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
「劈啪!」
雷聲震天,霹靂不絕。
陰暗雷雲籠罩祝無傷頭頂上幾乎數十丈,其中霹靂閃過,將雷雲下照得透亮。
「乖乖,這是作了什麼孽啊?!老天都來罰他!」
數十海里之外,舟梭上姚氏眾人。
那閃着電光的雷雲仍是清晰可見,就連隆隆雷聲,也似在耳畔響起一般。
姚氏中,不知誰說了一句。
姚子房目光頓時看向那人。
那人察覺到姚子房目光,自知失言,立時閉上嘴。
姚氏眾人也都離三人遠了些,不敢觸這三人霉頭。
有兩次前車之鑑在,誰知道祝無傷死沒死,只要祝無傷的屍首沒有親眼被他們看到。
他們是再也不會輕易動什麼心思。
......
「臭小子,欠你祖宗的,可都還你身上了。
祝武你個混蛋死都死了,可別纏我身上。」
景歸顯出龍龜真身,像是一面巨大的小山,浮在水面上。
即使雷電霹靂不絕,自祝無傷雷雲中分出,劈落其上,也未有一點焦黑崩裂的跡象。
景歸呲着牙,雙目擔憂的看着祝無傷。
這可是他唯一的子嗣了。
死都死了,好歹還有些情分在,不能寒了那混蛋的心。
「轟!」
一道明煌天雷在陰暗雷雲中初現凝勢。
還未曾完全成形,威勢就已超過先前所有天雷。
轟隆雷聲像是這明煌巨獸在發出怒吼。
瞬息之間就已經完全顯出,猙獰着劈落向祝無傷。
氣勢凜然,像是要將世間所有一切都摧毀。
落下的一剎,天地為之寂暗,亘古不變的時流仿佛都停滯了下來。
「這是...」
景歸雙眸中流露出震驚,還未從記憶血脈深處想起這道明煌天雷的名頭。
劈落向祝無傷的煌煌雷劫中,就分出一道來,向着他那仿若山根地脈的龜背。
「轟!」
天地間徹底寂靜下來,只有浩浩雷聲充斥於蒼冥之間。
初時天雷落下,每每有風浪激起,數丈高的海浪拍打不休。
這道明煌天雷落下之時,天地蒼冥之間仿佛都壓抑起來。
肆虐的風浪都被這沉重壓抑的氣氛止住,死水一般,沉寂下來。
浩浩天雷落下,景歸心神凝頂,用自己背上龜殼接下。
自己出手,干預了祝無傷渡劫,已是被雷雲定住。
祝無傷有幾道雷劫,自己便同樣有幾道雷劫,而且還要比他強上不止一倍。
只能用肉身扛過,不能運轉靈力,若是被雷雲察知,靈氣激盪之下。
只怕雷劫更要威勢重上幾分,將兩人都劈成灰灰。
幸而他乃是龍龜之身。
龜殼本就是世間至堅之物,更何況他有真龍血脈在身,不但壽元悠長,肉食更是強大。
這一身龜殼,與那山根地脈相比也不遑多讓。
「嘶!」
景歸倒吸一口涼氣,咧着的嘴扯得更開,露出口中寒光閃閃的牙齒。
「除了當初渡金丹劫,幾千年也沒這麼痛過了。
這小子怎麼比祝武那混蛋還猛?不過凝個道基就降下飛升劫。
難道這小子是來毀滅此界天道的不成?」
饒是景歸活得時候長,見識獨絕,也想不出什麼原由來。
祝無傷頭頂煌煌天雷,與景歸一同落下。
只是頭頂有那尺許過的玉柱,靜靜的懸着。
天雷落下,只被那玉柱接住。
仿佛泥牛入海一般,威勢浩大,幾乎要毀滅世間的天雷被玉柱盡數吸了進去。
沒有一點遺漏。
也未生出半許波瀾。
「咔嚓!」
「咔嚓!」
這一道煌煌雷霆落下,祝無傷頭頂上雷雲已是力盡,成了散去之勢。
天地蒼冥之間又重複了雲開雨霽,天曉物清之景象。
景歸也化成了人形。
尺許高的童子,懷抱雙手站立在海面之上。
耳中聽得祝無傷頭頂傳出的咔嚓聲。
臉色瞬時變了。
「這可是我那幾千年沒見過面的真龍老爹,給我留下渡元嬰劫的至寶!」
景歸心中在滴血哀戚。
「只不過是凝成個道基,就已經是用了這般至寶,等你再凝金丹的時候...」
景歸心中頓生出一股無力之感。
他承認,在知道祝無傷是祝武子嗣之後,已經是起了回護之心,要將祝無傷護道至凝成金丹。
在此界再無什麼兇險。
可是過了這雷劫之後。
景歸心中念頭頓消。
這雷劫威勢,他雖只是初凝道基,只怕築基內已是獨絕。
只有金丹能夠傷他。
再費些功夫,將蟄龍訣修煉上,下些苦工。
龍虎合鳴之下,就算不凝成金丹,也無什麼憂慮了。
至於凝成金丹,再渡劫。
景歸心中淡然,自己又不真是祝無傷他祖宗。
讓他那化成飛灰的祖宗在輪迴中多攢些功德吧。
祈禱他在雷劫之下還能留個殘識,可入輪迴。
下輩子投生個大界,別在這處小地方,屈才了!
祝無傷緩緩睜開雙眼。
雙目中精芒亂閃,令人不敢直視。
只看到景歸雙手抱着等身高的玉柱,愛惜的撫着。
玉柱上有一道幾乎完全貫穿的通體上下的裂痕,像是一道黑線一般,從頭貫徹到底。
「多謝前輩!」
祝無傷當即俯身,口中大謝。
他心神沉浸在體內,竭力去控制體內躁亂的靈力氣血。
卻也是聽到了隆隆不絕的雷聲。
好似兩軍陣前擂鼓一般,聲勢浩大,恐怕只要一道劈下,自己就會屍骨無存。
仙路決斷。
再看景歸懷中那道刻着古樸紋理的玉柱,已是有了一道裂痕。
以他的實力,只怕在東海中都沒幾個敵手。
能令他珍視的寶物成了這般模樣,自然是只有那隆隆雷聲中所蘊着的雷劫了。
「謝什麼,不用謝!都是欠你祖宗的,只不過都還你身上罷了!」
景歸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看你在此處,想必也是為了龍宮而來的吧?
都知道些什麼?說給我聽聽!」
「前輩,龍宮之事是姚家秘傳,我也不知,只是混在他們其中,跟着他們一同去龍宮...」
「嘿,龍宮?那也是你們能想的?趕緊走吧,小屁孩!
再不走本座就打你屁股。」
一個巨大的陰影在海水中游弋着浮上來。
海無涯的聲音透過海水清晰地傳來。
「方才是不是龍宮出世時的異象?
快快說給本座,本座定然少不了你們什麼好處!」
巨大的陰影浮了上來。
黝黑的後背已是露出了水面。
「小屁孩...」
景歸一字一頓,轉身看向巨大陰影。
臉色沉了下來。
他雖是活了數千年,但是因為本就是壽命悠長的龜族,有繼承了父族的一點真龍血脈。
他這一支龜族本就壽長,未曾踏上仙路的凡龜也有數百年壽命。
而今他已是凝成金丹,到了金丹絕頂之境,若不是有天地殘缺大道壓制,元嬰境界舉手可成。
又有真龍血脈在身。
三者疊加,壽元更是悠長。
數千年也不過如人族總角幼童一般。
最厭煩的便是被人叫做小屁孩。
你祖上八輩,都不一定有我一個活的時候長,哪來的臉叫我小屁孩!
景歸臉色沉了下來,嚴肅的看向愈發裸漏的黑影。
「哎呦,你這小娃,粉雕玉琢的,怪可愛嘞!」
巨大陰影完全從海水中顯露之後,海無涯就化成了人形。
一眼便看到景歸。
比祝無傷還要高上尺許的肥碩身材,站在景歸身旁。
垂下手,正好摸到景歸頭顱。
手掌在景歸紮成丫髻的頭上撫弄。
「長這麼可愛,給我當兒子怎麼樣?
我保證讓你能凝成金丹!」
聞聽此言,祝無傷眉梢一挑,心中好笑。
腳步不動聲色地向後移了開。
站在一旁看海無涯如何動作。
自家老祖宗已經是千年前的人物了,景歸又與自家老祖是好友,只怕是個活了數千年的老...修士。
海無涯化成人形,乃是壯年模樣,恐怕是還沒景歸大!
「呵!」
景歸無聲冷呵,鼻中發出一聲嗤笑,嘴角肌肉不自覺地抖動起來。
「嘿,你這小娃還挺傲氣!」
海無涯頗為驚奇。
「你怕是不知道,金丹境界已經是能到處橫着走了。
如今金丹境界可不是隨便就能成就的,看你這小娃是樣子,只怕還在鍊氣境界吧?
正好!能為踏入金丹境界打下基來。
若是你已凝成道基,恐怕這金丹境界就不能成就了,這也是咱倆的緣分。
快,你叫我聲爹,我就手下你這個兒子,以後咱爺倆都是金丹,就算是在這茫茫東海中也是橫着走,沒人敢惹。」
海無涯手中更為過分,揉弄着景歸頭上的丫髻,將原本好好的丫髻揉得散亂起來。
景歸臉色愈發冷了起來。
祝無傷感到一股無形的冷意,腳步連連挪動,更加遠離海無涯。
「你姓海?海中天是你什麼人?」
景歸響起鯨族對自己的幫扶,按下心來,冷聲問道。
「喲,你這小娃,知道的還挺多,連我們都知道。」
海無涯臉上得色更濃。
「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瞞你,海中天是我爹,我是族長。
我之前的族長就是他!
你如今不是咱們自己人,叫他全名沒什麼。
不過等你認了祖,可就不能這麼喊了,那老傢伙氣量狹小,可不像我這麼寬宏大量。」
「呵...呵呵...」
景歸口中連連冷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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