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福和劉光當一言不發,見雞毛撣子抽過來就上躥下跳的躲,沒一會兒倒是把二大爺累的氣喘吁吁,坐在炕上黑着臉喘粗氣。
兄弟兩個等消停了,給二大媽傷口上了藥,去灶台生活做飯去了。
二大媽坐在椅子上,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眼眶紅紅的,透過玻璃窗見兩個兒子在外頭忙活,只感覺心酸的厲害。
二大爺氣哼哼的坐在炕上也不說話,心底卻在琢磨光天跟他說的事情。
要是找人使使力氣,估計三到五年就出來了,老大說這個事情還要找許強辦。
只不過,他身為院子裏的二大爺,要他跟一個小輩低眉順眼的開口,他實在是做不出來!
可是,老大那邊
二大爺心裏琢磨老半天,見光福和光當已經把飯做好了,端着麵條和菜放到炕桌上。
二合面的麵條,菜是土豆燉白菜,還有一盤醬肉,是歐陽老爺子知道他們兩個今天回來,特意讓帶的。
「媽,過來吃飯了。」
光當朝裏屋叫了一聲,二大媽從小隔間出來見炕桌上擺着一盤肉,頓時雙眼發亮,她可是有日子沒見着葷腥了。
她們家倒不是沒錢買不起豬肉,而是沒有肉票,而且現在就算拿着票也買不到肉。
不過,很快她的臉上就露出一絲擔憂:
「光福,你們哪來的肉,可千萬不能」
二大媽話沒說完,光福和光當就知道她要說什麼,光當立刻解釋:
「媽,您放心吧,這肉是老爺子知道我們今天回家特意給的。」
二大爺剛剛拿起筷子夾面,一聽劉光當這麼說,頓時「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在桌子上,一個巴掌就抽在劉光當臉上:
「老子把你們從小養到大,你們可好,不想着先孝順老子,倒是給別人去當孝子賢孫,倆癟犢子玩意兒,還回來幹什麼?」
劉光當的臉頰瞬間多了五個巴掌印,不過他從小到大挨打挨習慣了,一聲不吭的開始吃麵。
二大爺見狀更氣了,直接端起他飯碗砸在地上怒罵:
「老子和你說話呢,你聾啦?聽不見了?外邊兒有飯轍就滾的遠遠的,別擱家礙我的眼。」
劉光當面無表情的坐着,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只不過雙手死死握着拳頭,眼眶有點紅。
劉光福見狀,索性也不吃了,放下筷子把那盤豬肉給他媽碗裏夾了兩筷子,下炕找了回來時裝肉的紙袋子把剩下的倒進去,對着一言不發的劉光當說:
「光當,爸媽也看了,我們走吧!」
劉光當二話不說,起身下炕穿鞋,跟在劉光福後面出了門往外面去了。
劉海中氣的直跳腳,腦門直抽抽,坐在炕上透過玻璃窗朝外面罵:
「兩個不孝子,有本事這輩子也別回來,老子不稀罕你們!」
二大媽見兩個兒子回來飯沒吃一口就又出去了,趕緊下炕追了出去。
「你幹什麼去?我告兒你,從今天開始」
二大爺見兩個兒子走了,又把氣撒在二大媽身上,可惜二大媽就跟沒聽見似的,出了門追着兩個兒子。
二大爺看看桌子上的麵條和菜,又看了看二大媽碗裏的肉,舔了舔嘴唇,先是夾了一塊嘗了嘗。
朝外面看了一眼,他又把剩下的也夾到自己碗裏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劉光福和劉光當走到中院的時候,二大媽就追出來了。
「光福,光當」
二大媽叫住兩人,趕緊從褲兜掏出一些零碎的鈔票塞到光福手裏:
「老二,你是當哥的,在外面要照顧好光當,都怪媽沒本事,這些錢是媽這些日子攢的,你們拿着。」
「媽,不用,我們有吃有喝,也沒什麼用錢的地方。」
劉光福看着手裏的毛票,心裏頭很不是滋味,劉光當則雙眼盯着那些零碎的錢,還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他們跟着老爺子雖然吃喝不愁,可是經常渾身上下沒有一毛錢,什麼東西都不敢買。
「光福,聽話,拿着吧,兜里有錢,心裏不慌,等媽忙完這一段了去看你們。」
二大媽說着話,忍不住又開始抹眼淚。
她不知道一個家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變了樣子,老大回來之後家裏三天兩頭的就起么蛾子。
平常沒事的時候,父子兩個坐下來一邊喝酒一邊數落光福和光當。
以前她沒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這段時間兩個兒子都不在家,怎麼就有那麼多錯處?
不回來說他們兩個沒良心,回來了說怎麼不死在外面。滿大街的打聽打聽,誰家當老子的這麼罵自己兒子?
第二天中午,許強剛剛吃完飯拿着個飯盒從食堂出來,黃小強就跑過來說門口有人找他。
「是你們一個院的住的那兩個兄弟,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不記得了。」
黃小強一邊走,一邊說來人的情況。
許強從褲兜掏出兩根大前門,一根給了黃小強,一跟點上自己抽。
劉光福和劉光當來找他,他雖然有點意外,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是同一個媽生的。
兩人見到許強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都點頭哈腰的叫了一聲許哥。
許強笑着拍拍兩人肩膀問:「吃飯了沒?」
「哦,我們吃了。」
劉光福趕緊抬頭說話,結果話音一落肚子就響起「咕嚕嚕」的聲音,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行了,走吧,先去吃一口。」
許強招呼兩人跟他往外面走,七拐八繞的進了一條小巷子,巷子口有一家麵館,三人進去,許強給兄弟兩個一人點了一大碗炸醬麵。
兩人也不客氣,呼嚕嚕幾口把面吃了,又喝了一碗麵湯,這才感覺吃飽了。
「你們是來問劉光天的事情?」
許強見兩人吃完了,也不跟他們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
「嗯。」
劉光福點點頭,眉宇間閃過一絲黯然:
「主要是害怕我媽擔心,我見她都瘦了一大圈。」
「事情我找人問過了,偷東西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你哥偷的都是五金件,全都用來做土噴子的槍管。」
許強此話一出,光福兄弟兩個頓時就變了臉色:
「做做槍管?」
兄弟兩個相視一眼,只感覺腦瓜子嗡嗡的,兩隻眼睛都開始冒金星了。
「這會不會弄錯了?」
劉光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許強,感覺就跟聽天書差不多。
許強嗤笑一聲:「都判了七年了,怎麼可能弄錯,主犯全都打靶,你哥自己也交代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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