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深深凝視着對方,許久也沒人開口說話。
房間裏瀰漫着一股無言的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顧予章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又掛斷,面無表情地對沈星瑜說:「我出去一趟。」
他起身,朝着門口走去。
沈星瑜也連忙站起來,追在他身後,緊張地拉住他。
「老公,都這麼晚了,你去哪裏啊?」
顧予章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她楚楚可憐的視線,她紅紅的鼻尖,她臉上的慌亂不安……
有幾分表演的成分?
他輕輕掙開她的手,收斂着情緒,若無其事地說:「你先睡吧。」
沈星瑜聲音控制不住地哽咽:「老公,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樣?你告訴我原因好不好?」
顧予章已經盡力在克制了,但身上那股猜忌和冷漠怎麼都藏不住。
他眸色幽深,看了她半天。
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轉身出去。
「老公……」
沈星瑜的呼喊戛然而止,被厚重的門完全隔斷。
她在原處站了好一會兒,心裏盤算着時間。
然後走到落地窗邊。
看見顧予章的車開出了大門後,她平靜地擦了擦臉上的淚。
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回房睡覺去了。
……
顧予章的車停在附近一家茶樓前面。
樓上房間裏,助理周瑞將手上一沓資料遞到顧予章面前。
「顧總,夫人最近的開銷全都在這裏了。」
顧予章接過來,一張一張翻看。
他以前從來不會查沈星瑜的賬。
但看見那份死亡保單之後,他就立讓助理去查了。
主要是想知道,沈星瑜是不是背着他買了什麼殺傷性玩意兒。
在任務結束之前,他要是被攻略目標給殺了,那就真死了。
要是二周目的沈星瑜,真的性情大變,成了蛇蠍美人……他真要好好想想這個任務該怎麼推進下去了。
這份開銷很詳細。
但大部分都是些化妝品,衣服鞋子,花費少得可憐。
翻到最後,才有三筆大額開銷。
周瑞解釋說:「夫人最大的開銷,就是三份保險。」
顧予章微抬眉梢:「三份?」
周瑞點頭:「是的,我把夫人的保險經紀人也帶過來了,他就在外面,您要見他嗎?」
「讓他進來。」
很快,周瑞將保險經紀人帶了進來。
經紀人以前就和周瑞有過合作,知道周瑞他都得罪不起,就更別提他的老闆了。
周瑞跟他說了情況,他趕緊老老實實跟顧予章交代。
「沈小姐確實在我手上正式簽訂了三份保險,其中兩份是死亡保險,一份是您的,受益人是沈小姐。一份是沈小姐的,受益人是您。」
一聽沈星瑜居然給她自己也買了一份,顧予章面色稍微鬆動了些,心裏忽然沒那麼難受了。
經紀人接着說:「還有一份,是兒童成長儲蓄保險。」
顧予章面露不解:「兒童?」
經紀人點點頭:「是的。我和沈小姐溝通有幾天了,一開始她說,她摔到了腦袋,精神不好,走路差點被車撞。她擔心自己要出意外,所以給自己買了一份保險,說希望她萬一出了意外,您可以得到一份保障。」
顧予章沉默着聆聽。
她精神不好,怎麼不和他說一聲?
「隨後沈小姐又聯繫我說,她懷孕了。為了孩子着想,我就建議她把夫妻雙方都買了。」
顧予章猛地坐直,難以置信地反問:「她懷孕了?」
怎麼可能?!
他來到這個世界,就知道自己遲早要離開。
所以他每次都做好措施,絕對不會在這個世界留下孩子的。
保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懊惱自己不該說話大喘氣。
瞧把人嚇得。
他趕緊解釋:「不是,沈小姐今天又聯繫我,說她前幾天身體狀況差,導致她弄錯了,她沒有懷孕……」
「但這份給孩子的保險是儲蓄險,就算沒有孩子也可以買的,反正將來總會有的嘛。我就建議沈小姐先鎖定下來,這筆錢的利息要比銀行高的。」
「顧先生,我們對即將誕生新生命的家庭,都會建議夫妻雙方購買人身安全保險。」
「因為現在的社會,一個人撫養孩子壓力太大了。」
「萬一有一個人出了意外,另一方也不至於沒有抗風險的能力。」
顧予章聽完這些話,臉上沒什麼表情,修長的手指微微握緊。
原來她一開始都沒想給他買死亡保險,她是給自己買的。
是誤以為自己懷了孕,才聽經紀人的話,給夫妻雙方都買。
她不是突變成蛇蠍美人了。
她只是出了意外之後,開始患得患失。
他從未想過,真的和她擁有長久的家庭。
而她,已經在想和他生兒育女。
顧豫章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分不清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愧疚。
……
沈星瑜在家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見房門被推開了。
她轉身看了一眼。
顧予章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好感度已經到了28。
比看見保險單之前,還要高。
她默默地背過身,揚了揚唇角。
其實這份保單,她從來都沒打算瞞着他。
拿他的錢給他買人身保險,他遲早會發現。
所以她索性把保單故意放那地方,讓他提前刺破。
她也給自己和那個莫須有的孩子準備了一份,以證明她真的不是想殺夫騙保。
她只是在為他們的未來添一份保障,為他們的「孩子」規劃。
以證明,她是一個好妻子,滿腦子都是老公孩子。
顧予章溫熱的身體貼了過來。
他圈住她的腰,把她往他懷裏拉。
沈星瑜輕輕掙扎,聲音裏帶着哭腔,委屈極了:「你走你走,莫名其妙對我冷暴力,還什麼都不解釋摔門走人……」
顧予章抱得更緊,在她耳邊低聲道歉:「對不起。」
沈星瑜深吸一口氣,雖盡力平靜,但聲音還是微微顫抖。
「沒有,你沒對不起我。你說得對,我都沒有以前我們甜蜜的記憶,現在怎麼還能跟你同床共枕?」
顧予章將她轉過來,直視着她,目光黏糊糊的,又濕又燙:「我們同床共枕,就是在製造新的甜蜜記憶。」
他輕輕捏着她的下巴,指腹輕輕摩挲她的唇,湊過去吻她,從輕輕柔柔的纏綿,到瘋狂激烈。
他的體溫逐步攀升,可沈星瑜卻在關鍵時刻抗拒地推開了他。
「是你說的,」她盯着他,目光漆黑深邃,一字一字咬得格外清楚,「我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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