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跑過來報,說是張紅英帶着閆建勛來訪。
閆芳香一怔,本能的第一反應是:命運再次與上一世重疊,閆建勛的腿瘸了?退伍了?回家了?
閆芳香往屋外急走,在院中央與張紅英、閆建勛走了個對頭碰。
閆芳香的眼睛緊張的盯着閆建勛的雙腿,由於太緊張、太專注了,害得閆建勛也跟着慌的一批,不知道該先邁哪條腿走路了。
閆芳香招了招手:「建勛,你、你走兩步試試」
閆建勛秒回到自己在家腿受傷的時候,二姐也是如此的魔怔。
閆建勛聽話的走過來,腳掌抓地有力,步伐沉穩,絲毫沒有受過傷的跡象。
閆芳香終於鬆了口氣,腿沒瘸,這一世,命運,沒有與上一世重疊,還好。
腿沒受傷,那閆建勛回來做什麼?還是張紅英帶過來的莫不是做了逃兵?娘親讓楊家說情或包庇?
閆芳香的火氣瞬間衝上了天靈蓋,怒吼道:「閆建勛!你是不是當了逃兵?」
果然,還是姐姐,不是訓斥就是伸手打。
閆建勛委屈巴巴的躲到娘親身後:「二姐,你能不能別老從門縫兒里看扁我?我和建池現在是軍需營的軍爺,此次回鄉受校尉差遣發放陣亡戰士撫恤銀和採買軍需物資。校尉知道你是蘭桂芳的東家,讓我回家探親,順便告訴你一聲,後日前把所有軍服裝好車,他親自來驗貨出發。」
軍需營?這麼好的差事怎麼會輪到自己家?
閆芳香突然想到了霍雲昭,他是少將軍,統領一半以上軍中事務,調兩個大頭兵去軍需營,實在是小事一樁。
不用問,肯定是看在閆建勛是楊錙城的小舅子面子上。
閆芳香終於放下了心:「算我錯怪你了,一會兒給你做好吃的。既然回來發撫恤銀的,大伯和建功哥這次也在其中吧」
閆建勛驚詫了:「姐,你是怎麼猜到的?」
閆芳香目光閃爍了下,自圓其說道:「我、我也只是猜的。你們戰前跟着三伢子緊急訓練,全村只大伯和建功哥偷懶不練。麻繩專挑細處斷,我要是敵人也會避開三伢子找他倆」
閆建勛幽幽嘆了口氣,仍舊心有餘悸:「還是二姐心明眼亮。我們第一場大戰就遭遇了敵軍的騎兵,大伯和建功哥嚇得掉頭就跑,反而衝進了自家做的陷坑裏扎死了。少將軍和三伢子帶着我們與對方鏖戰了一天一宿,死傷兩三成。我也差點兒」
閆建勛瞟了一眼身側的娘親張紅英,半帶着撒嬌道:「娘,我想喝你親手泡的水,我好渴啊」
張紅英一向對兒子的請求沒有抵抗力,跟着碎荷去了會客廳耳室倒溫水。
閆建勛則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二姐,說來也奇怪,我衝鋒時險些被箭射傷了大腿;被絆馬繩絆倒時險些絞了大腿;去收屍時又險些掉進坑裏扎了大腿。調去軍需營後好一些,卻還是平地走路崴了腳,腫了好幾天。我越想越蹊蹺,為什麼幾乎傷的都是同一條腿?你說,會不會是老天爺相中了我這條腿,想要奪走它」
閆芳香連拍閆建勛後背三下,嘴裏「呸呸呸」了三聲:「胡說什麼呢?老天爺又不是瞎子,相中誰的腿也相不中你的啊,你就是學藝不精」
閆芳香嘴上如此說,心裏卻打了一個冷戰,閆建勛的遭遇,讓她想到了一種可能,就是:前世的命運,與今世的命運,互為重疊,互為翻轉,皆有可能,博弈一樣。
現在的結果,命運應該像她和楊錙城的婚姻一樣,再次站在她這頭兒。
畢竟,上一世的閆建勛,是貪得無厭的賭徒,害得閆芳香偷家裏錢被朱廣文發現毒打;
而這一世的閆建勛,雖然平凡,雖然也不可能做出什麼出人頭地的壯舉,但懂事了不少。
知道回來了要見姐姐,知道有些話要支開阿娘。
這樣的阿弟,閆芳香已經很知足了。
讓小廝帶閆建勛回房休息一會兒,閆芳香帶着母親張紅英出去買菜,準備做一桌閆建勛最愛吃的飯菜,順道去織坊,把大姐閆芳蘭接回家,一家幾口吃個團圓飯。
娘倆剛出門,就看見有人不斷的湧向隔壁的隔壁,也就是縣太爺李辰的府邸。
孫亞茹的嚎哭聲,一如既往的尖銳刺耳,傳遍了半條街。
閆芳香明白,肯定是孫亞茹得知丈夫和兒子雙雙戰死,上李府討說法來了。
只是,孫亞茹沒搞清楚一件事,她的這個潑婦打法,在農村可以,在李縣令家門口,註定落敗告終。
很快,捕快們來了,把孫亞茹和閆建業母子兩個拖着走,孫亞茹衝着李府大門破口大罵:「李辰,你個生兒子沒屁*、豬玀不如的東西,連丈母娘都敢抓!連老丈人和小舅子都敢送進火坑!沒有那金剛鑽你別攬那瓷器活兒啊!你陪我丈夫,陪我兒子!」
捕快把她扔在地上,上去就是兩個殺威棍,毫不留情。
孫亞茹一下子跌倒在地,抬眼,發現倒在的是楊家門口,身前正站着閆芳香和張紅英。
孫亞茹仿佛找到了新的出氣口,矛頭又指向了張紅英:「你個破鞋頭子、淫d貨!是不是你相好的姓方的使了見不得光的手段,幫你兒子搶了我男人軍需營的差使?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讓我女兒揭了你的醜事!讓我女婿抄了你的家」
張紅英氣得臉煞白,閆芳香則皺起了眉頭。
現在的孫亞茹,就是一條發瘋的母狗,得誰咬誰。
明明上一刻在罵女婿害了她丈夫和兒子,下一刻又讓女婿幫她抄別人的家,還真是神經錯亂。
矛頭不是李大人了,捕快們並不急着拉走了。
孫亞茹口不擇言,任她滿嘴胡咧咧敗壞母親的名節,這還得了?得快速制止她才行。
閆芳香眼中閃過一抹狡黠,走到孫亞茹身前,低頭,用僅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大伯娘,我若是你,現在做的事,不應該是罵人圖嘴上痛快,而是該好好想想,當初騙你們家多出兵額的是誰?答應能去軍需營撈油水的是誰?不是李辰,更不是我和我娘。」
孫亞茹怔怔的看着閆芳香,不斷回味着閆芳香話里的深層意思。
哄騙全家男丁都去當兵的是閆芳芝;答應能去軍需營的是閆芳芝;自己來李家討說法,一直沒露面的還是閆芳芝。
若不是自己當初以死相逼,閆建業沒去當成兵,閆家大房很可能現在鬧個絕戶的下場。
那可是她的父兄啊,閆芳芝害死他們,有什麼好處呢?
孫亞茹突然想起了春節前的一次會面。
那次,閆大柱賭錢又輸了不少錢,孫亞茹的首飾又被輸掉了,閆建功相看了媳婦要十兩銀子聘禮,閆建業結交了兩個商賈家的少爺得應酬家裏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簡直是四面漏風。
一家幾口商量後,一起去李府堵閆芳芝。
閆芳芝大方的帶他們去了外面酒樓,當時她看他們的目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貴婦人,在看着搖尾乞憐的乞丐,似自言自語:「真是個無底洞啊!」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湧進了孫亞茹的腦海。
孫亞茹突然爬起來,再次往李府方向沖,發瘋似的大叫:「我不信,我要問問她!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捕快們趕緊追上去,像抓野豬似的把孫亞茹五花大綁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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