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巴,怎麼來的這麼晚?」
崔敏舒擦了擦手,給他從鞋架上拿出新買的拖鞋。
林巍換了鞋,抱了抱她,對着崔敏舒身後穿着圍裙從廚房裏小碎步出來的崔母微笑着點頭:「阿姨,對不住啊,今天稍微有點事耽擱了。」
他將買好的禮品遞給崔敏舒。
崔敏舒看了一眼,小聲埋怨:「怎麼買這麼貴的?」
是一個金蟾。
嗯,當初金成賢送給林巍的,林巍今天乾脆借花獻佛,送給崔母當做見面禮。
「佔了阿姨這麼大的便宜,怎麼能沒點表示?」
林巍笑吟吟的,而崔母則雙眼微微瞪大,連忙道:「哎一古!太貴啦,太貴重啦!」
「都是一家人,哪有貴不貴的說法。」
話雖如此。
但當崔母手微微顫着拿起金蟬時,臉上的笑容還是更燦爛了幾分。
她親切的走到林巍身邊,一邊哎一古的感嘆着,一邊摸了摸林巍的肩背:「幾天沒見,林巍xi怎麼又帥了這麼多?這身板,放到我那年代,還不得讓人搶瘋嘍?敏舒啊,你運氣可真不錯!」
「媽~」崔敏舒無奈的用屁股給她頂開,自己抱着林巍的胳膊:「飯別糊了。」
崔母這才哎了一聲,悠悠道:「知道啦知道啦,女大不由人,這還沒過門呢,就這麼向着我姑爺。」
林巍笑容不變。
崔母回到廚房,崔敏舒翻了個白眼,小聲在他耳邊說着自家老媽的壞話:「別搭理她,我媽就這樣兒,一激動嘴上就沒把門的她剛才在窗戶邊上看見你車,可追着我問半天」
林巍表示自己很理解:「阿姨苦了一輩子,突然有個這麼好的女婿,激動一點很正常嘛。」
「呸,嘚瑟。」崔敏舒話雖如此,臉上卻笑的很幸福。
沒有什麼比自己喜歡的人被家人認可更值得高興的事兒了。
儘管因為自己老媽這愛慕虛榮的樣子有點丟人,可歸根結底,這不也印證了林巍的優秀和她的眼光嘛?
她也有些得意的說着:「以前我媽還老在那旁推測敲,想讓我離你遠點,現在呀,她逢人就說自家閨女抱了個金龜婿,得意的不行。」
林巍沉默片刻,笑道:「是嗎?那這壓力可就到了我這兒了呀。」
「別管她,她整天想那些沒用的等過幾天我就告訴她我被甩了,讓她少嘚瑟點。」
崔敏舒說着,眼裏卻閃過一絲黯然,笑着勾緊他的胳膊:「坐下吧,我給歐巴拿點水喝。」
林巍嗯了一聲,崔敏舒轉身去拿水,可當她把水拿回來的時候,卻又幽幽道:「但伱可不能真把我甩了呀。」
「怎麼可能呢?」林巍表情真摯嚴肅:「我這輩子都不想讓你從我身邊兒離開,只要你不想走,誰也趕不走你。」
「行行行」崔敏舒放下水杯,坐到他身邊,在自家,全無和林巍單獨在一起的勤快勁,只是在桌邊和他坐着,趁老媽還在廚房,腦袋貼在他肩頭。
她摸了摸林巍的襯衫,撩起領帶。
「怎麼了?」
「怎麼又.」崔敏舒欲言又止,眉頭微皺,林巍低頭看去,才看見自己白襯衫上不知什麼時候沾了血跡。
大概是抱着牟賢敏從車裏出來的時候粘上的。
他還以為都在西裝外套上,看不出來呢。
她起身,匆匆去自己的臥室,翻箱倒櫃,找了一件男士衛衣來。
「以前還想給你拿過去穿,但你後來都穿西裝幸好我沒再把他拿回店裏去賣。」
崔敏舒念叨着,讓他去屋裏換了衣服,林巍乖乖聽話,換上黑色衛衣後,大小剛剛合適。
別說,穿多了修身的襯衫,偶爾穿穿這寬鬆的衛衣,林巍還覺得挺舒服。
「不錯,看來我的眼光還可以嘛。」崔敏舒笑着打量了一下,把他的襯衫裝進袋子:「回家我給你洗。」
林巍笑着:「是我穿什麼都好看吧?還有不是我的血,今天意外遇到有人遭遇車禍,我去看情況救人的時候沾上的。」
「是嗎?」崔敏舒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林巍一攤手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也是。」崔敏舒放下心來。
的確,他就算是要撒謊,也不可能扯這麼一個理由。
「怎麼還遇到車禍了呀?」
林巍隨口解釋了一下,但沒提對方是誰,崔敏舒也沒多想,換了衣服出去,崔母已經端着晚餐從廚房出來:「坐,怎麼還換了身衣服」
「家裏穿着舒服嘛。」崔敏舒笑嘻嘻的說着:「我給他買的,好看嗎?」
「明明是從店裏直接拿的.還行,不過林巍現在哪還有穿衛衣的時候,你這笨丫頭也不知道買點襯衫什麼的。」
崔母責怪着崔敏舒不體貼。
崔敏舒撇撇嘴,林巍卻笑着:「偶爾在家或者出去玩的時候,也沒必要穿那么正式不是?」
崔母點點頭:「快坐下吃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阿姨還買了點韓牛,一會不行就多吃點烤肉。」
她做的都是些家常菜,大醬湯、辣炒豬肉、為了凸顯正式,小菜倒是擺了一桌,都是些精緻的小碟子裝着,還有一條燉魚算得上是主菜。
林巍嗯了一聲,坐下之後,崔敏舒小聲道:「我媽手藝一般,你就吃小菜和烤肉就成。」
「別說悄悄話哦!」崔母從廚房露頭面色不善的瞪了崔敏舒一眼。
她吐吐舌頭,笑嘻嘻的給林巍盛飯,坐到他旁邊。
林巍自然不會先動筷子,只是說了幾句客套的話,等崔母烤了韓牛端出來,這才在有些煙霧繚繞的家裏坐下,圍繞在客廳的茶几上吃飯。
家本就不大,也沒有專門的餐桌,只有很有生活氣息的矮桌充當着茶几,林巍盤腿坐着,倒也沒有不適。
崔敏舒給他夾着菜,有她在席間,氣氛格外融洽,偶爾崔母有些好奇的,但林巍不好回答的問題,崔敏舒也會十分善解人意的解圍,讓崔母鬱悶的時不時瞪她一眼。
直到幾人吃飽喝足,崔敏舒上廁所,崔母才終於抓着空隙,單獨和林巍說話。
她笑吟吟的看着林巍:「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呀?」
「目前還沒有計劃」林巍不自覺的坐直了身板。
他來之前就有所準備。
在這個普遍結婚年紀不大,尤其是女孩不讀書就會在兩三年內結婚生子的年代,他和崔敏舒都同居了幾個月,對方母親會說什麼,他自然心裏有數。
「是嗎?可別拖太久呀,孩子還是早生好,早點生了,女人也有精力養,年紀大點,那可太費勁了,我生這丫頭就有點晚,誒呦,這可遭罪。」
崔母念叨着,卻又自然地轉移話題道:「你們倆在一塊多久啦?」
「半年多了吧。」林巍說着。
「我還以為你們讀書的時候就在一塊了呢,這丫頭讀書的時候就沒少念叨她同桌有個華僑,長得可帥了,和香港電影裏的明星一樣。」
崔母笑呵呵的說着,一邊給他倒茶,一邊小心翼翼的試探:「我叫你小林可以嗎?」
「當然,阿姨想怎麼稱呼都成,把我當自家女婿就成。」
林巍不想讓她多想,乾脆直接給出了結論,他輕笑着說道:「雖然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但我的確很喜歡敏舒.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是您家的女婿。」
崔母卻心頭一跳。
什麼叫做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啊?
廁所里傳來洗手聲,崔敏舒匆匆出來,探頭就看見了自家母親表情有些不得勁,快步過來:「聊什麼呢?」
「小林說讓我拿他當女婿看呢。」崔母面色如常的笑着,看了一眼崔敏舒,似是無意的說着:「你怎麼想的呀?有計劃沒?」
「我倆才多大,有什麼可計劃的.媽,他都這麼說了,你就把他當女婿看唄,反正我也把他當自個自個男人。」
崔敏舒說着有點臉紅,但崔母卻眉頭一擰,看着崔敏舒,又看了看林巍,意識到了什麼。
她沉默着,氣氛忽然變得有些不大好,崔敏舒只是低着頭道:「怎麼啦,有這麼一個女婿你還不高興?」
「我高興呀!這能不高興嗎,第一次登門就帶着金蟬女婿,這種金龜婿誰不喜歡呀。」
崔母笑着,卻又突然道:「就是我想了想,第一次見面就拿這麼貴重的東西,是不是有點不大好?我又沒什麼能回禮的.小林吶,不如還是收回去.」
「收着唄,您要是過意不去,簽個我的賣身契給他——他指定笑呵呵的。」
崔敏舒還在開着玩笑,試圖活躍氣氛,但崔母卻表情一肅:「你這死丫頭說什麼呢?你就這麼輕賤自個兒?還賣身契.
哎,小林,沒別的意思啊,這死丫頭嘴上怎麼沒個把門的.」
「哎呦,開個玩笑.」崔敏舒說着,表情卻也不怎麼好看了。
林巍坐在中間,表情平靜,只是摟了摟崔敏舒,輕聲道:「阿姨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我說的也都是真的,您真把我當女婿就成,孩子什麼的,我現在的確沒計劃。
但不代表以後沒有不是?
我也想和敏舒有個自個兒的家,有個自己的孩子,到時候啊,還得請您來幫忙看看孩子呢。」
崔母卻有點紅了眼眶,她喘着氣,不說話,只是看着崔敏舒。
崔敏舒視線躲閃:「對呀,媽,還得現在結婚才成嗎?都二十一世紀了,哪有人相處半年就要談婚論嫁的呀,談個十年八年的不也正常。」
「談個十年八年,你.」崔母看了一眼林巍,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只是起身道:「我先上個廁所。」
崔敏舒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林巍,最後也起身:「我去和她說說。」
林巍有些尷尬的起身,卻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先抱了抱她,她無聲的用力也抱了抱林巍,腦袋靠在他肩頭,低聲道:「你不是挺能騙人的嗎?」
「.」林巍沒有回話,只是緊緊抱着她,半晌才輕聲說着:「有些事兒哪能騙一輩子呀。」
「這點自信都沒有?」她還在笑。
林巍抱緊她:「別的自信倒是有,比如,和你好一輩子?」
崔敏舒不說話了,半晌鬆開手:「我去看看她去。」
她邁步也去了廁所,推門而入。
廁所里,崔母正打開水龍頭洗着臉。
見到崔敏舒進來,關上門,她在狹窄的洗手間一轉身,就幾乎和崔敏舒面貼着面。
崔母紅着眼眶,什麼話都沒說就先用手重重懟了崔敏舒肩窩一下,壓低着聲音:「你是不是真瘋了?死瘋丫頭?你在幹嘛?」
「我沒瘋,歐巴不好嗎?」崔敏舒不閃不避,只是梗着脖子看她:「你別管,我就這樣了,東西你也得收下。」
「你!」崔母氣的伸手就要打,崔敏舒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崔母落下淚來,聲音淒婉:「你沒看見你爸是什麼樣的?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過的這些年是什麼日子?你還要上趕着去給人家當小三?
錢,是,我是喜歡錢,但你不能這樣啊?你丟不丟人啊?要不要臉啊?
媽教了你那麼多,是教你去給人當小三的嗎?
他根本就不想娶你,連個承諾都不敢給,什麼意思啊?
他現在就有人你知道嗎?」
她越說越是急切,抓着崔敏舒的肩膀連晃着:「東西媽不要,給他送回去,借他的錢媽也替你還了,那些包包亂七八糟的,都給他,多少錢,一起賺着賠了
你清醒一點啊!」
崔敏舒卻表情平靜:「我很清醒。」
「你瘋了!」崔母氣的直接重重把她推了一把,崔敏舒撞在門上,眉頭緊鎖,悶哼一聲,卻道:「別這樣,他聽着多難做.要不你就等他走了再說。」
「這時候你還顧他怎麼想!?」
崔母氣急,伸手撥開她就要出去:「我倒要問問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我先告白!我喜歡他!我死皮賴臉湊過去的,關他什麼事兒?」
崔敏舒卻哭着死死堵在門前,她一邊流着眼淚,一邊頂開崔母,卻不忘壓低聲音:「真鬧僵了分手了,你就高興了是吧?看你閨女和你一樣被人丟下你就滿足了是吧?
我不高興!我才不要!誰說我一輩子就只能當小三他又沒說不娶我!就算不娶我,就不能和我過一輩子嗎?」
「你以為他能和你好幾年?你現在漂亮他還哄着你,以後呢?你像你媽一樣人老珠黃的時候,人家還會和你過日子?你想得美!」
崔母聲音越來越大。
「他還算實誠沒騙着你,但這又有什麼用?
到時候人家娶個厲害的,哦,你以為他想和你好就能好?你能不要臉當小三,人家能留你個不要臉的給他生兒子?
你真是瘋了,崔敏舒,你做的是什麼白日夢?我就知道,這小子有錢是壞事,現在還只是個常務呢,以後他更厲害了,當社長,當會長,你算什麼東西?」
「承諾?男人的承諾就是個屁!我告訴你,要不然他定好了要娶你,要不然從今天以後你不准再往他身邊湊!不要臉的.」
「我就不要臉!」崔敏舒幾乎是吼着。
「那你就別認我這個媽!」
「不認就不認!」
「啪!」
崔母一巴掌就扇在了崔敏舒的臉上,表情既有不可思議,也有憤怒和悲傷:「你為了一個男人跟我這麼說話?」
「我男人!」
崔敏舒哭着拉開房門。
林巍就站在門口,保持着伸手的姿勢。
她一抹眼淚,拉着林巍就走。
林巍卻沒動。
他站在門口,看着崔母,九十度鞠躬:「對不起。」
「滾!和這小狐狸精一起滾出去!」崔母崩潰的喊着。
林巍再次鞠躬,被崔敏舒生拉硬拽着出門。
她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記得先去拿了林巍換下來的襯衫——等拽着他出了門,崔敏舒一隻手擦了擦眼淚,臉上便以讓人驚愕的速度換上了平靜的表情。
林巍都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崔敏舒便先開口道:「你別難過,我媽這邊就得這樣,等她自己想個幾天,冷靜了我再來不要臉的和她說點好話就行了,她不可能不認我的。
就是沒想到她這麼沉不住氣——早知道,就不讓歐巴今天來了。」
崔敏舒從自己的小包里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扭過頭去,不讓他看自己被打紅的臉頰,語氣輕浮的玩笑着:「感動嗎?」
「我值得嗎?」
林巍罕見的有些不自信的低聲說着。
崔敏舒卻停下腳步,和他在樓梯站定,雙手扶着他的臉,小臉罕見的嚴肅:「你再說一遍?」
「我說.像我這樣的人,值得嗎?」林巍眉頭緊鎖,他輕聲說着:「我是個壞種——可能明天就會橫死街頭的黑幫崽子,未來還可能為了上位做出更多不可思議的壞事.
從我做出這個決定,從我走上這條路開始,我就下定決心,不惜代價的爬到高處
我喜歡你,這是真的,我想和你過一輩子也是真的,但我的猶豫也是真的。
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林巍有些躊躇——他的躊躇來自於對這份過於沉重的感情下意識的逃避。
他該怎麼回應?
娶她?
或許可以,也許他現在應該對她說這輩子我就非你不可了,和她結婚,然後等金門事件結束,就抽身從旋渦離開手裏的錢,也足夠他享受原本可望不可即的生活了。
或許當一個中小型公司的社長,有一份不錯的事業,沒必要非得不擇手段的向上。
或者再自信一點,難道娶了她,自己就沒本事靠自己爬到最高處嗎?
「親愛的歐巴聽着。」崔敏舒雙手捧着他的臉,雙眼還有着流過淚後的輕微紅腫,可眼下,雙眼卻只有溫柔和熾熱的灼灼堅定。
她聲音溫柔:「我就是一個街上泥里跑大的野丫頭,我不懂怎麼幫你搞好事業,不懂怎麼應付那些厲害的大人物,就連在街上遇到小女孩沒禮貌的要你的聯絡方式,我都沉不住氣會給你惹下麻煩來.」
崔敏舒自嘲的笑笑。
「你被檢察官帶走了怎麼辦?你公司缺錢了怎麼辦?你需要人脈幫你擴張生意的時候怎麼辦?
萬一有厲害的大人物盯上你想要找你的麻煩,我除了去教堂和寺廟,又能做什麼?」
崔敏舒看着他,語氣依舊柔和,只是手逐漸抱緊他:「我什麼都做不到呀我努力看書,看新聞,可看的越多,越發覺我不是這塊料子,我連做飯都做不好,照着菜譜學了半天,做出來的東西我自己都不愛吃。
嘿,要不是我媽給我生的還算漂亮,像我這樣的女人這輩子肯定完蛋了。」
林巍想要開口,她卻搖頭,踮着腳尖堵住他的話,什麼都不讓他說,過了一會才又重新喘着氣,趴在他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
「我自己也想過,和你結婚之後會怎麼樣——我能做的好像也就還是這些,在家裏給你收拾收拾東西,洗洗衣服,給你做點不好吃的飯菜.我都沒自信能像我媽一樣,把孩子養的這麼出色。」
她還順便開着玩笑誇了夸自己,而後才有些意志消沉的輕聲說着:「就先這樣吧萬一受不了,我自己就會跑路,我可擅長逃避困難了,當初高中讀完,考不上好大學的時候,我以為我這輩子都完蛋了.
我以為我會像我媽一樣,這輩子也就是在衣服堆里打轉了,找個男人只要不家暴不喝酒能對我和孩子好就行了.
可我沒想到,又遇到了歐巴」
她聲音溫柔裏帶着能蝕骨的綿綿情意:「從高中開始我就可喜歡歐巴了.個子又高,長得又帥,運動也不錯,腦子又好使。
那會多少小姑娘跟你告白啊,你都不知道你拒絕人的時候有多帥,我現在還記得台詞呢。
『我不喜歡太年輕的小姑娘,你考上首爾大我再考慮考慮』,哈哈哈哈,那會私底下,他們都說你有怪癖,就喜歡三十歲的阿姨呢,還問我是不是這樣」
「只是沒想到,再次見面的時候,歐巴變的更優秀了——不僅比以前更帥,身材也更好,更成熟,更關鍵的是,歐巴有了野心.
我太喜歡歐巴野心勃勃的樣子了。
還有那種好像什麼事兒都心裏有數,難不倒你的樣子。
而且歐巴還接受了我.我自己都沒想到,歐巴真的會同意和我在一起,我那幾天簡直像是在做夢,每天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問我自己,我真的有男朋友了嗎?」
崔敏舒的話讓林巍陷入長久的沉默。
「其實歐巴不知道,我可自私了——我去教堂和廟裏祈禱的時候,還偷偷和神nim說,我不希望歐巴這輩子能有多大成就來着。
我只希望你能儘快從北大門裏脫身,到時候一起做點正經生意就行.」
她笑着抬起頭來,摸着林巍的臉,認真道:「當時我媽媽看不起你,說你是黑幫崽子,小混混,我可生氣了。
我跟她說,歐巴很快就會混出頭來,她還不信呢.看看現在。」
「我都不敢想像,你一個人吃了多少苦呀
短短這麼幾個月就走到這一步,有多難,我看電影都能想像的出來.可再往後,還會更難。
你是想要放棄嗎?」
崔敏舒看着林巍,而林巍遲疑着,搖搖頭。
「既然不想放棄,就別那樣你當然值得!」她重重說着:「幾個月前,好多人還覺得是你配不上我呢,現在呢?誰還敢這麼說?
既然決定要一條路走到黑,走到高處,就別猶豫.我可不喜歡你猶猶豫豫,瞻前顧後的樣子。」
崔敏舒再次捧着他臉重重的捏了捏他的臉皮:「可不能半途而廢——也別心存僥倖。
有機會向上的時候,就得不擇手段的上去,我媽從小就是這麼教我的。
以後要是有機會能鑽空子,我當然也不會錯過,哪需要你來決定娶不娶我?
就是你娶了別人,我還能給你攪離了呢!真要把我當軟柿子,那可就是你的錯啦!我好歹也是黑幫老大的女人不是?」
她笑吟吟的。
林巍還能再說什麼呢?
他只能抱了抱她,親了親她的額頭,輕聲道:「謝謝。」
「要說我愛你,笨。」崔敏舒這才放心的委屈的癟着嘴:「但該哄還是得哄的.」
林巍看到她變臉的樣子,不由溫柔的勾起嘴角,心裏的沉重也消退了許多,乾脆抱着她下樓:「哄!晚上要不要去看電影?」
「看,還沒和歐巴單獨看過電影呢!有什麼好看的嗎?」
她快到樓下才從他懷裏跳下去,整理了一下儀表,摟着胳膊,上了車。
方才發生的一切就被兩人埋在了心底,誰也未曾再深究。
崔敏舒知道,或許從今天往後,自己就永遠印在了他的心底,無論是誰再來,都幾乎不可能撼動自己的位置。
林巍同樣清楚這一點。
情場如戰場,而在面對崔敏舒這不計代價的猛攻後,他決定選擇投降。
林巍就此,再也沒有了失敗和退縮的理由——當一個人不惜代價的以人生下注,只想要你贏到最後的時候.那你最好,別讓她失望。
林巍堅定了決心。
他必將要不擇手段的.
贏下去。
在忙碌了一整夜,讓崔敏舒短暫的忘記了所有煩惱沉沉入睡之後。
次日一早,林巍依舊準時起床,在照常忙完了公司的事情之後,如約準備奔赴醫院去見牟賢敏。
與之前那種隨緣的、糾結的、有些被動的姿態不同。
這一次,林巍不僅將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苟,與此同時,還在去往醫院之前,找到了最適合在此刻交給牟賢敏與她母親的禮物。
那個麵包車的肇事司機。
一如林巍所料,他根本無處可逃。
在林巍的人一路追查到他的麵包車,並且當場逼問體藏着麵包車的修車廠交出他的下落之後,林巍的人連夜便在釜山抓住了藏在倉庫,無助藏匿着的司機。
他在知道自己被賣後,躺平的速度極快,根本不等人詢問,便主動表示什麼都會說。
一個很老套的故事——中年男陷入中年危機,在經濟困難時被賭博吸引,最後輸輸輸連房子都被賭了出去,沒臉面對家人的時候,被委託人找上門來。
製造一場車禍,送他出國,抹除債務之後,再給他家人五千萬。
於是,喝了酒壯膽後的男人駕駛着麵包車從側面轟滿油門撞翻了牟賢敏的小車,下車後卻因為圍觀群眾,慌亂的根本不敢補刀,在感覺對方受了重傷後就直接跑路。
結果牟賢敏卻幸運的沒有遭到重創,送往醫院後,迅速轉危為安。
好笑的是,林巍的人在去倉庫抓他回首爾的路上,還碰到了前來滅口的第二波殺手,一個黑幫小頭目派出的兩個手下,被林巍一併裝車帶了回來。
不出意外的話,正是接觸司機的那位委託人派來的手下,不用多想,委託人的身份也就浮出了水面,自然就是這兩個黑幫殺手的老大。
林巍派人去搜尋對方的蹤跡,但暫時還沒摸到對方的位置,不過,已經足夠。
他給安雅英打去了電話——對方臨走時特意給了他一張私人名片,用作聯繫。
「餵?」她接起電話。
「阿姨,我找到了肇事司機」
林巍將過程和遭遇簡單的說了說,而後道:「您是想要自己來問問清楚,還是我送到警察局去?」
「這樣啊」安雅英有些意外,她昨天還給警方認識的人加了加壓,原以為會是警方先找到對方,但卻沒想到是林巍。
對方還真不是開玩笑的。
安雅英沉思片刻,道:「送到江南警察署吧,我會請那邊的署長關照一下他們。」
「好。」林巍將之後的事兒也說了說,包括他現在正在派人尋找那黑幫的小頭目的事兒。
安雅英感激道:「太謝謝你了,阿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下午還要來醫院嗎?」
「要的,昨天不是答應賢敏姐了嘛?」林巍及時改口將賢敏xi換做賢敏姐。
「那就直接來吧,她早就睡醒了,躺着哎呦叫疼呢,你去陪她說說話,也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那個黑幫的人,也拜託你了。」
安雅英說話時態度很是親和,在意識到林巍手下的人在某些事兒上的能耐後,她乾脆也不捨近求遠,就交給林巍去辦。
她隱晦的提醒道:「要是知道了是誰雇凶,可千萬別把消息傳出去,先跟阿姨說啊。」
「沒問題,倘若找到對方,我肯定第一時間讓他安安靜靜的去江南警署等人問話,不會有人聽到什麼閒話的。」
林巍乾脆表態,這句話的意思是,連他自己都不會去過問太多,只管找到人就送到警局去,不摻和這事兒。
安雅英語氣流露着欣賞:「那就提前謝謝你啦,你叔叔昨天也知道了你救了賢敏,說這幾天一定空出時間來當面謝謝你呢。」
「您太客氣了,都稱呼您阿姨了,這些事也就都是我該做的。」
林巍不放過拉近距離的機會,而安雅英聞言,也只是笑笑:「好,那你路上慢點,阿姨下午可能要等一會才能去醫院。」
「行,我也就呆一會,不然怕影響賢敏休息。」林巍說着,卻也是在試探對方的態度。
安雅英輕笑兩聲:「她呀,巴不得你多待一會呢,一個人呆着就知道說無聊你要是不忙,就和她多呆一會,要不然吶,她怕不是今天就想嚷嚷着出院回家躺着。」
「行,我都聽您的。」林巍又和她聊了幾句,掛斷電話。
坐在車上,思來想去,林巍給丁青打了個電話。
「大哥。」
「呦brother!什麼事兒啊?哥正忙着給你找合適的老婆呢。」
丁青笑嘻嘻的說着,開口的一句話,便代表了當初李子成的確沒說錯——他當初的酒後胡話,還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哥,我昨天啊.」林巍將牟賢敏遭遇車禍的事兒簡單說了說,也說了說安雅英和牟賢敏對他都很感激,態度很好,這話一出,丁青便琢磨過勁來。
他樂呵的連着哈哈大笑幾聲:「這是你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你這也算是英雄救美了?」
「算是吧,還真是巧合。大哥,我和漢城日報的人接觸,沒什麼問題吧?」
他先做請示的態度讓丁青十分滿意,這種事明明不說也行,可林巍卻還是先跟他說了一聲。
「行行行那還要我幫你找老婆嗎?」
丁青調侃着。
「大哥,那天你還真沒喝多啊?」
林巍無奈的說着,丁青哈哈笑着:「忘了什麼也不能忘了你的事兒啊!行,那你忙,早點吃上軟乎乎的好菜好飯,發達了,可別忘了大哥啊!」
「大哥~」林巍說完,丁青便樂呵呵道:「行,掛了——下次借錢可別找我了啊!」
不等林巍回話,他便麻溜的掛斷了電話。
林巍哭笑不得。
至於嗎?
又不是不還!
頂多拖久了那麼一點點。
真是的。
林巍搖搖頭。
說起來,丁青雖然在其他的事兒對他偶有虧欠,但仔細想想,每次遭了罪,之後都能從他那撈一大筆錢,毫不誇張的說,就最近這段時間,林巍從他手裏摳出來的錢,怕是比李子成跟他這麼多年都還多。
嘖,總感覺好像掌握了什麼財富密碼似的.
車子緩緩減速停下,林巍下車後,先下了車,對着並不透明,倒映着自己身影的車窗最後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表,確認無誤,才讓崔永豪在樓下等着,就要上樓。
結果剛走到門口,卻見到了一個男人捧着花走在他前頭,林巍停下腳步,思索片刻,看了看時間,扭頭回去,給尹炫優打了個電話。
尹炫優幾乎從不會讓電話響起五秒以後再接。
「社長nim。」
「幫我準備一捧適合放到病房的鮮花,不用太多,最好是可以插到漂亮的容器里,方便更換的連容器也買好,一併拿給我,需要多久?
之後可能要每天更換鮮花,所以優先考慮可觀賞性,不要太花哨。」
尹炫優沉默着思索片刻,立刻給出答案:「您現在在?」
「我在.醫院。」
林巍給出詳細地址。
「我會在一個小時內給您送到。」尹炫優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林巍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尹炫優的回答滴水不漏。
林巍掛斷電話,耐心的等着,坐在車裏看書,甚至沒有用到一個小時,尹炫優開着林巍交給他的公司的車匆匆趕來,從副駕抱下一個透明的大號玻璃杯似的花瓶。
透明的花瓶外壁還有着漂亮的紋理,此刻裏頭插着滿滿的白色鮮花,內里還有水波蕩漾,可見綠色的花朵枝幹在清澈的水中輕輕飄動。
「不錯。」
林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我一起上去,放下再走。」
「是,社長nim。」
尹炫優面露微笑,最近這幾天他都作為林巍的替身一直在金門集團和NW公司來回跑,替他做事。
對於尹炫優來說,這樣固然是件好事,可也是個壞事——他更希望能成為林巍值得在生活上更依仗的對象,如同一個好的管家,這才是他這個沒有學歷、沒有資歷的傢伙,最根本的基本盤。
做事做得好的秘書很好找,可親近的值得信任的秘書卻是需要培養和日久見人心的。
尹炫優認為,如自己這般的人,最重要的就要如同爬山虎般貼着厚實的牆壁,才能有所作為。
林巍帶着他上了樓,到了病房門口,敲了敲門。
他對崔永豪擺擺手,對方便心領神會的在門口站崗。
裏頭傳來了牟賢敏有些懶洋洋的聲音:「誰啊?」
「林巍,能進去嗎?」
裏頭傳來了幾聲動靜,等了好幾秒,牟賢敏的聲音才傳出:「進來吧。」
林巍先是走到病房衛生間後的拐角探了探頭,確定牟賢敏如今妝容精緻,穿着病號服,頭髮卻舒展蓬鬆,面露微笑的模樣可以見人,才擺擺手。
尹炫優快步走上前將花瓶放到桌上,而後對着牟賢敏九十度鞠躬後,便識趣的快速離開。
而林巍這才笑着邁出一步,做出驚喜模樣的一攤手:「我是今天第一個來送花的人嘛?」
「嗯是第一個連花瓶都一起送的。」
牟賢敏笑吟吟的,看了尹炫優背影一眼:「你的小弟?」
「秘書。」林巍一本正經道:「我可是生意人,哪來的什么小弟。」
牟賢敏噗嗤一笑。
她即便一側鬢角貼着紗布,並不長的短髮也只是簡單的吹蓬鬆後,用發卡別在耳後,可淡妝之下,容顏依舊像是童話里那些大小姐該有的精緻美麗。
「好點了嗎?頭還疼嗎?」
林巍十分自然的坐到了她身旁的椅子上,半點不想生疏,仿佛兩人是什麼認識多年的至交好友一樣。
牟賢敏不是第一次遇到有男人裝作自然的套近乎,可唯獨他做的這樣行雲流水,不讓人感到有失分寸。
她上下打量着林巍:「好多了,昨天可真是難受,晚上一直想吐,這輩子都不想再腦震盪第二次了我當時還不知道,後來聽別人說,才曉得是你一路陪我來醫院的.
我在路上沒說什麼胡話吧?」
「胡話倒是沒有,就是像複讀機一樣,起碼跟我說了十幾次謝謝.所以要是真想感謝我,換個方式,可別再謝謝了。」
林巍笑着。
「真的?」牟賢敏秀眉一皺,哎呦一聲:「我都有點記不起來,從車禍發生到醫院為止,好像清醒過來就已經躺在這兒看到你和我媽了。
醫生說這是正常的,就算是失憶都有可能哎,我不會變成傻子了吧?」
她可憐兮兮的說着。
林巍勾起嘴角:「賢敏姐要是傻子,那這世界上哪還有聰明人啊!」
「評價這麼高?我還以為自從上次見面以後,你都不想再和我說話了呢。」
牟賢敏笑顏如花,哪有半點方才故作擔憂的可憐樣。
想要稱讚一個人很容易,可想要讓被稱讚的人由衷的感到開心卻是一門很難掌握的藝術。
林巍來之前就通過各種渠道重新認真的了解了一下牟賢敏,在此刻,他便遊刃有餘的笑着道:「哪有人會討厭賢敏姐這樣的人呀,長得漂亮不說,還很有能力。」
「呦,你怎麼知道的?」她臉上笑容不變,林巍卻一本正經道:「漢城日報旗下的好多個雜誌媒體都是賢敏姐運作的,在漢城日報整體呈現衰落的趨勢下,這兩年賢敏姐運作的幾個時尚雜誌、娛樂報紙卻截然相反的越賣越多。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兒——連我都看過賢敏姐負責運營的報紙和雜誌呢。」
「你還看時尚雜誌?」牟賢敏有些意外,笑容也更盛了幾分。
「嗯,尤其是之前那期講男士穿搭的,特別是講英倫西裝那一期我特喜歡,我還專門去按照同樣的款式找西服店定製了一套呢。
就是可惜你雜誌上的好多衣服不是時裝秀的限量款,就是在南韓幾乎沒貨,想照抄都不行.」
林巍談的很是深入,他不但說了自己對雜誌的看法和讚美,還在牟賢敏眉眼彎彎的注視下,感嘆道:「要知道這年頭經濟下行,時尚雜誌可不好賣。
賢敏姐能做好大眾潮流和高端潮流的區分,果斷拆掉原本雜誌社的內容,分出兩版讀物精準找到客戶,可不是一件容易能做到的事。
我記得前幾天電影頒獎儀式上,賢敏姐贊助的明星還拿了獎項?我看報紙上的衣服有你個人的服裝品牌LOGO。」
「你還知道我有個人服裝品牌?」牟賢敏這下可還真有點吃驚,她的服裝品牌做的相當小眾,基本上就是玩票性質的,那明星之所以會穿這身衣服,也只是單純拿了時尚雜誌的錢做宣傳,穿對方指定的服裝而已。
之後還會穿着同款的服裝拍攝一整套寫真做引流宣傳.
林巍嗯了一聲,輕聲道:「我知道的時候還都嚇了一跳呢,我家裏還有一件你品牌的衣服,你是不是在江南還有一家服裝店?我一個多月前還買了一件薄款襯衫呢,02年修身款的那款黑色襯衫。
黑色襯衫本來就不多,買的時候我還挺糾結不好搭配呢,要不是你店員給我展示了一下你雜誌里的那套黑色襯衫的搭配,我都不敢買,怕不會搭。」
牟賢敏難掩高興,即便對方可能是提前調查了才會說這樣的話,可饒是如此,能將這些事如數家珍的說出來,可也不是一般人說做就能做到的。
就比如陳星俊,這傢伙也對牟賢敏做過不少調查,可真要誇讚對方,也只會說:你今天真漂亮,你衣服真好看。
像林巍這樣細緻的誇讚到具體細節上的可不多。
對方將買東西的事兒都說的栩栩如生,而且如果是一個多月前買的,時間應當也做不了假
還真懂行啊?
牟賢敏來了興致。
她甚至忘了自己原本要好好摸摸林巍底子,看看他成色的想法,高興地順着他的話題聊起了自己的事業。
從時尚雜誌聊到她控制的幾家小報,又聊到對漢城日報和媒體之後的流行方向,甚至連牟賢敏一直很感興趣的電視台和網絡媒體都能聊的起勁。
這可太難得了!
「你也覺得之後的時間網絡媒體會很重要嗎?」
「雖然我認為可能還要五到十年,媒體的重心才會完全轉向網絡,但我認為如果要想在這裏頭有所發展,那就得從現在開始。
賢敏姐還不知道吧,我剛接手了幾家網絡公司,最近正在整合,之後要做的,就是社交媒體呢。」
林巍將話題轉移到自己的領域後,便自信的侃侃而談,牟賢敏起初還能插插話,後面就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想想看,倘若再過幾年手機進一步發展,它就能像電腦一樣輕鬆地高速連接網絡,通過各種程序運行軟件,到那時,新聞在手機會像短訊一樣浮現,年輕人里,誰還會去靠報紙這種費勁的東西來獲取信息?
甚至於電話、短訊這種方式也會進一步被取締,即便是現在,依靠網絡通話視頻也不是什麼難事,到了未來,還會進一步更加普及且低廉。
人們會在網絡上社交、觀看新聞、分享生活、了解各方面的第一資訊,到那時,社交媒體的力量才能真正凸顯出來。
社交與媒體的區別也將不分彼此的融會貫通起來.」
牟賢敏一邊聽,一邊看着林巍,只見他說話時不急不緩,還帶着一股年輕人獨有的朝氣,野心瀰漫在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里,象徵着他對未來的美好期待。
有些人吹牛,那你感覺他的確是在吹牛。
有些人說着遙遠的,不可思議的話,你卻只會覺得他當真是有遠見,有抱負。
林巍無論怎麼看,都只屬於後者。
他說着說着,見牟賢敏沒再說話,才突兀的停下,有些靦腆的笑笑:「對不起對不起,我說的有些激動了,賢敏姐可別生氣。」
「沒有,說的真的很好,讓我很多原本只是有個模糊概念的地方,茅塞頓開。」
牟賢敏真誠實意的誇讚着:「你要是我公司的員工,我現在就會不顧一切的給你一個好的職位留住你。
你的很多建議和預想,價值千金——可別見誰都說這麼多啊!說多了就不值錢了。」
她打趣着。
林巍搖搖頭,莞爾道:「我也就是和你聊得投緣,和別人我聊這些幹嘛,他們哪懂網絡,媒體,社交媒體是什麼。
實不相瞞,我大哥,也就是丁董事,現在都不怎麼會用電腦打字兒呢。」
「我爸也是,教他用電腦還不樂意,結果到頭來那群只是會用幾個表格的傢伙,就能作為IT人才在報社拿薪水了.真是,沒辦法。」
牟賢敏說着,門口卻忽然響起了聲音。
「你是.?以前沒見過你啊?」
牟賢敏眉頭緊鎖,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不復之前的放鬆,她看了林巍一眼,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和思索,而後,浮現些許氣惱。
她抿抿嘴唇,連忙低聲道:「一會你別和他置氣啊,交給姐來處理。」
不等林巍問個細節,門口就傳來了陳星俊的聲音。
「賢敏?我能進來嗎?」
牟賢敏表情平靜,對着林巍先是偏了偏腦袋,低聲問:「怎麼樣?」
「美麗依舊。」林巍微微一笑,不見緊張。
牟賢敏喔了一聲,卻伸手撥開發卡,故意撥亂頭髮,往下一躺:「進來。」
等陳星俊進門後,看到的便是此刻緩緩起身面的微笑的林巍,還有略顯憔悴,披頭散髮的牟賢敏躺着眯着眼看他。
他先是眉頭一皺,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林巍一眼,記起了對方是誰。
金門集團的小狗崽子。
他眼神冷漠的看過林巍一眼,又滿面春風的露出笑容,看着牟賢敏:「賢敏,你感覺怎麼樣?我昨天就來了,阿姨說你已經休息了,讓我今天下午再來.」
陳星俊自顧自的走到林巍起身後空出的椅子邊上,對着林巍淡淡道:「讓一下,謝謝。」
「你讓林巍坐哪?」牟賢敏卻用虛弱的語氣說着:「人家救了我的命,總不能現在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吧?」
「沒事,賢敏姐,我先出去等。」林巍善解人意的說着。
「可是.」
「哎一古,不早說.是你救了賢敏?」陳星俊起身,二話不說提高音量:「金秘書!」
門口一個秘書匆匆而來,牟賢敏卻動作慌亂的遮着臉:「唉?」
陳星俊這才意識到牟賢敏方才看起來的確有些狼狽——他真是欠考慮了。
於是又急忙道:「出去!」
無辜的金秘書一個急停,九十度轉彎,林巍看的嘆為觀止,不去練體育簡直可惜了人才。
陳星俊笑容略顯尷尬:「欸,這位.林.」
「林巍,金門集團常務理事。」林巍面露微笑伸出手,陳星俊慢了一拍,似乎猶豫了一下,才伸手與他一握。
「林常務,我可真得好好謝謝你才行,一會留個聯絡方式?」
「不必了,賢敏姐和阿姨已經謝了我好多回了,陳社長您太客氣了。」
林巍說着,陳星俊卻步步緊逼:「那哪行,賢敏和我關係很好,你幫了她這麼大一個忙」
「哎呦,頭疼,星俊xi~」
牟賢敏嘆息一聲。
陳星俊這才止住,轉頭看着牟賢敏,看着她額頭那一大片裹着紗布的地方:「行,那就先不說了.你頭上這是?傷的很厲害?」
「破了好大一塊,醫生說可能要破相了.做醫美還得考慮植皮才能勉強看不出痕跡.」
牟賢敏看起來都要哭了:「腿上也是,醫生說窗口太多,到時候可能都是疤,我以後都穿不了裙子了.」
林巍心領神會,急忙開口:「賢敏姐,別哭,醫生說了,要情緒穩定,要不然一會頭還疼的厲害。」
她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的趨勢——或者說不用硬擠了。
陳星俊聽到她破相,腿上也都是傷,臉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但卻還是道:「怎麼可能呢?就這麼點位置,到時候頭髮遮一遮,化化妝,術後好好癒合,肯定不會有痕跡的。」
「你不知道,這兒的創口很大.那邊的頭髮可能都不會再長了.」牟賢敏又要哭出來的樣子。
門口有護士傳來聲音:「牟小姐,快要換藥了。」
牟賢敏暴躁的提高了聲音:「等會再說!」
林巍急忙再次配合道:「賢敏姐。」
牟賢敏拿被子捂着半邊臉,垂下眼帘:「對不起,我今天不是很想聊天我.」
「我理解,理解。」陳星俊說着,扭頭看見被林巍放到桌上的花,又道:「我在花店訂了花兒,一會就送到,既然你今天不舒服,咱就不聊。」
牟賢敏用被子蒙着臉:「你是不是覺得我破相變成醜八怪.就不想和我說話了?」
林巍總覺得這一幕有點苦情劇的味兒。
他想笑,但又不能笑,於是只能憋出一臉哀痛:「賢敏姐」
「這怎麼可能呢?頂多就是一個小創口,腿上多一些疤痕而已,不穿裙子難道你就不好看了嗎?怎麼可能呢!
這樣,我認識一個很好的整容醫生,讓他給你好好做恢復,我保證,術後你絕不會有半點和以前不一樣的問題!」
陳星俊的話差點讓林巍樂出聲來。
怪不得牟賢敏看不上你。
你這讓崔敏舒她媽來,都得捏着鼻子為了錢才能忍不是?
「你!我不需要整容醫生!」
牟賢敏聲音尖銳。
林巍急忙起身,攔着陳星俊低聲道:「陳社長,要不今天就先聊到這兒?賢敏姐情緒一直都不是很穩定,她看鏡子哭了一上午,是阿姨走了我又來,好不容易才讓她不去想這事兒.」
陳星俊還真沒見過牟賢敏這種樣子——有點不可理喻的感覺。
他點點頭,卻皺着眉又看了林巍幾眼,但還是低聲道:「行。」
「賢敏,我.」
「別說了。」牟賢敏看起來失望至極,她翻了個身,卻疼的哎呦一聲,看也不看陳星俊一眼。
陳星俊只能嘆息一聲:「那我明天再來。」
「不用你來!」牟賢敏鬧脾氣的樣子讓他有點頭疼,可說實話,他陳大少何時需要哄過女人?
那玩意不都是自己貼上來的嗎?
他只能繼續低聲下氣:「好好好,我知道你生氣,是我說錯話了,等你好點我再來,行吧?」
「不用來!」牟賢敏還在發火。
這消磨了陳星俊的耐心,他看着背對着自己的牟賢敏深呼吸,而後勉強笑着:「行,都聽你的。」
而後,轉身便走。
林巍態度尊敬的送他到門口:「陳社長別生氣,賢敏姐說的都是氣話,我好好勸勸她不過醫美的事兒還是別提了。」
「我知道。」陳星俊出了門,聲音就好像降了一個八度似的,冷颼颼的。
他扭頭看了林巍一眼,上下打量一遍:「阿姨讓你在這兒守着?」
「是啊,賢敏姐因為車禍的這些傷口,可煩了一整天,阿姨上午都受不了了,我也得虧是因為從車禍現場救了她,才能讓賢敏姐口下留情。」
林巍說着。
陳星俊嗯了一聲,猶豫片刻,在門口看了看左右,低聲問:「她真的傷到了破相的地步?」
「主要是很多地方都在胳膊上,腿上,臉上的窗口其實還能想辦法遮掩遮掩.但您想想,女孩哪有不穿短袖裙子的?到時候一露胳膊腿,到處都是疤痕.」
林巍嘆息一聲:「之所以沒轉院,就是因為這東西基本上去哪都一樣了。」
他說完,還頓了頓,道:「雖然我覺得不會但還請陳社長千萬別到處說,賢敏姐這邊兒連醫生都打點好了,就是怕破相的事兒傳出去,畢竟她還沒結婚呢不是?」
陳星俊愈發沉默,他推了推眼鏡,而後道:「行,我知道了。」
他看了林巍一眼,上下掃過一遍:「有沒有興趣來順洋工作?在金門當一個小小的理事」
「多謝陳社長賞識,但我能力有限,能在金門當個理事就已經知足了。」林巍看起來依舊很是尊敬。
「行。」陳星俊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對秘書揮了揮手,拿了張名片遞給林巍:「以後有事兒可以聯繫我,賢敏的事兒就辛苦你了,有機會再好好謝過你。」
「好。」林巍接過名片。
陳星俊和秘書徑直離去。
林巍對着門口的尹炫優和崔永豪微微一笑,扭頭回到病房。
剛進去,就看見牟賢敏正對着鏡子檢查自己額頭一側的傷口呢。
「怎麼,賢敏姐還真破相啦?」
「你以為呢!到處都是傷!壞了壞了,怎麼看着還和昨天一樣啊?」她有些煩躁的說着。
林巍笑笑:「放心吧,昨天醫生都說過了,恢復九成以上不成問題。」
「腿上那麼多擦傷,誰知道到時候會留下多少印子呀!九成不也是沒痊癒嗎,你還以為我說假話呢!」
牟賢敏嘆息着。
林巍搖搖頭:「沒那麼嚴重,我之前看過,很多都是輕微擦傷.」
「不信你看呀,真的很嚴重。」牟賢敏一抬眼,嘴角一側微微勾起,手卻不動,只是指了指被子下。
林巍偏偏頭,與她四目相對。
呦.
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種關鍵詞被ban沒辦法的,兄弟們體諒一下,都是自動給你丟進去,你只有修改了再提交才會丟給人工。
關鍵是你也不知道關鍵詞是啥,就很搞。
之後如果經常被ban,就把每天0點的更新挪到12點去,這樣即便被ban也好找人,晚上被ban,我也只能等編輯9點以後上班才能解掉,不是村村的錯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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