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祝薰煙一時語塞,也沒注意姐姐對她的稱呼。
不是楚衡煙,而是她現在的名字,祝薰煙。
衡月端起茶喝了一口,微微抬起眼皮,去看祝薰煙糾結的模樣。
其實她真心覺得,祝薰煙的選擇已經足夠多,退路也足夠多了。
不過如今也好,她不必再露面,費心去聯繫外祖父,讓祝薰煙自己去做就好了。
是的,在衡月想來,能夠有出宮的機會,離開這個後宮,去過自己的生活,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祝薰煙怎麼可能會不選這條路呢?
就算是見不到在謝雲琅,那留在宮中,他二人難道就能長相廝守了嗎?
倒不如一走了之,自由自在,不比什麼都好。
衡月一點不着急,覺得但凡有腦子的人,都會選擇假死出宮。
然後祝薰煙抬起眼,眸中全是決絕:「侍寢便侍寢吧。」
衡月:????
她第一次這般疑惑,不由喊了一聲:「楚衡煙?」
「姐姐?」祝薰煙不解的看過來。
「你真是楚衡煙?」衡月說着自己都笑了起來,「你怎麼這樣了?」
「什麼?」祝薰煙依舊不解。
衡月卻笑的越發厲害。
她笑的彎下身子,甚至笑出了眼淚,一邊笑,一邊問道:「你真是楚衡煙?」
問完,她又自己回答道,「不是,你不是楚衡煙」
她的妹妹,活潑天真,卻也灑脫自在。
那是生在邊疆,長在邊疆的金蓮花,璀璨明亮。
所以她才會生命只可二選一的時候,求外祖父救走了妹妹。
但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
若說從前,衡月還有一點希望,希望祝薰煙遠走京城,還能有從前的模樣。
可現在,衡月懂了。
祝薰煙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楚衡煙了。
她深深看着自己的妹妹,片刻後,又笑起來。
她點頭道:「好,挺好的。」
這些人一個比着一個的給她驚喜,這生活還真挺好的。
祝薰煙跪坐在地上,愣了半晌,又膝行兩步,靠在衡月膝上。
衡月垂眸看她,沒有說話。
祝薰煙仿佛明白了衡月的意思,喃喃開口:「姐姐,我都及笄了我多希望,及笄禮上,父親母親和姐姐都在」
衡月一愣。
「姐姐」
祝薰煙掩住眸中的情緒,「我無數次想過,當時被外祖父救走的人如果是你就好了」
外祖父早年也是領兵打仗的,後來身體垮了便急流勇退,回京後幾個舅舅也算爭氣,在科考取得名次,如今也都在各部做官。
大約在京城過的年數久了,祝家從起初的不融入到不得不融入再到拼命想融入,已經變的比那些長年生活在京城的世家還要複雜浮誇。
「我是靠想着姐姐,想着雲琅哥哥,才能撐下來的。」
祝薰煙無意訴說自己的苦難,但一個失了父母的小姐,只靠外祖父外祖母的庇佑,又如何在舅母手底下討生活呢。
「我太蠢了,若是姐姐,肯定能過的比我好」
祝薰煙依戀的蹭了蹭衡月的膝蓋,眼淚默默流了下來,她嘆息般的說道,「她們笑話我走路太快,說話聲音太大,吃飯又多」
「外祖母,對你不好嗎?」衡月澀然問道,聲音都啞了一些。
祝薰煙的腦袋在她膝蓋上晃了晃:「外祖母外祖父對我都很好,但是他們畢竟上了年紀,又全是小輩,如何能總也偏幫我呢?」
「沒事的姐姐,我已經改正了那些不好的習慣。」祝薰煙流着淚笑着,「選秀女的時候,那個姑姑都誇我規矩很好呢。」
「沒有,不好」
衡月彎腰抱住祝薰煙,眼淚簌簌而下。
是她狹隘了,從前只覺得妹妹跟着外祖父會生活的很好,卻忘了在那樣的家庭里,一個剛剛家庭破碎的少女,又該如何自處呢?
什麼叫改掉那些不好的習慣,被少女咬牙改掉的,才是曾經真正的自己啊
「我現在真的很開心了姐姐。」祝薰煙仰起臉,笑意里毫無陰霾,「我現在和姐姐、和雲琅哥哥生活在一起呢。」
「我不想出宮了姐姐,在哪裏生活,都是一樣的四方院子。」
「至少在這裏,我還能和姐姐,和雲琅哥哥見見面,就很好了。」
祝薰煙走後,衡月又枯坐許久。
她很是自責,又有些難過。
曾經她以為妹妹過的很好,自己在宮中哪怕稍微苦一點也是值得的。
哪怕曾經想過,妹妹或許要重新融入一個新的家中會有些困難,但有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相護,總歸是好的。
可是時間啊,短短一年,卻能幾乎徹底改變一個人。
如今衡月這般依戀謝雲朗,未嘗不是對曾經過往的執着。
抓不住,便會越想抓住
「主子?」綠柳看過孫姑姑,回來後問過宮女知道衡月自己在這裏坐了半晌了,便小心的湊過來問道。
衡月應了一聲,抬起一雙略有些紅腫眼睛,笑了一笑:「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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