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在宗義的協調下,直升機降落過一次,補充燃油的同時,也把備用油桶全部加滿。
進入藏區的範圍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藏區的夜空,星辰如織,銀河橫跨天際,仿佛是大自然最純粹的畫布。
直升機在這片神秘而古老的土地上低空飛行,引擎的轟鳴聲在山谷間迴蕩,與遠處偶爾傳來的獸吼交織成一首原始而又壯闊的交響樂。
直到凌晨時分,老六的聲音終於響起。
「小陳爺,已經抵達小三村的附近,但是光線太暗。」
陳瀚抬起眼皮,微微欠身,黑曜石般的眸子俯瞰而下,繼而抬手一指。
「那個方向,就是我們之前降落的田地,看樣子又被平整過,直接降下去就行。」
老六咧了咧嘴,搓了把胡茬,滿眼的佩服。
小陳爺這視力,雖然自己見識過一次又一次,但還是覺得奇異非常。
這簡直比架着望遠鏡和夜視儀還要精準……
轟鳴聲中,直升機緩緩降低高度。
就在距離地面還有幾十米的時候,陳瀚再次指了指方向。
老六集中精神,小心翼翼控制着直升機,終於在空曠的田地之中穩穩落地。
地面鋪設了平整的石塊,比起第一次降落,顯然要輕鬆太多。
……
「陳爺,這,這是什麼位置?」
剛剛跳下地面,百里永正就好奇地湊上來,驚疑不定地開口。
陳瀚朝着正北的方向努了努嘴,「崑崙山的南麓,上次我從這裏見過幾個自稱仙門的人,想必從這裏進山最為便捷。」
百里永正眉間一蹙,認真想了想後,並未反駁,只是露出一絲苦笑。
「我說陳爺,這邊進山的路我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上次私闖進山,為了避開封鎖,我選擇了從疆域那邊出發,就是路遠了些,我足足在山裏繞了五天四夜。」
「但出山的時候,我得到青蒼大仙指點,似乎是從這個方向離開的。」
只是時間太久了,當時又一門心思趕路,確實沒有記下多少。
陳瀚點點頭,「無妨,來都來了,一起找找看。」
話雖然這麼說,但陳瀚臉上的篤定和自信,卻讓百里永正心生詫異。
陳瀚沒再理會他,而是轉身從機艙抓出把衝鋒鎗,遞到了百里空空眼前,「會用?」
乾瘦又少言寡語的百里空空,看上去顯得老相,但通過百里永正言語間才知道,實際年齡比陳瀚還要小一些,倒是長得有些着急了。
見到陳瀚遞來的烏黑鋥亮的衝鋒鎗,眼底閃過一絲躍躍欲試,卻又死死抿着嘴,有些緊張。
陳瀚嘴角一揚,直接將沉甸甸的槍支推到他胸口,嚇得百里空空趕忙抬手接住,像是捧了一塊燒紅的火炭。
再度抬起頭來,發現那道背着大包的身影,已經走遠。
陳瀚的這個舉動,倒是讓百里永正心裏浮現出一絲好感,知道這是給自己父子防身用的。
畢竟山里不但住着仙人,更是有各種豺狼野獸,隨時都會躥出來傷人。
看了看走遠的陳瀚,不敢耽擱,趕忙追了上去。
……
宗義和老六緊跟陳瀚身後,前者依舊是背着一把修長的狙擊槍,後者則是扛着一挺巴雷特,造型極其誇張。
陳瀚不經意瞥見羅老六腰間鼓鼓囊囊的,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帶了些什麼。
但他這次並沒有阻止,自己這趟來的首要目的就是破開崑崙山的大陣。
如果有機會的話,自己絕對不會介意,在這裏大開殺戒!
那些該死的練氣士,既然不拿世人的命當命,那自己又何懼做一個屠戮他們的劊子手!
什麼狗屁仙人,別人信那是別人的事,但是在墨眼破幻之下,他們無非是修煉了某種功法的異類罷了。
顧宓師兄的仇,小三村的怨,再加上白凰遭受的痛苦……
自己身為墨家巨子,和這些高高在上的練氣士早就勢同水火,不死不休。
……
夜色如墨,一行人快速穿過小小村落,繼續往深山行去。
月光稀薄,透過山林灑下,只能勉強照亮前方蜿蜒曲折的小徑。
陳瀚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大步趕路,但是他那雙眸子卻時不時看一下遠空。
墨眼之下,周圍靈氣波動愈發明顯,而陳瀚引路的方向,就是這波動的源頭。
崑崙山的地形之複雜,絲毫不下於凶名在外的哀牢山。
若非提前結合着衛星地圖將頂骨上面的紋路參透,陳瀚也絕對不敢如此冒進。
但是此刻他有九成的信心,即便沒有百里永正帶路,自己也可以尋到那些練氣士的老巢。
山裏的靈氣波動,加上掌握的地圖信息,絕對不會出錯。
此時,百里永正和百里空空緊隨其後,兩人的呼吸略顯急促,顯然是出現了高原反應。
但誰都沒有提出需要休息的要求,咬着牙悶頭趕路。
宗義與羅老六則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墜在了隊伍最後面。
他倆身體素質要好得多,裝備雖重,卻絲毫沒有減緩行動的速度。
……
山林間,夜涼如水。
風聲、蟲鳴交織,卻也掩蓋不了偶爾傳來的奇異聲響。
但陳瀚一馬當先,仿佛對這些動靜都視而不見。
直至百里父子體力達到極限,累得癱倒在一塊山石上,陳瀚這才停下了步子,氣息平穩面不改色。
回頭看去,老六的狀態最好,就連宗義都已經累得呲牙咧嘴大口喘息。
沉吟片刻後,陳瀚蹲下身來,隨手撿起幾顆石子,在地面上不斷擺放出雜亂形狀。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時眾人所處的位置,已經無限接近那座大陣的邊緣。
只要再行走一段路,就能真正闖進大陣之中。
陳瀚低頭看着地上的十一顆石子,其中一顆是眼下的位置所在。
而其他十顆石子的落點,則是他要趕去的不同地點。
「六哥,你們在這裏休整,注意隱蔽。」
「我估計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去做下準備,在我回來之前不要貿然前行了。」
老六神色一怔,「小陳爺,俺陪你去?」
陳瀚想了想後,搖頭拒絕,沉聲道,「保存好體力,說不定……」
話沒有說完。
他雙唇緊緊抿起,揮了揮手,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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