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要動榮士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看着不依不撓地胡悅寧,元卿低低了笑了一聲,轉而素着張臉幽幽道。
胡悅寧一聽他這話,也不動了,「怎麼會那天的排場」她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那天,被她命名為「別人的衣香鬢影」的訂婚宴上,自己滿臉油彩可笑地立於台上扮着丑角兒,只為博那台下一抹刺目的紅一笑
「小寧兒,這『樹大招風』聽過沒?榮家太張揚了!」元卿也放開了對她的施力,半倚在歐式大床靠背上,雙眼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想看出個什麼名堂出來,「榮家倒台,早遲的事!」
八個字就簡單地給榮家蓋棺定論了,胡悅寧心裏一縮,「榮絨她不知道怎麼樣了?」
「怎麼,你不恨她?」元卿一挑眉頭,問出了杜婭茹方才也問的話兒。
胡悅寧心裏一陣煩悶,「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要認為我會恨她呢?」她對此有些子不滿,「難道我一定要恨她,才對?對符合你們的癔想?」
「你們?還有誰?」元卿點了一隻煙,吸了口,透過吐出的煙暈,他淡淡地問着。
「杜婭茹!剛剛你不是還搶了我手機來着!」不提這個還好,一想到方才元卿的惡行,胡悅寧心裏就氣的不行了!
「嘖嘖,小雞肚腸,爺不是方才補償你了,怎麼着,還氣着吶?」元卿痞痞地調笑着,「誰要她杜婭茹這麼不識趣兒,一大清早地來電話擾人清夢的!」
你妹的!他還真是好本事啊,就這麼輕輕巧巧地將黑的說成了白的,不遺餘力,乾淨利落的?「不是她打過來的,是我聯繫她的!」胡悅寧氣得咬牙切齒,仔細一點兒看,甚至可以發現她在輕顫。是的,她已經是氣得直哆嗦了。現在還能忍住沒有撲上去咬死他的衝動,實屬修養好,素質高!
「那麼」元卿突然把煙蒂按在床頭柜上的煙缸里,深深地看向胡悅寧的眼睛深處,「那麼,小寧兒,你告訴我你這麼一大早就急不可耐地給她打電話,真的只是為了探聽榮絨的情況,恩?」
元卿是什麼個意思,胡悅寧聽得很明白,她卻不想也不敢開口回應,他提的這問題她想,不論自己怎麼說都是錯的!
說是的,也太過於矯情了,她胡悅寧不是聖女白蓮花,真要說與榮絨沒半點隔應,怕是連鬼都不信;說不是的,她是想問翟焯來着的?哈,她又不是嫌自己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沒事給自己折騰個事來!
「你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想了想,胡悅寧也直直地與元卿對視着,一字一句地問着,她在密切關注着元卿面容上的表情變化,在心底不斷地評估着,「你告訴我,我願意按着你的標準答案去回答!」
「呵呵,」元卿完全沒有想到胡悅寧給他來了這麼一手,「漂亮!」
胡悅寧看着元卿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心裏沒來由地一個惡寒,口氣終是冷了下來,「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麼笑了?看得人滲得慌!」
「怎麼,一聽到你那昔日裏的情郎了卻婚事一身輕後就想着與我翻天不認了?」元卿還是那樣笑着,胡悅寧卻從他的眼裏看出了猙獰。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敏感?」胡悅寧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只是就事論事!你有必要事事都牽扯上翟焯麼?這樣有幾個意思?」
「喲嚯,這麼一說,到是爺的不對了?」元卿突然跳下床,嚇了胡悅寧一跳。
看着他迅速地穿衣着褲,胡悅寧一頭霧水,「你這是要幹嘛?」
「起床!」元卿氣哼哼地丟了她兩字,就轉頭走進浴室了。
「呯!」地一聲,浴室玻璃門被元卿重重地帶上,隱約看着毛玻璃里的人影晃動,胡悅寧這才略略地放下了心,小聲地嘀咕了聲:「神經!」
胡悅寧以為元卿又要借題發揮,衝着自己發火甚至再度和諧掉自己時,元卿卻是沉着張臉從浴室出來了,「還愣着幹嘛,都不知道下廚去弄早餐的?」
咦,這進一下浴室,先前的濤天怒火就滅了?還真是好本事!胡悅寧撇撇嘴,沒有應聲,卻是老老實實地衝到廚房去沖麥片了。
從年初一到十五,榮家一直都站在新聞輿論的鋒尖浪頭,有了初一早上的那一出一波三折的戲,胡悅寧之後再也沒有在元卿在的時間談及榮家的事兒,省得沒事找不痛快。
後面幾天胡悅寧的小日子過得還算舒坦,因為初二一大早,元卿就回了天津部隊裏,中間一直沒再回來。
一開始胡悅寧還是挺自娛自樂的,只是越臨近初十這天,她就越加不安了起來,因為之前元卿要她讓禾古的常務律師侯着,說是初十左右要辦她家老頭子的事兒的,可是今天已經是初九了,也沒見他過來!莫不是那天早上還是被他個小心眼地男人記恨上了?
元卿先是回了家,明天就正式調回到京里了,自家老媽的枕頭風功力果然不容小覷,當然他知道雷明昊在裏面也起了一定的作用,改天一定要好好地請昊子哥喝一頓,不過不會是近期。榮絨畢竟是他看着長大的妹妹,雷明昊這段時間一定會分不開身。
因為今天一進門,元卿就很自覺地先進書房向老爺子匯報了自己已把天津的工作交接好的情況,又表示了以後會在京里好好乾的決心,所以這天的家宴氣氛還算融洽。
晚上元君有飯局所以並沒有回來,這剩下的一家三口之間並沒有熱絡的探討任何話題,但飯桌上好歹也沒有出現爭執的場景。
不過元卿知道好景不常有,老爺子酒過三巡之後肯定會借着酒意刺探一二。
三杯酒下了肚子,老爺子果然開了腔:「榮家那位到底是出身將門,明辨事理。」
元卿只是保持沉默,眼睛一直盯着電視裏播出的新聞。
元母連忙搭腔:「是啊,阿玲一個人也不容易。難得的是沒有跟老榮分開,真是有情有義。」
他們這是在說榮絨的媽,榮士成的太太,趙玲女士。反正是與自己無關的人,元卿向來保持沉默,隨他們說去吧,只要不把焦點轉到自己頭上就成。
因為他的沉默話題無法繼續。電視裏又開始轉播春晚的時候,元卿抬手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爸媽,你們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元大將軍冷下面孔正欲發怒,元母按住了丈夫的右手,她笑着說道:「路上小心點。這一調回來,媽媽就放心了,媽媽祝你明年找個好姑娘,抱個大胖小子。」
聽到元媽媽這話兒,元卿先是一愣,繼而大笑出聲:「好啊。我先祝您二老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笑聲停歇的時候,面孔仍舊保持着微笑的狀態,元卿覺得自己的臉很僵。有時候想想,覺得人這一生其實挺沒意思的,上學時為着父母的表揚而努力搏個好成績,入了軍校也是為了老頭子所謂的「衣缽」,這工作事業穩定發展了,由需要為了父母而結婚,等結婚了還有生娃大計貌似人這一輩子就是為他人而活的,或者說是活給別人看的!一個字「累」!
說到結婚,元卿也並不是沒有浪漫情懷的。他也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只是遊戲人間慣了,多種嘗試也無所謂,男人的這種心態就和女人喜歡逛街一家接一家試穿衣服一樣,明明下定了決心今天絕對不會掏錢買,但仍然不會控制想要試穿的趣味兒,反正試穿又不犯法不是嗎。
元卿的出生就決定了,他們的婚姻需要他和他的家族考慮的東西太多,想得到的東西也太多。而他現在清楚地記得大哥元君和老頭子發生最為激烈的那次爭吵時,元君說的話,「爸,我想我們可能忘記了最基本的一點,那就是生活之中絕大部分的時光都是平淡的。而平淡的生活需要的是最為契合的感情。」
過分的注重外在的東西,過分的考慮一場婚姻所帶來的收益,過分的相信父輩們所傳授的人生經驗,這一切導致了現今他們那個圈子裏的無數「過來人」生活地並不幸福,遠遠不若外表來的光鮮。
正所謂「人前無限風光,人後無限寂寞。」半夢半醒之間,元卿也曾害怕自己從此再也笑不起來。因為他總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已經沒有了什麼期待,也沒有了什麼驚喜。哪怕下一刻便是世界末日,他也覺得沒什麼割捨不下的。
親情如此,愛情亦是如此!在胡悅寧之間,他不是沒有女人,也不是沒有動過真情。可是那個女人卻給他這個所謂的「天之嬌子」背腹狠狠一刀!在他決定為了她放棄身份、拋卻地位,只為和她攜手共渡餘生之際。
很好,既然如此,那麼便如你所願,他是個男人,一定要保持一份自信,保住一份尊嚴,寧可高傲到發霉,也不要死纏到發瘋!所以,元卿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元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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