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政殿,雲霓剛把周雲的事跟君明說罷。
君明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儘管他還什麼都沒說,但儼然已經猜到了怎麼回事。
當着雲霓的面,他吩咐剛上來的杜平杜公公道:「你親自去一趟天牢,查看一下周雲是否還在,記着,不要驚動任何人!」
高公公死之後,杜平成了君明身邊的大公公。
這位剛上來沒幾天的杜公公,辦事那叫一個麻利,聽聞吩咐,慌不迭應聲去了。
等他回來的這會兒功夫,君明招手讓雲霓到自己跟前來,柔聲問道:「跟父皇說,你皇嫂還跟你說什麼了?」
雲霓委屈地扁了扁嘴。
見狀,君明語氣冷道:「她欺負你了?」
「不是!」雲霓趕緊澄清道:「三皇嫂她沒有欺負兒臣,相反的,她還勸兒臣。」
「勸你?勸你什麼?」
雲霓不是太想開口道:「她勸兒臣不要再執着於洛微雨,她說洛微雨不一定就是適合兒臣的。」
君明劍眉擰了擰,雖然一時想不通蘇月漓勸解雲霓的真實用意,不過她說的確實沒錯。
心裏想着,嘴上便也跟着說道:「她說的也不錯啊,這件事父皇早就跟你說過,洛微雨他怎麼能配的上朕的女兒!」
雲霓並不想聽這個,她對洛微雨是真心的,只不過還沒到「非卿不嫁」的那種地步。
儘管如此,她也不想聽任何人說洛微雨的不好。
「父皇,兒臣不想說這個了,除了周雲的事,兒臣還想替三皇嫂求個情。」
「哼哼!」君明哼笑兩聲,「才去了一回就把你收買了?都要替她求情了?別忘了是她攪了你的生辰宴。」
雲霓撇撇嘴,道:「你們雖然都不告訴我,但我知道不是她。父皇,你為什麼不讓她進宮?按理說,她是您的兒媳,就算不得召,也可以請旨進宮的,是她哪裏惹您不高興了嗎?」
「倒也沒有,只是她這張嘴有點不討朕歡喜,朕就是讓她長個記性罷了。」
雲霓回想了蘇月漓跟自己說過的話,噗嗤笑道:「怕是父皇小氣了吧,我覺得三皇嫂挺爽快的一個人,有什麼說什麼,比起那個蘇靜姝可是好太多了。她要不是早早地做了我三皇嫂,兒臣倒是希望她能做我的親嫂嫂!」
讓她做太子妃?君明幾不可微地挑了挑眉,這個想法倒也不是不可以有!
「你真這麼想?」君明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雲霓沒有察覺到他表情異樣,抿嘴笑道:「兒臣這麼想了又有什麼用,她都已經是三皇嫂了,兒臣也就是說說而已。」
「那如果真的讓她做你親嫂嫂,你覺得如何?」
「啊?」雲霓呆住了,但是見他問得認真,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君明嘆了口氣,「父皇糊塗啊,真以為沖個喜人就能好起來,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罷了。你三皇兄那個樣子,怕是撐不過幾時,只是可惜了你這三皇嫂。」
雲霓不算太笨,瞬間聽明白了他什麼意思,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父皇的意思該不會」
「父皇也只是說說,朕雖然不喜歡你三皇嫂那張嘴,但她人還是挺聰慧的。」話點到為止,君明沒有接着往下說,而是轉了話題道:「改日你去跟她說,讓她什麼時候想進宮便來,朕不禁她了!」
雲霓也不知道該不該替蘇月漓高興,她總覺得父皇這話裏有話。
「兒臣知道了,兒臣會去跟三皇嫂說的!」
「嗯!」君明點點頭,寵溺地揉了揉她頭髮道:「父皇還是頭一回聽你替人求情,你若是喜歡她,也可以常去勉王府走動。」
雲霓再次震驚,父皇竟然同意她常去三皇兄府上走動!
要知道,之前他都不許人輕易踏進勉親王府的,說是會給三皇兄帶去煞氣。
那眼下是不怕了,還是說有別的什麼原因?
「父皇,三皇兄真的好不了嗎?梁太醫還沒回來,兒臣能不能在此等梁太醫回來,兒臣也想聽聽三皇兄現在如何了?」
她話剛說到這裏,外頭就有小太監來報,說梁安在外求見。
「父皇!」雲霓抓着他胳膊輕輕晃了晃。
俊明略一沉吟,便點頭允了。
讓人將梁安帶進來,君臣禮後,梁安規規矩矩道:「回皇上,勉親王仍無醒轉跡象。據王妃說,她這幾日用了各種法子嘗試,結果仍不起效。」
「不過,微臣給王爺把脈之後,發現王爺的脈搏比之前紊亂了一些,這也說不上是好還是壞,但總歸醒是醒不過來的,除非有奇蹟發生。」
這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
君明還在想,雲霓已經脫口而出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奇蹟!你們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人明明還活着,就是醒不過來,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梁太醫很是恭敬道:「回公主,這個不好說。世人之死分兩種,即腦死和身死;同樣道理,世人之生也有兩種。這其中暗藏的玄機,就連老臣都不能完全弄清楚。」
「是老臣無能,幫不到皇上,幫不到王爺,還請皇上恕罪!」梁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跪了下去。
君明鄭重地看他一眼,擺了擺手道:「起來吧,這不能怪你,是老三命數如此。」
「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梁太醫的老心肝兒都快跳出來了,此時如蒙大赦,趕緊退了下去。
他剛走,杜平就回來了。
看到雲霓公主還在,他沒有立即回稟。
得到君明應允後,方才說道:「回皇上,獄卒說周雲前幾日在牢裏畏罪自殺了,他們害怕受牽連,因此瞞了下來。但是」
杜公公精銳的小眼睛轉了轉,道:「奴才問出來了,那個死的其實根本不是周雲,至於真正的周雲去了哪裏,又是被誰接應走的,他們說只有牢頭兒一個人知道。」
「可碰巧的是,那個牢頭兒前幾日剛被調走了,至於調去了哪裏,他們就不知道了!奴才已經派人去查了。」
杜公公話音未落,君明「啪」的一聲拍在案上,怒道:「還真有此事!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
「杜平,你去把太子給朕請過來!」君明目光沉沉,忽然這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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