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婆子在臚城是有些威望的,眾人也知道她除邪的規矩,外人不能在一旁看着,於是壯着膽子將羅彪慘不忍睹的屍體跟奄奄一息的新娘子抬了出來。
陸煊也跟着出去了,順帶關上了房門。
剛剛走出門口,就有賓客小心翼翼的湊了上來,恭恭敬敬的詢問道:「真人,敢問方才屋子裏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們可是親眼看見陸煊被邪祟拖進了屋子。
如今能夠活着出來,當然也就能證明,眼前的道士並非只是穿了這樣的一身行頭,而是有實打實的本事。
剛剛發生的事情雖然短暫,可陸煊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於是問道:「羅家公子的媳婦,當初是怎麼死的?」
見陸煊有此一問,賓客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一個年齡稍長點的老頭,思索道:「聽說是偷人被發現了,羅員外一氣之下,將她吊死在了院子裏。」
「是嗎?」
陸煊的眉頭微微皺起,看新娘子跟邪祟的反應,這件事情怕不是像他們說的這般、。
「誰說不是呢!」其餘眾人見老者開口,紛紛附和道:「就是這女子不守婦道,不然羅員外這麼心善的一個人那裏會下此毒手。」
「說起來,這羅家女以前也是富貴人家出身,只是後來沒落了,還是人家羅公子給了她們一口吃食,免得她們餓死,再後來,不知怎麼的,羅公子就娶了他家的大女兒,才過門半月就偷男人,當真是丟人。」
「害,這世道好人,沒好報啊,我看就是那蕩婦回來尋仇呢!」
聽着屋外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屋子裏的羅公子忽然暴起,瘋狂的拍打着房門,怒吼道:「你胡說!你胡說!雲兒是好女子,是好女子!啊啊啊!」
「他入邪已深,快來人將他綁住!」
米婆子同樣是大喊一聲,於是羅家管事的急忙又推開了房門,用紅繩子將羅家公子捆在了凳子上。
看了一眼外面看熱鬧的眾人,米婆子不耐煩道:「都出去,都出去。」
眾人興怏怏的走出了後院,羅彪的屍體跟新娘子則是被羅家管事的抬走了。
一群人正在外面談論着羅府發生的事情。
從羅府的門外又走進來了一些賓客,為首的是一名穿着樸素藍衣的尼姑,她手持念珠,看起來頗有些仙氣。
陸煊本以為這尼姑也是賓客們找來除邪的,倒不曾想這尼姑是羅彪的妻子。
聽周圍人說,尼姑本名姓陳,名紅袖,是羅彪的妻子。
兩者之間似乎並不是很和睦,早些年這位陳紅袖就離開了羅家,入了空門,關於外界的事情,是一概不問,就連親生兒子的大婚都未曾參加。
今日若不是羅府出了這樣的大事,或許她還不會踏入羅府的大門。
在簡單的告知了陳紅袖她兒子的狀況後,眾人就領着她去了停放羅彪屍體的房間。
這位三十有餘,風韻猶存的師太,望着與自己相濡以沫十餘年的丈夫屍體,臉上毫無情感的波瀾,只是微微地嘆了口氣:「過幾日便是良辰吉日,選個好地方葬了吧。」
陳紅袖雖然出家了,可歸根結底這還是人家的家事,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但都有些驚訝於,她平靜的態度,就好像死的人跟她沒一點瓜葛一般。
陸煊倚靠在門外,看了眼屋內的眾人,轉身就要離去,卻不料有賓客多嘴道:「師太,就是這位真人,趕跑了邪祟。」
「香火道?」
師太回頭看向陸煊,失神呢喃了句,隨後才拱手道:「多謝真人,出手助我羅家度過劫難。」
聽到師太一眼就看見自己吞吃過的香火,陸煊心中微驚,於是同樣行了個禮:「在下未能救下羅員外,師太何言謝字。」
「有些事情,應當論心不論跡。」師太緩緩道:「還請真人自便,待處理完家事後,羅家必會感激真人。」
陸煊倒沒有拒絕,為了方便趕路,他之前本來就沒帶多少錢財,出手處理邪祟,本身也是想賺取點報酬罷了,就算是到了大晉,他也是要過日子的。
見師太跟一眾賓客,在安排安葬羅彪的事宜,陸煊也就不多做逗留了,在羅家管事的帶領下,去羅府的偏房休息。
在路過一處走廊時,陸煊偶然聽到旁邊傳來了輕微的呻吟聲,立即將目光投向了領着他走路的管事,後者也是個機靈人,連忙回答道:「真人莫要誤會,這裏關着的是那被邪祟附身了的妖婦,她命大,還沒死呢,小的們把她關在這裏,也是等着主母來處置她。」
陸煊沒有聽他解釋,輕輕推開了房間的窗子,見正是穿着一襲嫁衣的新娘子,躺在床上無助地呻吟着,這才回過頭來緩緩道:「先前的邪祟應當是她死去的姐姐,你們把他安排在這裏,又無人看守,指不定對方今夜還會來。」
「無妨,無妨,有米婆子和主母在,諒它也掀起不起什麼風浪。」像是有了依仗,羅府的管事顯然沒了之前的懼意。
陸煊想了想又問道:「我修道多年,倒未曾聽過米婆子,這一稱呼,不知道她修的是何道?敬的又是哪路神仙?」
羅府管事撓了撓頭,思杵片刻後,才賠笑道:「真人,小的一個看家護院的,哪裏知道修行之事。」
看賓客們對米婆子恭敬的態度,想來也是不知道修行者的腌臢事,陸煊便沒有多說,示意對方帶他去廂房休息。
不過,羅府管事卻一拍腦袋,笑着回答道:「對了,真人沒聽過米婆子,想來應是聽說過五斗米教吧。」
「五斗米教!」陸煊心中一驚,音量也提高了些許。
羅府管事沒有察覺到他神情的異樣,只是繼續道:「咱們之前倒是聽別人提起過,米婆子早些年就是在五斗米教學藝的,只是後來,年歲大了,這才回了臚城,做起了神婆,家家戶戶若是遇到什麼不乾淨的事,都會去請她,只要米婆子肯來,保准沒事。」
米婆子是五斗米教的人!
陸煊神情平靜,腦子裏卻回想起了陽城那些慘死的五斗米教教徒。
既然對方沒有向自己發難,應該是沒有認出自己。
畢竟當時在陽城的五斗米教都死完了,其餘教徒就算是想尋根報仇,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跟自己有沒有關係。
不對!還有一個人沒死!
陸煊在失去神智前,的確看到了五斗米教教徒身亡。
可有一人他並未看見,那就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無皮女子——濁心!
如果濁心真的還活着,並且將陽城的事情告知了其餘五斗米教的教徒,憑藉自己道仙的體質,他們應該很容易就會認出自己!
米婆子之所以沒有向自己出手,會不會是覺得自己勢單力薄,想要找機會通知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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