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強見狀,笑着介紹了一句:
「我們院兒的老丁,廠里的五級工。」
唐科長這才點點頭,招呼外邊兒的小年輕去弄壺熱水泡茶,一邊坐下來問:
「這都黑天兒了,着急忙慌的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他倒也不生氣,認識許強這麼長時間,知道許強不是那種小題大做、無事生非的人。
許強當即把丁永旺的事情說出來,重點就是箱子裏的東西。
唐科長剛開始的時候臉上還帶着幾分笑容,可一聽那「哐當」的聲音,頓時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等丁永旺把事情說完,他又招呼那小年輕進來把老丁父子帶到隔壁房間休息,自己則跟許強商量這個事情:
「你懷疑,是咱們廠里出了問題?」
軋鋼廠可是廳局級單位,保密級別很高。
現在建國十來年,國內各行各業都處於一個飛速發展中的階段。
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都在注視着國內的各行各業。
這十來年裏,政府就跟篦子刮虱子似的,把人民群眾颳了一遍又一遍。
數不勝數的「虱子們」全都被颳了出來,一個個該勞改勞改,該槍斃槍斃。
可是,還有數以萬計的「虱子們」,利用一切手段,在各個地方隱藏下來伺機行動。
四九城作為天子腳下,更是重中之重,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幾個軋鋼廠因為用掌握着國內最先進的鋼鐵冶煉技術,更是無數「虱子們」要攻略的主要目標。
其中的安全保密工作,自然不用多說。
唐科長腦子裏有一根筋,時時刻刻都繃的緊緊的。
一旦出了差錯,那損失別說是他,就算是楊廠長,也承擔不起。
許強搖搖頭:「是哪兒出了問題我不知道,那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
「不過我覺得,這次對你來說是個好機會,他們不是找永旺要錢嗎?先把錢給了再說。」
唐科長眼前一亮,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來,伸手虛點許強:
「你小子,別的不說,就這股子敏銳勁兒,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丁永旺能通過「哐當」一聲,察覺到事情不對勁,是因為他爸在軋鋼廠上班,有時候下班回家總念叨耳朵疼。
疲累的時候總免不了要抱怨幾句類似:
「車間一天天吵的太厲害,哐當哐當的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哐當哐當的,一天到晚,耳朵都要震聾了。」
等等這樣的話,丁永旺聽多了,「哐當」這個動靜,自然就刻在他腦子裏了。
還有就是棒梗去年偷過廠里的邊角料賣錢,他知道這是國家財產,一般人弄不到手。
老丁也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但他沒有許強想的這麼深。
只以為是哪個廠裏頭出了內鬼,偷偷倒賣鋼鐵廢料呢。
這也就是他們家永旺卷進去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畢竟,能有那能耐的,都不是一般人,他一個小小的五級工根本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有許強這個物資科科長,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知道,如果真是倒賣鋼鐵廢材,有那麼大的量,估計整個軋鋼廠從廠長到車間的相關人員、後勤相關部門、保衛科肯定全都摻和了。
保衛科是軋鋼廠最高級別的安保力量,如果被滲透的這麼嚴重,說明整個軋鋼廠連根上都已經爛了。
要真有這麼嚴重的情況,上頭早就動手剷除了,能由得他們這麼囂張?
唐科長心底不由感嘆着:許強這樣的嗅覺,當個物資科科長真是屈才了。
要是可以,他都想把人調到保衛科來了。
許強笑了笑:「那成,事情我也交代清楚了,怎麼辦您就自個兒拿主意吧。」
說完這句話,他就起身準備往外面去。
「哎哎哎,慢點慢點,不着急。」
唐科長卻是一把拉住他:「事情是你發現的,你不能拍拍屁股走人啊。」
許強兩手一攤,滿臉無奈:
「我說唐老哥,做人要有分寸好不好,我都給你面前送了這麼大個桃子,你不能還要我餵你吃吧?」
他是真不想摻和這些事情,主要是太麻煩。
唐科長笑着雙手按在他肩上,將他重新壓到沙發上坐下:
「許強,你這話說的,到時候事情解決了,該你的功勞我還能搶走不成?」
「我也不用你多忙活,老丁父子就住你們院子,有個風吹草動的,你給稍微盯着點就成。」
「我待會兒派個兩個機靈點的小子去你們院子附近守着,只要有事你就招呼他們。」
許強想了想,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當即點頭應下。
唐科長見狀大喜,起身跟許強一塊兒去了隔壁的房間,老丁父子正一臉忐忑的在屋子裏等着。
見許強和唐科長進來,慌忙站起來身看過來。
唐科長找保衛科值班的幾個人湊了湊,一共三十七塊八,不夠六十。
他扭頭看向許強,許強點點頭:「我有,剩下的回我家去拿。」
老丁趕緊開口:「不用不用,月底剛開了工資,家裏還有點兒。」
唐科長咧嘴一笑:「哎,成,明兒我從科里支錢給你。」
說完,把手上的錢塞到老丁手裏,正色囑咐道:
「他們不是跟永旺要六十塊錢嗎,再找你們的時候,就把錢給了。」
老丁一臉糾結的看向許強,他找許強幫忙,不就是不想給這個錢嗎?
這六十塊錢可是他們家攢了好幾年的底子,今年準備給永旺說個媳婦呢。
唐科長笑了笑:「放心,這個錢不用你們出,其他的也不要多問,知道多了對你們沒好處。」
老丁又扭頭看向許強,見許強朝他點頭,這才一臉忐忑的把錢收了。
回到家,老丁跟丁永旺帶着兒子對着許強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的,好一陣子才回了家。
許強倒是沒放在心上,他這麼做也不單單是為了幫老丁家。
畢竟,重生一次,不說轟轟烈烈的干幾件利國利民的大事(主要是沒能力,也不敢。)。
但小時候起碼也是祖國的花朵,未來的接班人,能做的還是要做一點的。
他這邊倒是輕鬆了,唐科長以及整個保衛科可就有得忙了。
唐科長送走許強和老丁父子,沒有在保衛科過多停留,騎着自行車連夜去了李副廠長家裏。
本來,發現這樣的大事,他第一個應該要去找楊廠長匯報的。
但是,現在空口無憑,一點證據沒有,他找楊廠長作用不大。
可是,李副廠長就不一樣了。
他只要把事情一說,再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有了李副廠長的肯定,執行起來就會輕鬆很多。
好在,李副廠長這段時間回家比較勤快,唐科長去的時候他正好在。
李副廠長一聽這話,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前兩天,第一軋鋼廠那邊失蹤了一個技術員,不過廠里沒什麼損失,也沒有機密文件丟失,就沒有聲張。」
這個事情,星期六那天他們去工業部開會的時候聽說了。
本來,還沒當回事,如今看來可能出了更大的事情。
唐科長擰着眉不說話了,丁永旺說,他看見箱子裏有個手指頭,那手指頭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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