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角也被突然傳進耳中的話語聲音驚住。
撿起腳邊的儲物袋,在手裏掂量着。
拋起,接住。
有份量的儲物袋砸落在石角手中,令得他手掌向下微微一沉。
「阿爺?」
石角掂量着問道。
石阿爺輕搖頭顱,未曾言語。
他雖是修為被廢,但也已是知道那身穿黃衫的修士已經離去。
這人連祝無傷都能弄成如此模樣,實力自然是不必說。
恐怕就算不是金丹大修,在築基境界中也是一等的存在。
可是...
口中噴吐出的煙霧遮擋住石阿爺面容,令他渾濁的雙眸與眼角皺紋模糊不清。
「等你祝大哥醒了再說。」
良久,石阿爺手中一鍋煙吸完,在甲板上磕出煙灰,說道。
「欸。」
石角爽快的應下,將儲物袋塞進懷裏,放了起來。
「走,出海。儲物袋給我。」
石阿爺利落的站起,將船上物事都一應收了起來。
石角縱是不解,也未曾多問,將懷中儲物袋拿出,放到阿爺手中。
「這次你自己出,我方才腰腿疼的老毛病犯了,得回去歇歇。」
石阿爺囑咐道。
「這次你去前次咱爺倆去的那地方,多捕些靈氣充溢的大魚來。
給你鞏固鞏固剛突破的境界。」
「欸,是。」
石角埋着頭,手中不斷忙活,解開攬繩。
烏蒙小船在海中緩緩飄動了起來。
石阿爺看着石角駕着小船漸漸遠去。
口中抽着旱煙,向島上走去。
祝無傷一人在島上,靈台清明已失,入了昏沉之境。
若是無人看顧,些許小況便能對他造成威脅。
更重要的是,那黃衫修士,來路不明,修為莫測,實力強勁。
若是突然醒悟,找到了這處來。
無人對祝無傷警醒看顧,他定是要落入此人手中。
自己雖然修為已失,但若不惜性命,也能祖上築基修士一二。
石角年歲尚小,修為也大有可圖,在築基修士面前也不過翻手可滅。
祝無傷對石角有恩惠,說是知遇之恩也不為過。
沒有他的功法,石角只怕此時頂天只是鍊氣二三重境界,更別說如今已是能窺覷築基了。
若是那黃衫修士當真尋了過來,便用自己這條老命擋那人一二。
換得祝無傷與石角二人活。
兩人皆是大有可圖,仙路暢通,道途無阻。
日後兩人修為有成,自己這條苟延殘喘的性命,也算是沒有白費。
石阿爺口中不斷噴出白色煙霧,帶着一股強烈的刺鼻氣味,向着島上祝無傷藏身之處步步踏去。
手中煙袋鍋子一鍋接着一鍋,濃厚的煙霧一路遮擋着他的面容。
......
先前片刻。
祝無傷昏沉睡着,陷入物我兩忘之境。
自海中被石角撈上來後,身體自有感知,將原先閉息散了去,開始吐納起靈力。
由微至盛。
在石角將他放下,離開後。
就已經是有靈力聚在他的鼻下,像是兩條小蛟一般,自他鼻中而入。
行經周身經竅,最終歸于丹田靈池中,在已是乾涸的見底的靈池中。
添上一縷五行之色。
緩緩癒合着周身傷勢與體內臟腑中細小的暗傷
忽地。
警覺之意自他心中騰升而起。
立時便從物我兩忘的昏沉之境中甦醒了過來。
周身汗毛立起,一股驚悚戰慄之感環繞他周身。
祝無傷心中一驚,屏住氣息,停住靈力轉動,將氣血斂收起來。
躺臥着,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像是一截已經腐死的枯木一般,沒有半點生機散出。
兩三息後,便有一股深厚的靈識掃過他的身子。
一掃而過,沒有絲毫停留。
在這一掃之後,祝無傷心中仍是提着,警示之意並未消散。
仍是斂收氣血、靈力、氣息,未有一絲泄露出來,與周遭物象融為一體。
像是一塊臥石一般。
如是再過了片刻,心中警示之意緩緩散了。
原先被驚退的困意有一下子涌了上來。
閉上雙目,察知體內靈池中境況。
曾是滿溢,五行色彩閃耀奪目的靈池暗淡下來,已是徹底乾涸。
只有底部有一小截光彩,弱弱閃着。
正是方才吐納進的那一縷五行靈力。
困意雖仍是圍來,可已是消散了許多,不如先前強烈。
先前,他一如往前,再次潛入水淵之下,以躲避西沙金丹大修的搜尋。
未曾料到,困意竟是如駭浪驚濤一般,最為猛烈不過。
讓他靈台清明為之一蒙,就連再是如何調動靈力,都不能將這困意驅散半分。
在即將陷入昏沉的最後一息。
他將全身靈力鼓盪而出,將自己向水淵之下推去。
失去清明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只看到上方水淵之上,有一道刺眼亮光閃起。
不知是那西沙金丹大修又用出了什麼手段。
這一瞬之後,便徹底不知。
再次醒來,眼前便是這般境地。
將困意抑住,盤腿閉目,吸納周遭靈力,將丹田靈池中靈力恢復起來。
合閉的雙目微的一動,雙耳微動,傳來一聲異響。
悄無聲息的站起,後退一步,貼在洞壁之上。
此處是一處淺凹的洞窟,陷在山坳里。
只可看到眼前如何境況,兩側儘是被遮擋住了。
他無聲息的後退一步,後背貼在壁上。
手心一沉,重山杖子落入手中,垂在身側。
被垂落下的寬袖遮住。
腳步聲越來越近,雙眼也開始漸漸的閉了起來。
困意又是襲來!
舌尖塞入上下兩齒之間,猛地一咬。
一股疼痛自舌尖上傳來,令得他困頓的精神一震。
已是快要被困意蒙上的清明靈台,其上朦朧困意一散,立時清醒了許多。
「踏!」
半隻腳掌落下,聲音猶在耳邊響起。
祝無傷足下氣血一震,身如離弦箭矢,激射而出。
同時,藏在寬袖下的重山杖子也舉了起來,隱隱可見一座凝實的小山虛影在他袖囊中顯出。
大袖中像是藏着一座山嶽一般,沉重的落了下來。
「是我!」
石阿爺心頭一震,被山嶽般的氣息壓窒的不能動彈。
寬袖覆在石阿爺微揚起的臉面之上。
袖囊中重山杖頭上的小山虛影懸在石阿爺臉面上,僅只一線,便要落下,將石阿爺壓殺了。
「孩子,是我。」
石阿爺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對祝無傷的實力更有了一分新的認識。
也對那黃衫修士的猜測多上了一分。
祝無傷目前顯出的氣息,已是足能將修為未失的自己輕易打殺。
那能令他到如此境況的黃衫修士,豈不是更強大?
「彭!」
重山杖子墜下,砸落在山石上,發出一聲沉悶響動。
祝無傷心神一松,雙目合上,身子無力的後倒。
腳下一個踉蹌,背靠着牆壁緩緩躺倒。
「孩子!」
石阿爺一驚,上前一步,將祝無傷扶住,緩緩放倒在地上。
他身上帶着的濃重刺鼻氣味,令得祝無傷靈台一清,將他圍裹的困意退了些許。
睜開雙眼。
「孩子你怎麼這樣了?誰能讓你如此?
方才有一身穿黃衫的修士向我打聽你,被我應付過去了。」
「那人是金丹,不要激怒他。」
祝無傷張口輕聲說出,困意再次襲來。
雙眼沉重,像是墜着什麼千斤重物一般。
不可遏制的閉上,頭顱一歪,再次陷入無我無物的兩忘之境。
微微鼾聲響起,已是開始了昏睡。
口鼻下開始吐納吸入。
靈氣自兩鼻孔中而入,像是兩道江河倒掛,入了他鼻中一般。
周身開始散着微微的光亮。
「金丹?!」
石阿爺心中升起一股僥倖之感,激起千重駭浪。
那人看着莫測,竟然是金丹!
可惜,若是他與祝無傷無愁無怨,也算是石角的一番造化。
抱起祝無傷,放進山坳中淺凹洞壁之中。
此處山坳有進無出,只要自己能在不遠處立住,便能看清此處全貌。
既能看護祝無傷,又不必守在他身旁。
以防那金丹修士再次反殺過來,打個措手不及。
因他的守衛看護,就將祝無傷行蹤漏了出來。
日頭高照。
石阿爺在遠處倚着樹幹,正對着祝無傷那處淺凹洞壁。
睜眼便能看到祝無傷身影。
他使喚石角所取的那處海域,來回也虛得兩天。
再加上在那處停留上一兩日,抓魚捕魚。
沒有個三五天不能回到此處。
想到此處,石阿爺心中稍安。
日沉月升,斗轉星移。
日月交替之下,數日即過。
期間,曾有一道靈覺掃過此處,在石阿爺身上着重停留了一瞬。
令得他心中一提,只在一瞬之後,才轉了去。
石阿爺才重又將一顆吊起的心沉了下來。
他心中有所猜測,應是那身穿黃衫,黃巾罩面的金丹修士未曾找到祝無傷,又再找了回來。
見自己停留在此處,便着重多關注了些。
而自己不過一廢人,連修為都未曾有,自然是不值得多停留。
又未曾在這島上感知到石角。
一瞬之後,便將靈覺挪開,消失不見。
幾日已過,祝無傷仍是沒有醒轉的跡象。
石阿爺生怕金丹修士再向此處搜尋來,見到自己停在一處,生了疑心,也轉了位置。
此刻在一樹上躺倚着,似是在玩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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