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哪有不哭不鬧的......顧曉曉沒想到王秀蓮竟會當真。
她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好,要生個啥樣,都隨你高興。」
軟聲哄好王秀蓮,顧曉曉轉頭尋找着林二寶的身影。
卻發現前院後院都不見人,她又繞到灶房。
「小寶,你二哥呢?」
小反派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妹,出門一般都會同小丫頭知會一聲。
林小夕愛不釋手地摸着紅繩,聞言抬起頭。
看着她,眨了眨眼。
「二哥好像剛才有說,他要出去挑水。」
顧曉曉擺了下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鍋裏頭的飯還在悶煮,時間也還早。
把紅繩揣上,打算出去尋人。
沿着小路,往村頭的方向走。
快要走到村頭,才碰見林二寶挑着兩隻半桶的水。
迎面走來。
看見顧曉曉出現,他放慢了腳步。
「你這是要去哪兒?」
「出來尋你。」
顧曉曉心中嘆氣。
她來這裏也有兩個多月了,小反派就只在林老二夜間爬牆那次,親口叫過她一聲「娘」,除此之外再沒叫過。
在林家二老或是外人面前,也只會以敘述的口吻喊她娘。
這小反派的心門,可真難撬。
當然,也不排除原身給小反派造成的陰影太重。
才讓他把幼小的心靈,死死地封閉起來。
想到這裏,顧曉曉不禁又嘆了口氣。
感化小反派,真不輕鬆。
在聽到是出來尋他時......林二寶腳下一頓。
「有事兒?」
「也不是什麼特別大的事兒。」
顧曉曉把編好的紅繩拿出來。
這串紅繩上頭除了一枚銅板,還有兩顆白玉小珠。
這是她特地在網絡超市里挑選了好久,才決定買下來的。
就是為了彰顯,小反派在她心裏的重要性。
林二寶頓住腳,把扁擔放下。
「這是什麼?」
顧曉曉:「......」
她真的發現了。
小反派很喜歡明知故問。
這陣子她送什麼東西,都會問這一句話。
「我編的紅繩,保平安的。」
林二寶垂眸看着那躺在素手上的紅繩,沉默良久才問:
「這是我獨一份的,還是其他人也有?」
「我們是一家人,當然大家都有。」
在『一家人』上,顧曉曉停頓加重音。
就是想強調,她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所以!
不要嘎她!
她是良民吶!
林二寶眼中划過一抹落寞,心裏頭泛起了酸澀。
「我不需要,你收回去吧。」
人人都有的東西,他才不要!
娘對誰都貼心貼肺,卻唯獨少了他。
想要用一條紅繩,讓他壓下心頭的委屈......
想都別想!
冰冷的拒絕掉,也不等人反應。
他挑起扁擔,自顧自地走了。
獨留顧曉曉一人愣在原地。
小反派......這是什麼意思?
是還對她存有疑慮和堤防?
難道她真長着一張惡毒臉?
嗚嗚嗚......
調教小反派真的好難。
懷揣着自我懷疑,顧曉曉失魂落魄地走回家中。
林二寶挑完水,又去拿着斧頭劈柴了。
一刻都不曾停歇。
顧曉曉拄着下巴,連連嘆氣。
這該怎麼搞啊......
天蒙蒙黑。
林四寶也沒再看書,而是幫着幹家務。
把袖子挽起來,撿起地上劈成塊狀的木頭。
來回跑動,把柴火都堆在屋檐角落裏。
把所有木柴樁子都劈完,林二寶扯着衣角擦汗水,眼神隨意地瞥着林四寶。
在看到其手腕上的紅繩時,目光一滯。
「這是娘送給你的?」
林四寶聞言,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對啊。」
緊接着話音一轉,他皺着眉問:
「娘該不會沒準備你那份吧?」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娘這碗水端得也太不平了。
林二寶薄唇緊抿。
轉頭搜尋着顧曉曉的身影。
只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屋檐下頭,唉聲嘆氣的人。
他踱步走至跟前,嘴唇動了動。
顧曉曉掀起眼皮。
不明所以地看着這人。
又不說話,杵她跟前做什麼?
她送的糖葫蘆和糖果,這傢伙都肯接。
可輪到她親手編織的手繩,卻拒絕得乾脆又利落。
剛來的時候,她意志昂揚。
堅信只要盡心盡力地對人好,就一定能感化小反派。
可如今,她心裏頭是真沒底了。
見人不肯理他,林二寶按捺不住地開口了。
「那條手繩呢?」
「幹嘛?」
顧曉曉沒好氣。
拒絕得那麼狠,還要來問。
該不會是想嘲諷她一波吧?
娘這是不高興了?
林二寶抿了抿唇,伸出手。
「給我。」
顧曉曉微詫的挑眉。
「你後悔了?」
後悔嗎......林二寶思索片刻。
「嗯,我後悔了。」
顧曉曉撇着的嘴角盪起一抹笑,親手把紅繩給人戴上。
「這手繩上頭的白玉珠子,寓意着娘希望咱家二寶,能夠做個坦坦蕩蕩,潔白無瑕的玉君子。」
林二寶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頃刻間點亮了一盞燈。
亮光閃閃。
這是娘單獨為他準備的『獨一份』。
與家裏頭人的相似,但又不盡相似。
看到小反派高興,顧曉曉也鬆了口氣。
失去的自信,重新聚攏過來。
「婆婆,飯熟了。」
王秀蓮一手扶着腰,臉上帶着笑意走出來。
「那咱們吃飯吧!」
顧曉曉急竄進灶房,去幫忙端菜端飯。
今晚有兩道菜:
油渣炒野菜乾。
蒜蓉土豆絲。
兩個菜的分量都不少。
淌着汗水好一頓風捲殘雲下,飯桶和盤子便光了。
飽餐過後,林家人各自找了個角落歇着。
顧曉曉癱在躺椅上邊。
動都不想動。
只剩手上還拿着把扇子搖啊搖。
身上粘糊糊的。
現在洗澡的話,待會又會出汗。
她打算等夜深了的時候再洗,洗過後直接躺上床。
在自家院裏納着涼。
大家都沒有說話。
氣氛卻很和諧。
一時之間,歲月靜好。
當然,這也只是顧曉曉的個人想法。
林四寶原本在屋檐下看書看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林二寶帶着到了後院,手上的書都還沒來得及放下。
林四寶把衣領給扯正。
「二哥,你這是做什麼?」
林二寶並未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狀若無意地撩起袖子。
林四寶一臉懵,眯着眼往那手腕望去。
那手腕下午都還什麼都沒有,這一刻卻掛上了一根紅繩。
與他和三哥,小妹,嫂嫂的略微有些不同。
上面除一枚銅板外,還有兩顆珠子。
在茫茫月色照耀下,手腕上的兩顆白玉珠顯得異常奪目。
林四寶:「」
所以,二哥這是在炫耀嗎?
林二寶滿臉的驕傲之色。
「好看嗎?」
林四寶的心裏暗暗不爽,卻在其目光的脅迫下,梗着脖子點了點頭。
「好看。」
林二寶輕笑,「我也這麼覺得。」
林四寶:「」
二哥,你真的夠了!
他原本還為二哥打抱不平。
結果呵呵。
小丑竟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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