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大廳,安靜得甚至能聽到煙頭燃燒的聲音。
一人一鬼四目相對。
「你有點緊張?」張玉然抽了一口煙,表情陶醉。
蘇學咽了口唾沫,實際上不是有點,是非常緊張。
與昨日相比,今天的男子換了一身裝扮,白色的寬大醫生大褂,臉色依然蒼白。
蘇學往後面瞧了一眼,甚至還有影子。
「你是你是不是。」
「做生意哪有在大廳聊的道理。」男子打斷蘇學吞吞吐吐的猜測,轉身朝一間包廂走了過去。
蘇學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你知道這家會所存在的意義嗎?」
可現在蘇學能走動,已經算得上泰褲辣。
男子轉過頭,停頓幾秒後說道,「你母親是個好人。」
男子走進的包廂燈光明亮,看起來是一間舒適的套房。
「自我介紹一下,我生前叫做張玉然」張玉然坐在沙發上,看着蘇學一字一句地說道。
蘇學只得點了點頭,哪怕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在張玉然親口承認下還是有些恐懼,只能在心裏慢慢消化。
張玉然問道。
「你的母親沒有告訴你更多關於這家會所的信息?」
「沒沒有。」
張玉然看了一下周遭裝潢精美的包廂,感嘆道。
「這兒算是靈體最後的庇護所。小老闆,如果是你,到死的那天,會有想彌補或者完成的願望嗎?」
蘇學果斷地搖了搖頭,他不敢在靈體面前提死這個字。
「您稍坐一下。」蘇學平復了一下心情,在發現張玉然神情與人類並無太大差異後,蘇學也放下了一些恐懼。
他三步並兩步地拿出一些成品水果拼盤、酒水以及一大包花生米和泡椒雞爪,放在了玻璃桌上。
蘇學膽子也放大了一些,略顯僵硬地坐在了張玉然三米開外。
然後終是鼓足勇氣地問起了關於這家會所的秘密,張玉然倒是知無不言。
知道真相的蘇學無比震驚,他磕磕絆絆地總結道。
「你的意思是,這家錦瑟會所本身就是為了招待靈體而存在的?身處錦瑟的靈體會變得跟正常人一樣?還有我只要完成靈體的心愿,就能獲得高額的回報?」
張玉然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隨後伸出了胖乎乎的手,想再要一根煙。
「你一個醫生,煙癮這麼大,不太好吧。」
「以前是孫女不讓抽,才戒了的。二十多年像孤魂野鬼一樣飄蕩,好不容易能舒舒服服地抽煙,小老闆不會捨不得吧。」
蘇學啞然一笑,然後把身上那包還剩一大半的煊赫門都推給了張玉然。
張玉然笑着從盒裏抽出一根,猛吸一口,乾癟的大嘴咧齒一笑。
在外面,他就是所有人都看不到摸不着的存在,但在這裏,他也終於找回久違的,屬於人的快樂。
「肆無忌憚地抽煙就是舒服,根本不用考慮會生病的問題,哈哈哈。」他丟了一顆花生米放進自己的嘴裏,無比回味。
「原來故事都是騙人的,靈體哪有這麼恐怖,很抱歉,張教授,之前對您多有防備,也不是我不懂禮數,主要是那網上傳得太玄乎了。」
蘇學剛放鬆身形,將身子癱進鬆軟的沙發中,頓時感到房間內的溫度驟降了若干度,寒毛炸立,那種從頭頂灌入的恐懼配合着房間一閃一閃的燈光,像極了恐怖片中即將見鬼的場景。
蘇學看向原本坐在自己左側的張玉然,原本和善的臉龐變得陰晴不定,他微微一張嘴,白皙的牙齒變成腐爛的黑色牙根,腥臭的血液順着嘴角仿佛有生命的物體一般緩緩流動
蘇學猛然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雙腿發顫。
轉瞬間,驚悚的感覺突然消失了,包廂內恢復了暖色燈光。
胖胖的張玉然恢復了正常人的相貌,雙臂環抱,緊緊護住面前的零食,有些不滿的看着蘇學。
「您剛才您剛才。」蘇學顯然被嚇得夠嗆。
張玉然將碟盤往遠離蘇學的方向推了推,然後說道。
「大驚小怪的,只是提前給你瞅瞅,在會所時,我就是這般生前模樣,若是再等十天半個月,願望完成不了,就會變成剛才你所看到的模樣,徹底喪失理性,變成所謂的惡靈。」
蘇學沒敢再坐回去,在手旁的點歌台上,隨手點了一首歌,歌聲給予他勇氣。
他在靠近門口的地方站着,指着張玉然說道。
「張叔,下次真別這樣,挺嚇人的。」
「這算啥。關店二十多年,已經有了不少的惡靈誕生了,你這裏陰氣匯聚,估計大多都會來找你。」張玉然突然正經地說道。
「那張叔,您會幫我對吧。」蘇學一想到那個畫面頓感冷汗直冒,他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反而是嚇唬自己的張玉然。
「你也不用擔心,錦瑟會所可不是普通的地方,至於幫你?沒問題啊,前提是你得先幫我完成願望,我才是客人。」
蘇學穩定了些,懇求道。
「張叔,我可以幫你,在這之前,先幫我看一位病人。」
蘇學將唐老爺子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張玉然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說唐天文那老傢伙?他突發心梗就不行了?不可能!心梗雖然病情較急,但對於他來說根本不是難題。除非另有隱情。」
原來,張天然認識唐老爺子,唐天文十年前曾在張玉然那兒當了幾天學生,聽過張玉然講課。
要知道哪怕是一節課,也是全世界醫生都值得寫進簡介的榮耀。
只是張玉然沒有立刻應下請求,而是啃完一根泡椒雞爪後才幽幽說道。
「我想明天去參加我孫女的婚禮。」
蘇學一愣,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那您不是可以自己去?」
「這個世界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如果到處閒逛,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反而是這藏污納垢的十三街區最安全。」
就在蘇學不解那些人是誰以及該如何幫助張玉然去婚禮時,在聽到張玉然的計劃後,頓時一驚,腦袋如同上了發條一般劇烈地搖起來。
「您要上我的身?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如果你答應我。我可以幫你治好唐天文。並且按照錦瑟的規矩,在完成心愿後,給予你應有的豐厚報酬!」張玉然捧起一把花生,倒進了嘴裏,嘎巴直響。
蘇學聽到張玉然這番話,搖頭的幅度越來越小。
但
他很難拒絕這樣的交換。
「也不是不行」蘇學說完,趕緊雙手舉在胸前,鄭重提醒道,「張叔,提前說好,您上身的時候要給我說一聲,我第一次有點不適應。」
張玉然又點上一根煙,煙霧繚繞後是一副得逞的臉龐,「放心吧,我會對你的健康負責的。」
說着,張玉然指了指剛才蘇學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機,然後說道。
「我孫女的目前的成就也已經算得上行業頂尖,不知道有多少人削破頭都想去我孫女的婚禮,你估計進不去,得給小王打個電話。」
蘇學白了一眼張玉然,隨着了解的深入,他發覺這個老頭還是挺可愛的,這才真正放鬆了些。
「張叔,凌晨」看了看時間,「三點了,這個時候打電話會不會太不禮貌了。」
「別說三點,若能接到我的電話,他可以好幾個晚上都不睡覺。」
「您老就吹吧。」蘇學調侃道,但也拿出手機,按照張玉然說的號碼撥了過去。
響了五六聲,電話那頭終於接通了。
一聲低沉且帶着慍氣的聲音傳來。
「餵。誰呀,這麼晚了。」
「您好。請問你是小王吧!」
「胡鬧!」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嘟的掛斷聲。
蘇學舉着手機,有些忍不住笑意地看向尷尬的張玉然。
「拿給我!」張玉然從蘇學手中拿過手機,然後在屏幕上一指一指慢悠悠地戳着。
蘇學也閒來無事,他從門口探身望去,所有人還是保持着一動不動的樣子,看樣子張玉然動了一些手腳,並沒有其他客人推開會所的大門。
張玉然發完信息,將手機交給蘇學,剛一拿到手,電話又響了起來。
是剛才那個號碼!
蘇學心驚,這老頭髮短訊罵人了?
剛一接通,電話那邊便一個勁地瘋狂道歉。
「您好您好,蘇先生,對不起,剛才是我語氣有問題,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助您。」
蘇學一愣,也不廢話,而是將自己的需求提了出來。
「我我想要張玉然孫女婚禮的請柬。」
「完全沒有問題,您只需要告訴我,我該如何治好那個病就行了。請柬我給您送到哪兒?」
想來,應該張玉然應該發送的是關於此人病情的信息,蘇學不禁有些佩服這些醫生。
果然醫生才是穿越者最好的金手指
「十三街區錦瑟會所。」
「沒有問題。您早些休息,希望明天能與您見面詳談。」
蘇學沒了話說,主動掛斷了電話。
他急忙翻開短訊驗證,赫然是一段錯別字含量很高的短訊。
「小王,我事張玉然的圖第蘇學,你得的病跟二十七年前你父親的病一樣,別人治布了,我能治。」
蘇學覺得好笑,估計是手機使用還不熟悉。
同時也很清楚,此人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的原因,只是因為張玉然三個字。
「這人是誰?他就不怕你是個騙子?」
「騙子?他父親的病,沒幾個人知道。至於是誰,以後你就知道了。」張玉然故弄玄虛。
蘇學便也沒再追問。
張玉然飄蕩在十三街區的時,沒少看年輕人對着話筒縱情高歌。
他也拿起話筒,另外只手夾着煙,點了幾首老掉牙的歌,哼哼唧唧地跟唱着。
蘇學心裏有不少問題,但現在不太好問,便只能坐在旁邊百無聊賴地陪着錦瑟會所的「第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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