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撇子這件事情過去之後,李副廠長的聲望在廠里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整個軋鋼廠從上到下任何一個工人提起他,全都豎起大拇哥,誇他是個好幹部。
當然,張姐和秦淮茹也在幾個車間大出風頭,尤其是張姐這個工會小組長,因為郭大撇子這個事情在工會的職位又提升了一步。
郭大撇子兄弟的事情雖然已經處理完了,但是廠里的人足足議論了一個多月,這件事情的熱度才慢慢平息下去。
眼瞅着二月快過完了,後院劉光福的媳婦終於懷孕了,光福她媽特意在院子裏說了一圈。
許強下班回家推着自行車進了前院,就見光福他媽搬着個小馬扎坐在前院跟幾個老娘們說話。
主題只有一個,光福媳婦懷孕了,昨兒吃飯的時候吐了,去醫院找大夫看了看,說是懷孕一個多月了。
三大媽趙淑芬黑着一張臉,坐在自家門口不說話,只不過時不時的會抬起眼皮瞥一眼光福他媽。
光福他媽也是個人才,見趙淑芬看過來的時候,就滿臉得意的沖她翻個白眼。
三大媽氣的直翻白眼,但這也是個犟種,人氣的都快背過去了,但就是不進屋子,硬要在門口坐着。
許強回了家,停好自行車進了屋子剛剛洗完手,小松就進來叫他吃飯了。
許強從五斗櫃拿了一塊糖剝開糖紙塞到侄子嘴裏,順勢抱着他吃飯去了。
席間,許大茂一邊吃飯,一邊問他:
「郭大撇子真認識李副廠長?」
他可是聽說了,郭大撇子因為流氓罪,被判了十五年,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如果郭大撇子真是李副廠長的人,那這個下場可不是一般的慘。
上面的人鬥法,輸贏那是常有的事情,下面的人肯定會跟着受牽連。
但是,嚴重一些的,也就跟柳科長一樣,被調到其他部門,起碼還能有個餬口的工作。
可郭大撇子這是什麼情況?直接送去蹲籬笆子,而且還是十五年,這不要命嗎?
許強抬頭瞥了自己弟弟一眼,知道他想說什麼,搖搖頭:
「你也不想想,郭大撇子可是幹部崗,人事科被楊廠長一手把控,他要不點頭郭大撇子能轉幹部崗嗎?」
許大茂聽了這話更迷糊了:「那廠里怎麼都傳郭大撇子是李副廠長的人?」
許強一邊喝湯,一邊說:「你也說了是傳的,你說廠里一萬多人,大部分都是干苦力活的老爺們。」
「這麼多人裏頭,就沒幾個刺頭挑事兒的?」
許大茂也是個聰明人,一聽許強這麼說就明白了點兒:
「所以,郭大撇子壓根跟李副廠長沒關係?上頭領導就是用他來壓那些刺頭的?」
「如今,他自己鬧的太過分了,上頭不滿意了就把他換了?」
許強點點頭:「對,就是這麼個道理。」
許大茂心底這才鬆了口氣,他自己什麼情況自己知道,強子有能力在廠里保持中立,他可沒這本事。
現在,他已經算是李副廠長這一邊的了,如果李副廠長對下面的人這麼狠,他肯定要有另外的謀算。
第二天早上,許強起床上班沒一會兒,就見龐少軍這小子從外面進來,一邊把手裏的資料放下,一邊壓低聲音說:
「科長,出事兒了。」
許強抬頭看了一眼龐少軍問:「出什麼事兒了?」
「人事科的呂科長出事兒了。」
龐少軍放好資料也不走了,乾脆坐在許強對面小聲說:
「據說,保衛科今天一上班就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郭大撇子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其他都不重要,唯有一樣,他每年都向人事科呂科長送五十塊錢。」
許強只是笑了笑,對此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上一次,林副廠長突然調走,打了李副廠長一個措手不及,李副廠長心裏頭早就想還回去了。
如今好容易等到郭大撇子這個機會,他不整出點事情才怪呢!
雖然把人弄到派出所才牽扯到呂科長,有幾分掩耳盜鈴的意思,但是李副廠長不在乎。
他就是做給有些人看的:你看,事情是在派出所才被扯出來的,跟我沒關係。
人事科是廠里一把手主抓,他出了問題楊廠長這個一把手面子上肯定也不好看。
當然,這些只是表面的。
更重要的是,楊廠長這個人古板、迂腐、非常愛惜羽毛,手底下的人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他不但不會想發設法的去救,反而還會親自動手來一個「大義滅親。」
從楊廠長個人的角度來說,這麼做當然沒問題。
可是,如果從他手底下人的角度來說,我們都是跟你混飯吃的,出了事情你不但不幫着解決,還要「大義滅親」?
楊廠長這一脈的人,說不心寒那是假的!
該說不說,李副廠長這一招是真的毒辣,雖然下了一個呂科長,他也不可能有什麼既得利益,但是卻讓楊廠長那邊人心不穩。
人心一亂,接下來不管做什麼事情就都容易得多了。
中午小食堂吃完飯,唐科長跟着許強一塊兒到了總務科辦公室。
許強從書櫃拿了茶葉泡了一壺茶,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說話。
「老唐,我聽說呂科長出事兒了?」
唐科長笑着擺擺手:「我也是早上才接到派出所的通知,到底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待會兒要去派出所具體看看。」
許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抬頭看了他一眼問:
「老唐,我怎麼覺着過了個年,你這能力也不行了,讓派出所白白撿了這麼大個功勞。」
「滾犢子!」
唐科長笑罵了一句,喝了一口茶水,這才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工作不好做呀,上頭怎麼想是上頭的事情,咱們這些跑腿的盡力就行。」
許強倒是沒有再反駁他,只是笑着說:
「估計郭大撇子也沒想到自己會落得這麼個下場。」
唐科長聞言,哈哈大笑:「也怪廠里這兩年對他們兄弟太過寬容,讓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許強也跟着點點頭:「這倒也是,秦淮茹以前是個寡婦,誰都能踩一腳。如今有了主兒,他們還當軟柿子捏,不死才不正常。」
兩人喝着茶,閒扯了半天,眼瞅着到點上班了,唐科長才從沙發上起來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許強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想着呂科長被調查之後,廠里肯定又會亂起來。
到時候,當了近一年鵪鶉的權書記,恐怕也會摻和進來,對自己動手。
這一次,他要提前做好準備,爭取將敵人一次性按死了,省的日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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