾官拜司空,位列三公。
荀爽去年才去世。
當下的荀氏,由八子中僅存的三位各自掌事。
而長房這一支傳下來的長子是荀悅,與荀彧同輩。
來到譙縣的就是荀悅,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個年近六十的消瘦老人。
這老人就是荀氏八龍中,最小的荀旉(fu)。
其眼神內斂,習慣眯着眼看人,頭髮半數都已白了。
文脈相關修行,也分為不同派系,和兵家四脈類似。
分別是建計、密謀、匡弼、舉人,輔國,戰略家等不同方向。
荀旉就擅長觀人,舉才,所以荀氏這些年,每逢大事決定前,多是荀旉親自來接觸,觀察對方。
荀氏老一輩的人來到譙縣,在曹府門口一通傳,門子立即讓人去告知曹操。
荀旉讓人問過,才知道曹操不在府內。
午後就出去了。
荀旉遂讓人帶他過去。
荀旉見到曹操的時候,是在譙縣城外,莊戶的農田裏。
耕牛已在地里開始翻土。
一年兩次的耕作,是農民的身家性命。
荀旉從車上下來,看見眾人簇擁着一個穿黑衫,身形挺拔從容的青年,便是來查看農事的曹操。
其排開眾人,獨自蹲在田埂上,似在看耕地的犁翻土的情況。
而荀旉還看見不少熟悉的面孔,都來自世家大族,回頭對隨行的侄子荀悅笑道:
「不但咱們來了,別家速度更快,都是熟人,來的可真不少。」
荀悅道:「曹州牧和袁公路這場交鋒,初步奠定了周邊州郡的格局,自然關注者眾。
不過兗州這邊,誰也爭不過咱家,文若在兗州當司馬呢。」
荀旉嘆了口氣:「文若前些時日來家信,說尿都要憋兩次一起上,這麼下去,怕是要得病。」
老頭揶揄的開了句玩笑,努嘴道:
「再說了,還有來結親的,姻親關係,可就不比咱們弱了。走,過去看看。」
曹操見到荀家人,欣然忖道:解決兗州士族問題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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