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七簡直被兒子蠢哭了,大步出列,致歉道:「孩子野慣了,請您多多包涵。」
百草酒雖然未能將他的跛腳徹底治好,卻也好了大半,病痛徹底消失,從此不需要再依賴拐杖,他神采奕奕走出來,眾人見他矯健如此,都不由得吃驚。
洛清吟淺淺一笑:「沒事,他很好。」
小飛揚從明七身後探出頭來,為了彌補他剛才說的蠢話,討好道:「三三叔有酒,平時賣給香客的酒就是他釀的。」
洛清吟手一揚,「上酒。」
恰是明大將軍忌辰,同時也是整座墓地百分之八十弟兄的忌辰,銳明軍早已備好拜祭之物,洛清吟一提,便抬了上來。
一壇一壇的酒,大隻大隻的烤豬如水般送到各個墓碑前。
明妃與眾軍祭拜了明大將軍之後,又一一祭拜那些殉身的銳明軍。
回想起前塵往事,不知有多少話想說,也不知道有多少淚想流。
祭拜之後,眾軍坐在墓地之中,往在墓前倒多少杯,自己就喝多少杯。
烈酒入喉,漸漸的都有了幾分醉意。
曾經一起磨刀,一起上陣。
沒有酒,就笑渴飲刀頭血。
沒有肉,就啃敵人的骨頭!
那是多麼的恣意張揚啊!
回想起當年,那一張張飽經風霜的臉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了真情。
或唏噓,或驕傲,或感動,或撒酒瘋。
至少,當年的重擔放下了。
「當年大將軍與我們說,等外孫女滿月,請大家在璃京喝最好的酒!」酒意上了心頭,眾軍趴在明大將軍的墳頭痛哭流涕,「沒想到,一等就到了今天!」
明妃聽得傷心欲絕。
洛清吟聞言笑了。
「明大將軍未遂的夢想,我來替他完成。兩個月之後,我在玉帶河請你們喝最美的酒,看最美的姑娘!」
明妃嚇了一跳,旋即又覺得女兒不是第一次做驚世駭俗的事情,一顆心又安了下去。
倒是小飛揚一臉不解:「為什麼是兩個月之後?」
自從他發現洛清吟不會怪罪他之後,他又恢復了膽大包天的樣子,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做;別人不敢問的事情,他開口!
洛清吟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在此之前得先把錢賺夠了啊。」
眾軍不禁黯然。
隱山寺的香客大多出自璃京富貴人家。
他們日日賣香燭,聽了不少洛清吟的事情。
一個傻了十幾年的人突然恢復正常再在宮裏廝殺出一片天地,其中的艱難險阻可想而知。
恐怕,別的公主揮霍不盡的金錢,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明大急忙開口道:「那些許諾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洛清吟搖搖頭,斬釘截鐵道:「當年你們沒有放棄明大將軍,現在,我也不會放棄你們!」
眾軍聽她這麼說,紛紛湊近來傾聽。
明妃雖然是明大將軍的唯一女兒,卻是個被束縛在宮中,連自己命運都無法掌控的妃子。
能做主的就只有洛清吟了。
明妃早就把洛清吟當成了主心骨,懇切道:「吟兒,娘有心也無力,只能交給你了。」
洛清吟點點頭,繼續道:「明大將軍已逝,將軍府也已不存在,軍隊恐怕無法再保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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