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薰煙渾渾噩噩離開咸福宮,漫無目的的走了半晌,卻到了未央宮。
但是未央宮的宮人告訴她,衡月被皇上請去大明宮了。
「好不必與月婕妤說我來過。」祝薰煙憋住眼淚,又一路慢騰騰的走回到自己宮裏。
她往床上一趴,便再不想動,只覺得實在累的難受。
該怎麼選?
她怎麼可能會選!
那是她的親外甥,是她姐姐的孩子!
她瘋了才去害自己的親外甥!
但是,謝雲琅
祝薰煙趴在衾被上,眼淚一滴一滴滲了進去,像她一閃而過的卑劣念頭,不願被人看到,卻始終留下痕跡。
她不知自己趴了多久,只在外面一片漆黑時,卻聽到前殿響起的噪雜聲。
「主子,皇上來了!」如意興沖沖跑了進來,「奴婢聽說,皇上是從未央宮直接過來了的!」
「會不會,會不會皇上是來看,主子你的?」如意滿心期盼。
祝薰煙卻心中一驚,翻身坐起:「怎麼可能!」
衡月總該知道此事她的如何心情,難道還會逼她在這個時候侍寢麼?
若、若她姐姐真的這般不顧及她的心情,那便不是她的姐姐!
卑劣的念頭再去,祝薰煙閉了閉眼睛,強迫按下,起身道:「就說我生病了——」
話未說完,已經有宮女進來回稟道:「主子,皇上到前殿去了。」
「好。」祝薰煙也不知道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如何。
她只重新癱坐在床上,片刻後,雙手捂住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便去問姐姐好了
萬一,萬一姐姐也不想要這個孩子,豈不正好用來救謝雲琅?
而聽到祝薰煙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後的衡月,卻是先鬆了口氣。
還好,祝薰煙還知道來將一切與她說清楚。
若真不管不顧去救謝雲琅,那衡月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姐姐我想救他,可是也不能害了姐姐。」祝薰煙頂着一雙紅腫又帶着黑眼圈的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衡月。
衡月嘆了口氣:「我猜想,便是你真的如她所言做了她要求的事情,她也不會放謝雲琅的。」
「不可能吧!」祝薰煙一驚。
衡月憐憫的看着她,想起上一世,她的傻妹妹,就是這般被人捏着把柄威脅着,幹了多少多少的傻事。
她掰碎了講給祝薰煙聽:「賢妃想要的,哪裏只是這一件事。若你能做到,她手裏捏着謝雲琅,豈不是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可我、我什麼都不會啊」祝薰煙滿臉倉皇。
衡月頓了一下,問道:「那她若說要你勾引皇上才肯放過謝雲琅呢?」
祝薰煙一呆。
衡月繼續:「若她要你懷孕後才肯放過謝雲琅呢?」
不等祝薰煙回答,衡月繼續說道:「若她要你用自己的小產去陷害別的嬪妃,才肯放過謝雲琅呢?」
祝薰煙徹底想明白,整個人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這一次賢妃讓她害衡月,並不是真的想放過謝雲琅,而只是一種測試罷了。
她若真害了自己姐姐,那便向賢妃證明了謝雲琅對自己的重要性
像衡月說的那般,一步一步,她能不做嗎?她不能。
她都會答應的。
那些事情,甚至比不上害了姐姐肚子裏的孩子。
祝薰煙失聲痛哭:「姐姐,姐姐那我該怎麼救他我想救他」
看她這般,衡月心裏也不好受。
但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或許謝雲琅死了,祝薰煙只是難過一時,日後總歸能好起來。
可謝雲琅活着,祝薰煙或許永遠走不出他給的困境。
至於怎麼借賢妃的手,讓謝雲琅消失,衡月也有了些想法。
正好又有祝薰煙的配合,衡月覺得應是無礙了。
只要賢妃知道祝薰煙其實並沒有那般在乎謝雲琅,然後便好辦了
衡月想着,努力忽視祝薰煙悲切的哭聲,也勸不出什麼話來。
若怪,便怪那謝雲琅吧,以一個太監之身,卻非要來引誘后妃吧
這本就是死罪。
至於謝家的冤屈,衡月會幫他一起報仇雪恨的。
等祝薰煙哭着走後,衡月才發現手心被自己掐破皮了。
無法救出謝雲琅,難過的不止祝薰煙。
衡月卻沒什麼表情的擦乾淨了掌心的血,開始琢磨怎麼才能狠狠激怒賢妃,最好氣到她失去理智,不管不顧便要殺了謝雲琅泄憤。
另外,賢妃想害死自己的孩子,難道真的只是來測試祝薰煙的嗎?
衡月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準備放手一搏,或許能徹底解決賢妃這個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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