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芳香繼續往山上趕,不久,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再次襲來。
不可能再是王文武了,會是誰呢?
閆芳香故意往荊棘路、荒草路走。
待確定擺脫跟蹤時,發現自己已經跑進了婦人們禁入的林子深處。
除了茂盛的野菜、草莓,竟然還發現了野雞的蹤跡。
閆芳香眼前一亮,自己已經不是當年十五歲的自己,手裏有玉米面餅子,還會編籠子,可以試着獵野雞啊。
閆芳香以樹枝搭了個簡易三角雞籠,底層蓋草,撒餅碎,以韌草莖搓成長繩子,一頭拴籠子,另一頭則拴上石頭,準備甩到大樹樹杈上固定。
正要甩草繩子,發現上方的大樹樹杈上坐起一個十一二歲少年,揉着惺忪睡眼,錯愕的看着閆芳香的舉動。
閆芳香揮了揮手裏的石頭,少年會意,身子往一側挪了挪,石上被扔上樹,繞了樹杈兩圈固定住。
閆芳香沖少年做了禁聲的動作,便隱入旁邊的草叢中。
一片靜寂,不久,餅碎子引來了一隻嘴饞的野雞,踩了木架,被草繩子一吊而起。
少年如猴子般滑下樹,表情帶着幾分興奮:「你一個姑娘家,這麼簡單的小架子,還真讓你獵到野雞了!也不知是野雞瞎眼還是你運氣夠好你爹是個獵戶吧?跟他學的?」
閆芳香臉色一黯:「應該是野雞眼睛瞎了,因為,我運氣一向不好。」
閆芳香不願憶起前世的不堪,問少年:「一看你就經常出入這裏,如果就地烤雞,會不會引來猛獸?」
閆芳香之所以就地烤雞,是擔心出深山後跟蹤她的人還等在那裏,與其被那人看見野雞,不如把雞變成肉吃到肚子裏更實在。
少年齜牙一樂:「不會,你放心烤吧。」
少年從腰間抽出匕首,結果發現閆芳香已經用剜菜的小刀斬了雞頭、撕了雞皮、裹上葉子、埋在土裏、攏了火堆
動作一氣呵成,哪裏像十四五歲的姑娘家?
少年震驚不矣,似想到了什麼:「姐姐,如果我想單獨獵到野豬,不用人幫忙,又不能讓它跑丟了,可有什麼辦法?」
閆芳香不可思議的看着眼着這個既是、又不像十一歲的孩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或許,你可以用鈎套子你有繩子嗎?」
少年尷尬搖頭,獵野豬不比獵野雞,草繩子肯定是行不通的。
少年突然眼前一亮,掀起衣裳,從腰上解下一根長鞭:「這個,成嗎?」
不是尋常的鞭子,鞭內有細鈎,鞭尾有大倒鈎,是十三節鞭。
閆芳香心裏詫異,表面卻不顯,將鞭子頭部挽了套圈,接口打一個只能收縮不能放開的營釘結,後面拖着鞭身,鞭尾垂着倒鈎。
閆芳香遞還給少年:「趁猛獸不備,用套子套住野豬腦袋,野豬在林中跑,倒鈎鈎處樹幹,繩套抽緊,野豬會自己把自己勒死。」
少年對套子愛不釋手:「聽着就挺好,至於效果,一會兒試試就知道了。」
閆芳香狐疑的看向少年。
沒等少年回答,樹林裏已經傳來了哼哧哼哧的聲音,是野豬!
閆芳香怒目看向少年。
少年訕笑着兩手一攤:「這裏是野豬溝,自然有野豬出沒。你剛才只是問我有沒有猛獸出沒,對我來說,野豬不算猛獸而且,是你烤雞召它來的,不能怪我」
閆芳香十二分懷疑少年是故意的。
閆芳香轉頭想跑,又捨不得野雞,心一橫,把系裙身的布腰帶解下來,圍着樹幹和身體系成環,以腰帶和樹幹為支點,一點一點爬上了大樹。
少年目露佩服之色,姑娘身體雖然孱弱,腦子倒是聰明,知道取長補短,還不拘泥於禮教,想辦法自救,實在難能可貴。
少年並沒有馬上對野豬下手,而是踏地面、蹬樹幹、抓樹杈、鷂子翻身,動作一氣呵成,輕鬆的坐在了閆芳香身側。
閆芳香錯愕的看向少年,這傢伙,剛剛不是還吹牛野豬在他眼裏不是猛獸嗎?此時不應該勇斗野豬、展現風姿嗎,怎麼跟她一樣上樹了?
野豬已經嗅着味道拱到炭火旁,借着邊角沒燃起的木棍,成功將炭灰拱開了,不費吹灰之力,從土包里拱出了燒雞。
就這樣,閆芳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並燒好的野雞,瞬間被豬拱食了。
少年一直不下手,直到林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才靈活下樹,沖向野豬。
少年避其鋒芒,閃身旁躲,皮套子精準的套在了野豬脖子上,同時匕首扎向脖子,結果野豬竄動,扎在了野豬屁股上。
野豬吃痛,沒命的往林子裏跑,也是命中該絕,跑出沒多遠,倒鈎鈎住樹幹,自己把自己勒死了。
解決了野豬,少年齜牙一樂:「大哥,你們親眼看見了吧,我,自己成功獵殺了野豬,你也得兌現諾言,讓我上鷹嘴崖。」
兩個獵戶裝扮的年輕人現身:
一個二十一二歲,臉形如刀刻般分明,身形欣長,長相偏柔一些,眼色卻冷峻如墨,讓人不敢親近;
一個十八九歲,身材魁梧如黑鐵塔,身上的肌肉虬實得像要隨時破衣而出,讓人不由得擔心起衣裳來。
魁梧漢子揶揄笑道:「三伢子,你臉皮咋比城牆還厚呢?你用匕首,明明想扎豬腔子,結果扎在了豬屁股上;野豬最後是被自己勒死自己的,屬於自殺,不是你殺。」
三伢子直接炸了毛:「二哥,不管野豬是扎死的、勒死的還是氣死的,總之都是因我而死的。」
三伢子不理會二哥,充滿期待的看向大哥。
大哥沒說話,低頭、彎腰,伸手去解鞭套子,因營釘結系得太巧妙了,一時半會沒解開。
大哥從腰間抽出一把獵刀,手起刀落,一整顆的野豬腦袋,就這樣脫離了身體,鞭套也成功取了下來。
閆芳香嚇得倒抽一口涼氣,捂住嘴巴,強制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身子雨林的鵪鶉似的縮成一團,減少存在感。
三伢子也嚇了一跳,忐忑的問男人:「大哥,真、真的不能讓我上鷹嘴崖嗎?」
大哥將血淋淋的鞭套扔回到三伢子懷裏,語氣冷得如同寒冬臘月:「你,用了鞭子。」
三伢子心裏一突,揣着明白裝糊塗:「大哥,二哥當年試練不也用了獵刀嗎?這裏又沒外人,用鞭子也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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