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有大大小小說不上多少座山,其中有大寨四十九座,小寨一百零八,橫在哪座山頭就是問,是哪座寨子的?」
「重七之數是四十九,天罡地煞百零八,所以若是大寨就說『七重天』,小寨就說『天地間』。」
「這大小寨子中,有的佔據好靈地,修行不用吃人,有的在無靈之地,吃人才能修行,有的靈氣不足,既要吃人又吸收靈氣。
所以,不吃人的要講『天老爺賞飯吃』,吃人的要講在『人老爺身上扒口食』。「
「紅沒紅過身子就是問吃沒吃過人。」
賀田雷江二人一人一句,嘴中雖然在說,但眼睛卻一直隨着祝無傷手上那隻草鞋而動。
「哦,那不知兩位橫在哪座山?吃的誰家飯?紅沒紅過身子。」祝無傷將草鞋置於身後,凝眸看向兩人。
「此處名叫大桌山,寨子名叫大桌寨,是百零八小寨之一。」賀田苦笑一聲,「吃人修行之法只有大王和二寨主會,除了他們二人寨子裏都沒人會修行。」
俺哥倆雖然吃過人肉,喝過人血,但從來沒害死過人,都是留下一隻胳膊就讓人走了。」雷江生怕祝無傷殺死二人,補充道。
「哦,如此說來,你們還是好人了。」祝無傷手一拋,草鞋扔到二人身上。
兩人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湊在眼前看。
「仔細看好啊!」祝無傷扯過一堆草,隨性地坐在地上,兩手上下翻飛。
兩人顧不得什麼恐懼害怕,一左一右坐在祝無傷兩邊,全神貫注地盯着。
頃刻間,一隻草鞋出現在手中。
「看會了嗎?」
兩人搖頭,撥浪鼓一般。
「不急,再好好看。」祝無傷將新編出的草鞋扔給雷江,湊成一對,再次扯出一堆雜草。
片刻後,又是一隻草鞋編完。
看着二人呆愣的眼神,祝無傷知道,二人肯定仍是沒有看會。
「這次你倆跟着我一塊編,我編一步,你們編一步。」
兩人急切地扯過一堆雜草,學着祝無傷的架勢,上下交疊在一起。
片時後。
兩人各捧着一隻自己編好的草鞋,幾乎要貼上去,身子不住地顫抖,各自不語,忘卻了身邊還有人。
祝無傷輕笑一聲,雙手不停,一隻草鞋再次出現在手中。
「好了,一人一雙,你們二人也算學會了。」祝無傷脫下腳上的鞋,扔給二人,換上草鞋。
「這個就送你們了。」
兩人驚醒,各自對視一眼,跪在祝無傷身前。
「怎麼還跪?」祝無傷側身避開。
「俺哥倆啥也不會,只有一條賤命,以後就是您的了。」賀田開始磕頭。
雷江聽見聲音也開始磕。
祝無傷一陣沉默,「那就帶我去你們寨子裏。」
「是,大王。」
兩人從地上站起來,領着頭向前走。
「大王,俺們寨子裏大寨主和二寨主都有鍊氣七重的修為,您一個人要想剿滅恐怕凶多吉少,不如先回去叫人,俺二人在這裏候着。」雷江回過頭,恭敬說道。
「不用。」祝無傷腳下不停,「我一人足矣。」
兩人不再說什麼,沉默地往前走。
「給你們編的鞋怎麼不穿?」祝無傷突然發現,兩人仍是赤着腳坐在山地上。
「嘿嘿嘿。」兩人把想把鞋揣進懷裏,但是赤身裸體,身上不着片縷,只在腰間系了些草。
「不捨得穿。」賀田撫着手中草鞋。
突然,雷江腿一軟,翻倒在地上,面色發白,不省人事。
賀田像是經常見到雷江這樣,坐在地上,讓雷江靠着自己腿。
伸出手腕湊在嘴邊,張開嘴就要咬破。
手腕上密密麻麻,都是交疊的齒痕,新傷疊舊傷。
「等等,你這是?」祝無傷抓住賀田手腕。
賀田一笑,解釋道,「大王,他雖然看起來比我壯,但是不經餓,一餓就暈,快三天沒吃過東西了,我給他喝點血就好了。」
「別喝血了,喝這個。」祝無傷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枚靈桃。
「這是?」賀田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個比手掌還大的東西,散發着馥郁的馨香,想要上去咬一口。
「桃!」
「桃?」賀田接過靈桃,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像這樣。」祝無傷伸出一根手指,手指上環繞五行靈力,在靈桃上輕輕一划,一塊果肉劃了下來。
捏住果肉兩端,放在雷江嘴邊一擠,飽含靈氣的汁液流入雷江嘴裏。
「咕…」賀田也許久未曾進食,聞道香味,肚子響了起來。
「桃汁擠完後,桃肉你便吃了吧。」祝無傷手掌在靈桃上一覆,靈桃分成數份。
「謝大王恩典。」賀田接過祝無傷遞過來的桃肉,塞進嘴裏。
香的、甜的、脆的,還有水,比人血還好喝!
吃完後,兩手顫抖地捏起一塊分好的靈桃,擠在雷江嘴邊。
雷江悠悠醒來,「老賀,我是不是死了,你常說我們活着是為了贖上輩子造下的孽罪,所以一輩子都得苦着過去。
剛才我怎麼覺着嘴裏有些甜,我的罪孽是不是贖完了?可以開始享福了?」
啪!
賀田一巴掌扇在雷江嘴上,笑罵道,「享福?你想得真好,留下我一個在這受苦,自己去享福。
是大王,大王賞賜的桃子。」
「桃子?」雷江疑惑地喃喃,突然急切道,「時不時上次咱們跟着寨主去星落寨,那個坐在主位上的小孩吃的那個?
快,還有沒有,再給我吃一塊。」
兩塊塞進雷江嘴裏,一塊自己細細咀嚼。
「真好吃。」雷江閉着眼倚在賀田腿上,一臉享受,「大寨主肯定都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
「你們平時都吃些什麼?怎麼能三天都沒吃過飯?」祝無傷走過來問道。
雷江一骨碌爬起來,「回大王的話,寨子裏養着些肉人,他們都吃肉人,老賀不願意吃人,我也就跟着不吃。
平時就挖點野菜野草充飢,運氣好了能抓着只老死的兔子或者掘開個螞蟻窩烤着吃。
實在餓極了,就少吃兩口人肉,喝兩口人血。」
「那些肉人都吃什麼?」祝無傷察覺到不對,他們都已經沒得吃了,那些肉人又該怎麼養?
「呃…這…」雷江支吾着不敢說。
「吃糞。」賀田看着祝無傷眉頭逐漸擰起,急忙上前一步說道。
「是…是…」雷江連連點頭。
「什麼?!!」
一股沖天怒火從祝無傷心頭升起,忿氣自腳底衝上頭頂。
「俺們哥倆因為吃野果野菜,肉比那些肉人乾淨,所以寨子裏的人都想吃俺們哥倆。」賀田撓着頭,「俺們哥倆就從寨子裏跑出來了。」
「對...對...」雷江點頭。
不但吃人,他們還把人當畜生養!
該殺!該殺!該殺!
縱使剮成碎片也難消我心頭大恨!
「走,現在就帶我去。」祝無傷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是,是。」
兩人分吃了一個靈桃,腹中饑渴已被驅除,股股暖流從腹中升起,渾身也更加有勁,快步走在祝無傷之前。
烈日照射,縱使有山林遮擋,炎熱也難以消除,反而更加悶熱。
兩人領着走在荒蕪的山道上。
「喲,你們二人想清楚了?想來給我吃了?」一個渾身赤條條的身影從一旁草叢裏跳出來,乾瘦枯削,肋骨根根分明,手裏拿着一把佈滿缺口和裂縫的長刀。
黑黃的牙齒沒剩幾顆,眼中有深深的猩紅血色。
「早知道這樣你們還跑什麼啊?洗乾淨了給我們吃多好,我們絕對讓你們臨死前吃個飽。」
雷江上前一步,把賀田護在身後,手裏的石刀舉起,死死盯着此人。
「砰!」
祝無傷一步跨出,一拳捶在天靈之上,自上而下,勢大力沉。
此人腦殼崩碎,眼珠突出,斜斜倒在地上。
「不用管他們,繼續走。」祝無傷漠然道。
「是,大王。」
兩人沒有一點驚慌,想來這樣的場景已經見慣,寨子裏的大王動不動剝個人吃,場面比這要慘烈得多。
雷江撿起長刀,把石刀遞給賀田,繼續向前走。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從草叢中跳出來。
祝無傷耳中已經聽見這些人在草叢中的呼吸聲,腳下點動,身子左右飄移,一拳錘碎一人。
「大王,到了。」
登上一塊大石,面前一片開朗,一塊平整的的山地,沒有一絲起伏,就像是一面桌子樣。
巨大的石頭在桌子正中心搭成一個洞窟樣式,石頭上晃着大片大片的血污,無法忍受的臊臭味並着血腥味從中散發出來。
「轟!」
祝無傷一言不發,抽出大戟,飛身而起,對着這座洞窟橫擊而去。
洞窟被大戟抽開,巨石散落,煙塵罩起,從中四散出一群魔人。
「誰?誰敢來俺家洞府鬧事?」煙塵中一點紅光亮起,怪異的尖叫。
大戟飛身而出,貫穿此人胸膛,牢牢釘在地上。
雷江、賀田二人背靠背站着,舉起手中刀,戒備地看着衝出來的魔人。
「哧!」
背後松紋劍飛起,帶着五彩華光,不斷在魔人間穿梭,穿過一個又一個魔人的咽喉。
未被抽飛的洞窟中,出現一個紅色的漩渦,不斷吞噬四周的鮮血,身上散發的氣勢節節攀登。
鍊氣七重,鍊氣八重,鍊氣九重…
最終停在鍊氣九重不動,四周血液仍是不停地凝聚,像是在凝成一個台子。
血道基?凝成道基,要入築基?
祝無傷虎撲上前,拔出大戟,起身砸向血色漩渦中央。
凝道基又怎樣,今天就算你是築基,你也得給我倒在這!
「轟!」
大戟正中漩渦上方的血台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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