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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徹底被顏楚這操作給整無語了。
她都說了,不出門,顯然他是聽而不聞。
算了,由着他折騰,反正累的人是他,聽人勸,輕鬆一半,顏楚不聽勸,活該受累,沒必要心疼他。
顏楚抱着盛夏出門,下樓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路過的鄰居見狀,紛紛讓開,同時關心詢問,卻滿腦海疑問,她受傷的不是手嗎?怎麼還不能走路了?
「顏太太,你這是……」在外婆的宣傳下,幾乎整個小區的人都知曉,他們是夫妻了。
「呵呵,胳膊骨折,腳也崴傷了。」盛夏汗顏,她能說實話嗎?脫臼整成這樣,會被鄙視的。
從四樓開始,一直到一樓,同樣的話盛夏說了好幾次。
顏楚輕柔地將她放到車上,繫上安全帶,繞過車頭坐進駕駛位,系好安全帶,發動引擎。
超市不遠,可以不用開車,估計顏楚是考慮到她的情況,提菜和抱她不能兩全,開車就能。
到了超市的停車場,顏楚先下車,卻不是繞過車頭抱她下車,而是去了車尾,打開後備箱,盛夏坐在車上,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顏楚走來,很好奇他在車尾搗鼓什麼?
沒一會兒,顏楚推着輪椅走來,將盛夏抱下車,放到輪椅上。
這輪椅盛夏熟悉,是喬柯給她準備的,這輪椅不是給天佑了嗎?
「你什麼時候找天佑還的?」盛夏好奇的問。
「他早就還了,一直放在後備箱,眼下派上用場。」顏楚推着盛夏,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盛夏無奈的搖頭,這輪椅是她的,天佑卻誤以為是顏楚給他安排的,對此,他還在她面前炫耀。
這個時間段,超市的人並不多,顏楚推着盛夏完全沒有阻礙,無論是買菜還是買其他東西,顏楚都很乾脆利落,決定買什麼,直接拿,沒像盛夏那般比來比去,糾結半天也決定不了最終選擇。
結賬,走人,十分鐘都沒到,停車費都省了。
顏楚買東西是速度,盛夏買東西是磨蹭。
她有選擇障礙,顏楚卻沒有。
到了小區,停好車,顏楚想先將盛夏抱上去,盛夏卻讓他先將東西提上去。
顏楚走後,盛夏坐在車上,玩他的手機,突然,車門被打開,盛夏以為是去而復返的顏楚。
「是忘了什……」盛夏看清楚是三樓的杜阿姨,目光閃了閃,笑着問道:「杜阿姨,有事嗎?」
杜阿姨是個熱心腸,身材豐腴卻矮小,矮胖矮胖的,很有喜感,膚色白皙,顴骨兩邊長了斑點,因肌膚太白皙特別明顯。
杜阿姨謹慎的看了一眼身後,確定顏楚上樓了,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小盛,昨天我都看見了。」
盛夏一愣,有些不解的問。「您看到什麼了?」
「顏醫生打你,你要逃,他又將你給抓住,然後就把你從車上推下來,胳膊骨折,腳崴傷了,額頭也磕破了,流了好多血。」杜阿姨小聲的說道。
笑容凝結在嘴角,盛夏呆若木雞,完全沒有想到杜阿姨會這麼說,一時忘了反應。
杜阿姨又說道:「小盛,報警吧,聽杜阿姨勸,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千萬別想着容忍,你的容忍只會助長他的變本加厲,放心吧,等警察盤問時,我會以目擊者的身份給你作證。」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杜阿姨是以什麼視角看的啊?誤會大了,這若是不解釋清楚,肯定會在小區里傳得沸反盈天,你傳我,我傳你,傳來傳去指不定傳成什麼版本。
顏楚家暴的形象一旦坐實了,想要扭轉乾坤就難了,盛夏咽了咽口水,說道:「杜阿姨,您誤會了,他沒有打我,也沒有把我推下車,我也不是骨折……」
「小盛,你還年輕,杜阿姨是過來人,吃過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聽杜阿姨勸,別執迷不悟,會害你喪命的。」杜阿姨見盛夏靈頑不靈,有些恨鐵不成鋼。
「喪命?」盛夏心一驚,唉!怎麼又扯到喪命了。「杜阿姨,嚴重了,嚴重了……不,不對,誤會,誤會了。」
「小盛,你知道碎屍案嗎?尤其是醫生,分起屍來啊!那手法啊!哎喲!毛骨悚然啊!」杜阿姨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看着盛夏的目光,活像是盛夏已經身首異處了。
盛夏抬手,揉搓着眉心。「杜阿姨,這社會還是光明的,沒有那麼黑暗,人性扭曲的人少,善良的人多,您真的誤會了,顏醫生真的沒打我。」
盛夏解釋道:「哎!是這樣的,我在車上睡着了,顏醫生叫醒我,我睡迷糊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打開車門就跳下車,然後崴傷腳了,顏醫生想要抓住我,不小心就把我的手拽脫臼了,我呼痛,顏醫生放手,我就跌倒在地上,磕破了額頭,我受傷,顏醫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卻不是故意的,為了負責,他還特意請了三天假照顧我,所以,杜阿姨,真不是您看到的那樣。」
碎屍案都給整出來了,盛夏若是不解釋清楚,這誤會就大了,估計顏楚都會被他們報警給抓起來。
「真的只是這樣,真的是我看錯了?」杜阿姨狐疑的看着盛夏,人命關天的事,可不能大意。
「真的。」盛夏堅定的點頭,接着又說道:「命是我的,我很珍惜,顏醫生真不是那種惡毒又扭曲黑暗的人。」
在盛夏的保證下,杜阿姨鬆了口氣,卻還是忍不住勸說道:「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杜阿姨,謝謝您的好意。」盛夏感謝道,不管什麼起因,杜阿姨是為她着想,為她着想的人,盛夏都心懷感恩。
「是誤會就好,不過,小盛,別怪杜阿姨多管閒事,現在的人憋着壞,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在你背後捅刀子,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也別委曲求全,夫妻不合,也別強行磨合,該離婚還是得離婚,離婚要趁早,才不會被傷得透徹。」杜阿姨說道。
盛夏笑着點頭,她能說什麼?微笑就對了。
「算了,我不說了,說多了也惹人煩。」杜阿姨揮了揮手,朝小區大門口走去,她在家裏躲了一天,糾結了一天,就擔心着顏醫生是她想的那樣,她若是出去多嘴,會被他給滅口。
盛夏是顏醫生的妻子,她的保證,還是可信的,前提是沒被顏醫生威脅。
目送杜阿姨離去的背影,盛夏有些哭笑不得。
人言可畏啊!希望杜阿姨別出去亂傳。
顏楚走來,見盛夏臉上古怪的表情,挑了挑眉。「怎麼了?」
「顏楚,有個事我得提醒你,你的形象有可能會受到影響。」盛夏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杜阿姨會不會亂傳,她也不清楚。
「說清楚。」顏楚彎腰將盛夏抱起,反腳一踢將車門關上,也沒上鎖直接抱着盛夏上樓。
盛夏將事情的經過敘說一遍,被人誤會了,她以為顏楚會憤然而起,顏楚卻淡然處之,仿佛她說的主角不是他。「顏楚,給個反應唄。」
「你要什麼反應?」顏楚問,別人對他的評價,他根本不在乎。
「一個正常人的正常反應。」盛夏靠在他胸膛上,隔着布料她都感受到汗水,來回爬兩次五樓,空手都會覺得累,更別說抱着她的顏楚了,盛夏想同情他,又覺得他不值得同情,都是他自找的。
「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也好,是罪惡滔天的兇徒也罷,誰在乎?」顏楚滿不在乎的說道。
好吧,是她多慮了,人家的前途,人家的聲譽,人家不在乎,她瞎操什麼心。
回到家裏,盛夏坐在客廳里玩手機,顏楚在廚房忙碌。
依舊是她喜歡的那個男神在直播,為了方便,盛夏還特意關注了,沒知會顏楚,反正顏楚也不玩這個。
直播間裏,禮物刷得跟不要錢似的,盛夏都羨慕嫉妒恨了,考慮着她要不要也玩直播。
盛夏正看得入神時,一條短訊發來,盛夏手欠的點開。
楚,我想離婚。
盛夏神色一怔,盯着那條短訊久久不能回神,楚,如此親昵的稱呼,她都沒這麼叫過他,我想離婚又是什麼意思?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盛夏的心五味雜陳,顏楚的手機里沒保存這個號碼,對方是男是女,她都不知曉。
盛夏有些後悔拿着顏楚的手機玩了,不是自己的手機,玩別人的手機有風險。
盛夏扭頭,看着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喊。「顏楚。」
「說。」顏楚推開廚房的門,繫着圍裙,從廚房裏探出顆頭,手裏還拿着菜刀,很是滑稽。
「你出來一下。」盛夏朝他招了招手。
顏楚挑了挑眉,還是放下菜刀,來到盛夏面前。「什麼事?」
「短訊。」盛夏舉起手機,顏楚看清楚短訊內容,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抽,眼神也黯淡了幾分。
「不重要。」冷漠的開口,顏楚轉身,邁步朝廚房走去。
顏楚微妙的變化,盛夏看在眼裏,心頭忽然滋生出了一股酸澀的感覺,故意大聲問:「誰啊?」
顏楚腳下一頓,瞬息萬變着各種情緒,清幽的嗓音顯得無比的冷漠。「不認識。」
「不認識還特意發短訊告訴你,想離婚了?」盛夏有砸手機的衝動,這條短訊並沒有什麼殺傷力,顏楚隨便敷衍一下就能矇混過關,她也不會太糾結這條短訊的內容,可他的反應,盛夏敏銳的覺察到貓膩。
「過路短訊。」顏楚隨口說道。
「過路短訊?叫你楚耶!」盛夏提醒,這條短訊明明就是發給他的。
顏楚雙眸微眯,眸中寒光一閃,轉身面無表情的看着盛夏,嘴角浮上淡淡的嘲諷,語氣平淡的說道:「前任。」
盛夏愣住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我餓了,快去做飯。」
盛夏坐直了身,腦海里翻江倒海,拿着手機的手緊攥着,手機在沙發上磨着,金絲楠木的沙發也不珍惜了,直播間的男神也不香了。
這該死的誠實,顏楚是否認的,在她咄咄逼迫下,他才吐出「前任」兩個字。
盛夏很是懊悔,不就是一條短訊,她還較真了。
飯菜做好,考慮到盛夏方便,顏楚將飯菜端到客廳,放在茶几上,他要餵盛夏,她卻拒絕了,將吊掛在胸前的右手取了下來,左手端着飯碗,右手拿着筷子,綁着夾板,夾菜很吃力,扒飯容易。
看着她賭氣的動作,顏楚無奈的搖頭,沒有阻止她,幫她夾菜,盛夏沒有拒絕,卻食不知味。
用完餐,顏楚收拾碗筷,在廚房忙碌,盛夏坐在客廳里自我修復,冷靜地想清楚了,心情也美麗了,右手又吊了回去,繼續心安理得的指使顏楚做事。
前任的事,盛夏沒問,省得給自己添堵,顏楚也不想聊,倆人仿佛在無形之中達成了共識,短訊、前任,石沉大海。
見顏楚從廚房出來,直接朝房間走去,盛夏忍不住叫住他:「顏楚。」
「嗯。」顏楚停下腳步,轉身看着盛夏。
盛夏遲疑片刻,揮了揮手。「沒事,你忙你的。」
盛夏今天才知道,顏家的養子也不是吃閒飯的,顏楚除了在醫院上班,空餘時間還要處理顏氏的事情。
「盛夏。」顏楚欲言又止,看着她的目光沉寂了幾分。
「你說。」盛夏耐心的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沉默良久,顏楚角嘴揚起一抹笑。「沒事,有事叫我。」
顏楚走進房間,關上房門,盛夏鬱悶的望着那緊閉的房門,他居然還關門,家裏就他們倆人,擺明了就是在防她。
假期結束,顏楚回到工作崗位,盛夏在家裏作天作地,說白了就是無聊,自從無意間看了顏楚的短訊,盛夏就不玩顏楚的手機了,看電視一樣可以打發時間。
胳膊上的夾板是盛夏自己扯掉的,崴傷的腳都好了,更別說是胳膊,盛夏慶幸,顏楚用的是夾板固定,而不是石膏,他若是用石膏,她還真不知該怎麼取。
天氣逐漸炎熱,盛夏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飯菜做了幾天,倆人都不做了,依舊是養營餐送上門,外婆沒回來,一日三餐直接送到這裏。
整天窩在家裏,吃了睡,睡了吃,睡不着就看電視,看一會兒就睡着了,盛夏都感覺自己要廢了,顏楚也是縱容着她,完全沒有想要勸她出去找工作,就這麼養着她。
「外婆明明說只去孫子家住幾天,結果都一個月了,也不見外婆回來,一個電話也沒有,真是個無情的老太太。」盛夏躺在沙發上悵然。
門鈴響起,盛夏挑眉,從她搬進來,除了送水員和送餐員,顏楚的親朋好友一次也沒來過,會是誰造訪,不可能是送水員,水昨天就送來了,也不是送餐員,這個時間不是送餐時間。
盛夏打開門,震驚又意外的看着喬柯。「姐,怎麼是你?」
喬柯看着盛夏,笑着問:「怎麼?不歡迎我?」
「不是,我只是很意外。」盛夏搖頭,熱情地挽着喬柯的胳膊,帶着她進來。
「我聯繫不上你,給顏楚打電話,他給我這個地址。」喬柯說道,他們住在這個小區,着實讓她很驚訝,進屋打量四周,嗯!這裝修,這家具,透着年代感。「需要換鞋嗎?」
「不用。」盛夏拉着喬柯來到客廳,讓喬柯坐下,她去冰箱裏拿了瓶水給喬柯。「姐,喝水。」
喬柯是第一個上門坐客的人,盛夏很是熱情。
「跟我還客氣。」喬柯調侃道,接過水,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天氣太熱了,從車裏下來,爬了五樓,是有些口渴。「住這裏習慣嗎?」
「習慣啊。」盛夏坐在喬柯身邊,習慣性的盤腿,看着喬柯欲言又止。「姐。」
自從上次在醫院分別後,喬柯沒有聯繫她,她也沒打擾喬柯,心裏很是記掛喬柯離婚的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喬柯笑了笑,從包包里拿出離婚證給盛夏開。「給你看。」
盛夏激動的接過,打開一看,離婚日期是今天,喬柯離婚成功就來找她分享,盛夏很是開心,抱着喬柯說道:「真的離了,可算是離了,姐,恭喜你擺脫賀家,走出婚姻的墳墓,重獲新生。」
對渣男,盛夏不屑提。
「是啊!總算是離了。」喬柯如釋重負,賀輝老奸巨猾,預判了葉夜的預判,預計十天之內會離婚成功,硬是拖了一個月,如果不是顏楚暗中相助,這婚只怕還沒離,她又不想讓葉夜回國,只能求助顏楚。
「姐,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盛夏放開喬柯,往時不堪回首,要展望未來。
「出國,機票都買好了,今天就走。」換言之,喬柯來找她是來跟她道別的。
「找葉夜?」盛夏心中複雜的滋味說不出道不明,她不想喬柯去找葉夜,可她又沒立場阻止。
「是投靠。」喬柯也不隱瞞。「他幫我離婚,我應聘他助理的職位。」
應聘是喬柯保留的體面,葉夜對助理的條件很苛刻,喬柯有自知之明,若不空降,她根本沒資格參加應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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