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跳下車,伸開雙臂踉蹌接住跳進他懷裏的李清。
李明達緊隨其後走下馬車。
城陽公主李靈淑,因為怕被暴君責備,所以沒有跟着三人出宮。
趙國公府的門房,一看魏王府的馬車上,下來的並不是魏王,又急忙拉住一個下人說道:「快快快,另稟公主殿下,是晉王殿下與兩位公主殿下來訪。」
李治一手牽着一個小拖油瓶。
兩個小拖油瓶也是興奮的蹦蹦跳跳,跟隨着趙國公府的門房,往府里走去。
還在後院廳堂的長樂公主李麗質,正與今日過來看望她的豫章公主李映蘭說着話。
出嫁時被她從宮裏帶過來的宮女,急忙小跑過來稟奏:魏王殿下來府了。
李麗質一臉莫名,看了看旁邊同樣神情疑惑的李映蘭一眼:「青雀怎麼會想起來看我呢?」
不過不等她想明白,只見又一個宮女急匆匆跑了過來:「稟殿下,是晉王殿下與兩位公主殿下來看望您,非是魏王殿下。」
「雉奴?」
李麗質那精緻的臉上,瞬間寫滿了驚喜:「他們在哪裏?快,快讓他們過來。算了,我親自去接他們。」
長樂公主李麗質剛一轉身,頓了下後便拉起了豫章公主的手:「走,我們一起去接雉奴。」
豫章公主也不猶豫,點點頭,便任由李麗質拉着她的手向前院走去。
兩人雖不是一母所生,但豫章公主卻是長孫皇后親手養大的。
所以不止是跟李麗質的感情像親姐妹一般,與李治等幾個長孫皇后所生養的子女也同樣如是。
而此時李治跟李明達、李清在大管事、丫鬟的引領下,則是一點兒也不着急前往後院。
此刻三人就像是參觀一座宏偉的建築一般,時不時的發出陣陣感嘆聲。
聽的趙國公府邸的大管事、丫鬟是冷汗直流。
總感覺三人不像是來探親,更像是要抄家。
「哇這裏好大啊,比立政殿還要大啊,真想住在這裏。」
「看那裏、看那裏好大的樹啊,宮裏都沒有呢。九哥,我以後也要這麼大的樹。」
「行,到時候不行就把這棵樹挖給你。」
「我想要這麼大的宅子可不可以?」李明達眼冒星星,感覺這府邸好像比皇宮還大。
當然,這也是因為這三個「土老帽兒」很少出宮,以及對皇宮其他地方去的較少的緣故。
尤其是李明達跟李清,在李治的「魂魄未覺醒」之前,生活圈子幾乎就是兩點一線:立政殿、弘文館。
「當然行啊,到時候就把大姐她們一家人趕到其他地方去住,這裏給你做公主府,怎麼樣?」
「真的啊?」
晉王殿下好奇的這裏摸摸,那裏看看。
隨口應付着不知道有沒有信以為真的李明達。
偶爾還會對那大管事問道:「敢問這一大排房子都是誰住啊?」
「對了,我大姐帶過來的嫁妝,都放在哪裏了啊?」
「是長孫家保管,還是我大姐自己保管啊?」
「你們不准欺負我大姐!」滿腦袋小髒辮兒的李清,狐假虎威的警告着大管事。
大管事跟丫鬟面對這三人,只有冷汗直流、連連點頭稱是的份兒。
直到隨着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大管事跟丫鬟這才如釋重負。
「雉奴!」
從後院小步跑到中庭院的李麗質、李映蘭,微微有些氣喘。
「真的是你們?你們怎麼出宮來了?」
李麗質的臉上寫滿了驚喜。
「大姐!」
李明達跟李清,看到李麗質後,立刻雙眼發亮,興奮的小跑着就向李麗質沖了過去。
而李麗質跟李映蘭則是看着兩個小傢伙,瞬間蹙起了眉頭。
「你們這是怎麼了?」
蹲下的李麗質把兩人抱進了懷裏,看着兩人那怪異的頭髮問道。
「九哥幫我們扎的,好看嗎?」李明達率先說道。
李麗質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正跟李映蘭打招呼的李治。
「蘭姐怎麼也在這裏?」李治笑呵呵的上下打量着豫章公主。
「怎麼?只能你來看望大姐,我就不能來了嗎?」李映蘭笑着反問道,手上還是忍不住的揉了揉李治的額頭。
「哪有,我只是覺得蘭姐偏心而已,有空來看大姐,但卻不去宮裏看望我們,還要讓我們偷偷跑出宮來看望你們。」
李治這番話顯然並不是說給李映蘭一人聽的。
那邊李麗質一手牽着一個拖油瓶,假裝生氣的道:「喲,晉王殿下這是指責妾身呢嗎?」
「我哪裏敢啊,嘿嘿。」
看着面色不善的大姐,李治連忙認慫。
去往長孫府邸的後院,對於李治而言並沒有什麼忌諱。
畢竟他如今才九歲,而且又是長樂公主的親弟弟。
所以就算是他們的舅父長孫無忌,對此也是無話可說。
只是三人的到來,即便是沒有驚動府里太多人。
但隨着他們被李麗質帶到了後院,長孫府邸的前院與中庭,還是陷入到了手忙腳亂的狀況中。
甚至不同於哪怕是大唐皇帝李世民到來引起的轟動。
李治三人的到來,看起來似乎比他們的爹到來,在長孫府邸弄出來的動靜還要大。
而後院廳堂內,皇室幾人毫無所覺。
李麗質與李映蘭很是自然的把李明達跟李清各自抱在懷裏,而後不約而同的替李明達跟李清重新梳頭。
宮女、丫鬟在廳堂內無聲的來回穿梭,井然有序的把零食水果一一端了上來。
李清跟李明達瞬間雙眼發亮,也顧不得抗議兩個姐姐幫她們解開那好看的頭髮了。
期間,李麗質與李映蘭還會時不時的向三人問東問西。
從父皇還好嗎,到他們幾人的生活瑣事。
而後也會問起李治,兩個妹妹平日裏還聽話嗎?
或者是當着李治的面,問兩個小拖油瓶:你們的九哥有沒有欺負你們啊?
因為李麗質從小就善書法丹青的緣故,所以也會問起李明達:如今字練的怎麼樣了啊?
有沒有偷懶了等等問題。
李明達吃着手裏的美食,任由李麗質幫她梳發。
含混不清的回答着:有練字,父皇還誇我的字最是像他。
九哥就不行了,每次都被父皇訓斥。
「你呢?為什麼不好好練字?」
李麗質停下手裏梳發的動作,神情也變的嚴肅了很多。
「有練字,只是父皇不喜我的字體罷了,說是過於輕浮。」李治無奈回應道。
前世的李治不知為何,從小就鬼使神差的喜歡上了宋徽宗趙佶的瘦金體。
後來長大,在了解了宋徽宗趙佶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皇帝後,也曾放棄繼續練習瘦金體。
但沒多久,隨着心理上對宋徽宗趙佶的膈應漸漸淡了後,就又不自覺的拾起了苦練多年的瘦金體。
穿越至這大唐貞觀年間後,李世民偶爾也會在他與李明達、李清三人前盡些自己為人父的責任。
考考在弘文館學了些什麼了,看看在寫字上有沒有偷懶啊等等。
三人中,李清還小,潔白的宣紙上永遠都是充滿想像力的「鬼畫符。」
而李明達顯然有寫字的天賦,尤其是還很投李世民的書法嗜好。
不過五歲的年紀,就能仿得一手李世民引以為傲的飛白體。
自然是少不了李世民那自戀狂、暴君的一番誇讚。
而至於李治,草書、隸書、行書都不拿手的情況下,橫下心來打算讓李世民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黑科技。」
於是瘦金體一出,李世民竟然還真沉默了。
皺着眉頭看了好一會兒,撇撇嘴說了句:「過於浮誇。」
然後就背着手離開了書房。
這讓李治是深受打擊,不自覺的想起了宋徽宗趙佶那悲慘的一生:挺沉重的啊,哪裏就浮誇了?
李麗質沉默了一會兒,知道長孫皇后的離世,對李治造成了比他們其他幾個子女更大的打擊。
繼續着為李明達梳發的動作,神色顯得有些黯然道:「雉奴,你長大了,都能獨自照顧兩個妹妹了。但是。」
「大姐,我明白。你看,我現在不就沒事兒了嗎?」
「那屁股又是怎麼回事兒?你以為我不在宮裏,就不清楚宮中發生的事情嗎?你這次這般胡作非為,別說是父皇了,換做是我,也想狠揍你一頓。」
「她們兩人還小,不懂事兒,難道你也不懂嗎?還說什麼等父皇百年之後,安葬在昭陵外面,給你與母后四人守陵,那是人子可說的嗎?」
「這事兒往小了說是你不懂事兒,父皇教導不嚴。往大了說,你這是不孝,是會被人。」
「蘭姐,你有沒有發現,大姐越來越婆媽了,母后都沒有這麼婆婆媽媽、嘮哩嘮叨吧?」李治打斷李麗質的嘮叨道。
李映蘭搖頭笑了下:「你啊,看來沒有一頓打是冤枉的。」
李麗質此時也被氣笑了,看着李治使勁沖她眨眼睛的樣子,先是愣了下,隨即像是明白過來。
停下了給李明達梳頭,走到李治跟前,伸出玉手揪起李治的一隻耳朵。
「呵,大姐說你是為你好,你竟然還不耐煩了。好啊,來,跟我去外面,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麗質一邊說,一邊在李治的連連求饒聲中,拽着李治就往外走。
李映蘭愣了,還真要拖出去打一頓還是怎麼着?
「大姐,雉奴他還小。」李映蘭急忙起身勸道。
「你別管,我今日一定要替父皇好好管教管教他。」李麗質不由分說,揪着李治的耳朵就走出了廳堂。
「蘭姐,大姐會不會打死九哥啊?」
李明達看着空空如也的門口,耳邊卻是他九哥殺豬似的嚎叫聲,語出驚人道。
「呃。」李映蘭有些啞口無言:
「不不不會的,對了,你別出去啊,要不然大姐連你一塊兒打。」
「嗯,我不出去,我怕大姐。」
「我也怕大姐,但我不怕父皇。」李清突然也說道。
看着兩個小傢伙認真的樣子,李映蘭的嘴角不由流露出淡淡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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