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
緣心天師見姜棠等人已經離開,便收回視線,帶着自己的幾個弟子也離開了。
他們人多,即便他有幸得到一件飛行法器,也不適合使用,因此,只能靠步行。
不過都是修煉之人,步行也耗費不了多少體力。
一行人走了小半個時辰,經過一片茂盛的樹林時,緣心天師見到前方道路邊上,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上,坐着一個穿着簡陋樸素的老頭兒。
那老頭兒身邊站着個模樣清秀的少女,只是少女此時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腹部的衣服上還殘留着大量的血跡。
緣心天師不由地提高警惕,再仔細看去時,他發現那名少女竟然是姜家二小姐姜妙竹。
只是那老頭兒低着頭,他看不清對方的容貌。
心中雖有疑惑,不明白姜妙竹怎麼會和一個陌生老頭兒在一起,身上還有血跡,但緣心天師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打算裝作沒看見。
只可惜這周圍就他們腳下的這一條路可走,他只能帶着弟子們繼續前行。
在經過姜妙竹和那老頭兒時,緣心天師突然聽見那老頭兒開口道:「緣心,多年不見,不認識我這個師叔了?」
緣心天師猛地停下腳步,扭頭詫異地看着對方。
就看見老頭兒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溝壑縱橫,佈滿皺紋的臉。
那張臉上,有着一雙細長的眼睛,此時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緣心天師。
藏在胡白鬍鬚里的嘴,勾起了一抹戲謔的笑。
緣心天師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後退兩步,警惕地看着對方。
「你怎麼會在這裏?」
「當然是來找你啊。」老頭兒依舊懶洋洋地坐在石頭上,漫不經心道,「你我師叔侄二人也好久沒見了,今日可得好好敘敘舊。」
「你早就被逐出師門,不是我的師叔!」緣心天師冷着臉,嚴肅地說道,「當年你謀害先師的那筆賬我還沒找你算,你居然還敢來找我!」
「緣心。」老頭兒收斂起那懶洋洋的神色,眼底浮現抹狠戾,「看在你是我師侄的份上,我才對你多加容忍,否則,以你這區區八星玄靈境的實力,對付你猶如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緣心天師沒有說話。
他的實力的確遠不及對方,以前能從對方手中逃脫,也是因為先師留下的法寶。
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樣的運氣。
視線一轉,他看向旁邊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一動不動的姜妙竹。
「姜家二小姐怎麼會在這裏?」
老頭兒似乎很滿意姜妙竹,看向她的目光也滿是讚賞:「這是我新收的弟子,她的靈魂是如此的骯髒,自私又狹隘,簡直太符合我的心意了。」
「師父早就說過,我們這一派雖修習魂術,但魂術不是用來害人的,更不是像你這般用在邪門歪道上!」緣心天師憤怒地說道。
當年,就是因為對方利用魂術作惡多端,做出了很多有違師門規矩的事,才會被逐出師門。
但對方卻不想就此罷休,反倒害死了當時的掌門,也就是他的師父。
不僅如此,對方還屠殺了整個師門。
而他當時運氣好,被師父派去完成任務,正好沒在師門內,僥倖逃過了這場災難。
因此,他和對方可說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緣心,你怎麼和你師父一樣的囉嗦,一樣的無趣?」老頭兒有些煩躁自皺起眉頭,「這麼多次了,還是不肯把那本秘籍交出來?」
「你死心吧,我是絕不會把秘籍交給你的!」緣心天師堅定決絕地說道,「那本秘籍若落到你的手裏,你只會利用它做更多的惡事,我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非得找死了。」老頭兒徹底失去了耐心,從石頭上跳下來,一步步朝着緣心天師走去。
緣心天師回頭沖那幾名弟子大聲道:「你們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
「師父!」
弟子們自是不願拋下他獨自逃命。
緣心天師再次大喊:「趕緊跑!不要管我!」
他知道這次自己恐怕是難逃此劫,對方找過他好幾次,都沒能從他手中拿走秘籍,恐怕早就已經很不耐煩了。
而他如今手裏也已沒剩下幾件可以保命的法器,更無法在對方的攻擊下保護自己的弟子。
因此,他唯有讓弟子們逃命。
對方的目標是他,想來應該不會傷害他那幾個已經逃跑的弟子。
看了眼一邊跑一邊不舍回頭的弟子們,緣心天師微微笑了笑,而後轉回頭,目光決絕地看向老頭兒。
「要想得到秘籍,除非我死!」
「那我便成全你!」
老頭兒冷聲說着,瞬間出招,招招陰狠毒辣,直逼緣心天師的要害而去。
緣心天師雖是八星玄靈境的實力,但對方的實力遠在他之上,他在對方的猛攻之下,只堅持了不到十招,就重傷倒地,奄奄一息。
老頭兒走到他面前,彎腰拿起他腰間掛着的儲物袋,強勢抹去上面屬於緣心天師的印記,打開了儲物袋。
將儲物袋裏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他蹲在緣心天師的面前,當着緣心天師的面,從中拿起一本古樸的書籍。
書籍已經泛黃,有着很明顯翻看過多次的痕跡,書頁邊緣都已經磨出毛了。
如若縉淵此時在場,看見這本書,一定會認出這本書來。
因為這本書,便是當日在姜家時,緣心天師曾給他看過的那本。
只是當時縉淵只看了封面,沒有翻看裏面的內容。
這本秘籍是他們師門最重要的秘籍,也是他師父臨終前交給他的,讓他務必好生保管。
當時縉淵詢問緣心天師可有功法秘籍時,緣心天師也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這本秘籍,竟主動拿給對方看了。
可能是下意識覺得,對方的魂術遠在他之上,他若拿出別的秘籍,對方根本不屑一看。
而此時此刻,這本秘籍卻落在了他最大的仇人手中。
他有愧先師臨終前的託付,有愧師門那些枉死的同門!
等他去了九泉之下,實在無顏面對師門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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