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眼神冰冷的盯着陳瀚的背影。
此時的陳瀚,就像在逛菜市場一般,在滿地的石頭中走來走去。
時不時就會彎下腰,揮手畫上一筆。
這才幾分鐘的工夫,他已經路過了近百塊的原石。
按他這個速度,別說三天了,恐怕用不了三個小時,整個倉庫的石頭都會被他瀏覽一遍。
但是……
如果他選的石料沒價值,那這不就是在浪費時間嗎!
越想,石海的臉色越是難看。
忽然。
倉庫外面傳來了一聲歡呼,是昆巴的聲音。
沒等石海過去,曹凌竹先往外跑去。
當兩人出了倉庫,來到解石機前的時候,同時一驚。
「啊!」
曹大小姐直接捂住了嘴巴。
只見靜靜躺在地上的那塊原石,依着粉筆劃出的白線,切割掉了兩指厚的一層石殼。
借着院子裏的白熾燈,在那塊原石的截面上,可以看到淡綠底色上攀爬着道道深色綠紋。
那紋路就像是牆壁上的爬山虎,活靈活現。
昆巴抖抖嗦嗦的掏出高光手電,蹲下身子,將光線打在石頭上的瞬間。
頓時驚叫出聲:「出高綠了!」
石海眼中透出濃濃的不可置信,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再去搬一塊,繼續解!」
……
然而當第二塊原石呈現出來的時候,石海終於動容了,眼神驚駭。
「藍水料,大漲!太幸運了老闆!」
曹凌竹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雞。
那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石海不信邪,猛地揮手,「再解!」
當第三塊水桶大小的一塊原石,被從中截開的時候……
裏面那一道道斑駁的綠紋,即便是初學解石的曹凌竹,都能看得出其品質之高。
石海不說話了,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
他默不作聲的看着地上解開的三塊原石,愣了半晌。
此刻石海心裏掀起了狂亂的風暴。
那小子,竟然不是胡亂畫的!?
甚至連每一塊石頭解石的角度,都判斷的八九不離十。
太恐怖了,難道他能透視不成!
再想想陳瀚挑選石料的速度,石海忍不住眼角一抽。
那些所謂的專家,在他面前,簡直就不值一提啊。
自己混跡這個圈子也有幾年了,雖然選石的事情不會親力親為。
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路。
整個華夏,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陳瀚這種本事的人存在。
如果說一塊兩塊是運氣,那連着三塊,就不能用運氣兩個字來解釋了。
眼前這三塊翡翠,絕對是大漲。
解開之後的價值,比原石翻了十倍不止。
如果那傢伙挑選出來的,都是這種品質……
石海不敢想下去了。
以前每批貨,挑選後留下來的,能有一半看漲,就已經是專家們的極限水準。
但陳瀚出手,目前來看竟然是百分之百的漲。
「石海叔叔……他,他是怎麼做到的?」
曹凌竹吶吶開口,眼神有些呆滯。
石海搖了搖頭,苦笑道:「大小姐,山外有山,您現在還要跟他比賭石嗎?」
曹凌竹撥浪鼓一般的搖了搖頭,「打死也不跟他玩了。」
石海慫恿道:「可以進去問問他,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我去給曹爺通個電話。」
說完,他就自顧自朝着沒人的角落走去。
曹凌竹咬着嘴唇,最終還是耐不住心裏的好奇,躡手躡腳進了倉庫。
此時的陳瀚,已經從門口往裏走出老遠。
他身後滿地的石料已經達到幾百塊,可以看到其中,有十幾塊被他劃了線。
曹大小姐靜靜跟在陳瀚身後不遠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對方。
只見陳瀚背着雙手,閒庭信步,每塊石頭都是一掃而過,幾乎不會看第二眼。
只有偶爾才會停下身子,稍稍觀察後,彎腰畫上一筆。
曹凌竹越看越迷糊,她甚至開始幻想,陳瀚是不是自己老爸找來給自己演戲的。
但很快她就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無聊的念頭。
可是,自己那位玉石師父上課的時候,不是這樣教的啊。
「一潭癬,一片綠,你中有我癬夾綠。」
「豬棕樣,扎石上,破壞性大要堤防。」
「灰色癬,集中好,癬樣散開會亂跑。」
「……」
那一串串把自己折磨到死去活來的口訣,眼下仿佛成了天大的笑話。
曹大小姐忽然生出一種挫敗感,再看向陳瀚的背影時,眼底滿是複雜和好奇。
那個傢伙難道是外星人?
……
就在這個時候,石海回來了,身邊跟着昆巴。
應該是進來之前石海已經囑咐過了,昆巴直接走進石堆里,把陳瀚畫過線的,一一挑揀出來,搬到了門外。
其中個頭小的石料只有飲料瓶大小,大的一塊甚至有半米高,昆巴搬不動的就暫時放過。
等搬到十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看向石海。
後者眼神深邃,點了點頭。
很快,外面又響起了解石機的聲音。
這邊的情況,石海已經匯報給曹伯溫了。
那位曹爺就說了三個字,「繼續解。」
石海知道,現在外面這十塊翡翠原石的品質,至關重要。
如果真的都漲……
哪怕看漲的幾率超過八成。
那這個陳瀚,將會一步登天,成為曹家的上賓。
要知道,能讓那位曹爺奉若上賓的人,整個京都城,也不超過十指之數。
這哪裏是解石,簡直就是印錢!
不,比印錢還快!
有了這種賭石的能力,就可以不限量的收購原石,然後去蕪存菁……
石海越想越激動,以他生死之間歷練過的心性,此時手心裏都冒汗了。
深深看了陳瀚兩眼,他轉身走出了倉庫。
此刻的陳瀚已經沉浸在了眼前翡翠的海洋之中。
腦海里大量關於賭石的記憶不斷湧現,被他一點點的消化吸收。
此刻即便不動腦子,單純憑藉眼力,他也可以有所判斷。
太有趣了。
這種感覺讓他上癮,就像在隔皮猜瓜。
那些被他判斷出品質的石料,就像一個個小驚喜,等着他去發現。
他甚至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直到一聲輕呼,將他的思路打斷。
「喂,我能不能跟你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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