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來的是誰了——李裕的養子,李泉二弟,李瑋,李靈琦。
李裕是李莊莊主,他的親生子只有李泉一個,可偏偏李泉天生經脈堵塞,無法習武。
一個普通人是無法接下李莊這種黑白通吃的產業的。
沒辦法,李裕只好又從二弟李禎那抱養了一子,取名李瑋,教授家傳武功,教導經商御下之道。
但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李家運數沒了,這個養子武功資質是有些,但性情浮華,好吃懶做,吃喝嫖賭一樣不落李裕無奈了,連着兩個兒子都廢了,也有點心灰意冷,已經不打算管身後事了,大不了百年之後,傳給二弟一脈!
陸景給李泉做奴隸的那一個月,見過李瑋幾次,兄弟倆不怎麼對付。
哥哥看不上弟弟吃喝嫖賭,弟弟看不上哥哥是個廢人
陸景設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李裕,攤上這樣兩個兒子也有點無力。
李裕年過半百,這時候再養小號貌似也有點晚了,好像只能破罐子破摔。
活該啊
陸景心中嗤笑,面上不動聲色道:「如煙姑娘,你在金風樓就是這種身份?跟我預想的不一樣啊。」
如煙淡淡道:「妾身只是一介奴僕,不過姿容尚可罷了。雖有個花魁之名,但無論在風雷山莊,還是在這裏,都免不了皮肉生意薛大人以為我很高貴?」
陸景神色一正,看向如煙。
如煙神色冷漠,面無表情。
這女人對自己真狠啊!
陸景道:「我以為他至少知道你的身份,你為何不告訴他?這樣他肯定不敢再呼來喝去。」
如煙道:「豎子不足與謀。何況,糊弄他用不了多少時間」
「嗯?」
陸景眉頭一挑,好像聽到了啥不得了的內容,忍着笑道:「那李裕為何不告訴他?」
如煙神色淡淡,說道:「一樣的理由。誰不知道李家有兩個廢物兒子,告訴他,只會滿城皆知。薛大人,你先走吧,等七煞趕到,我自會升起花籃通知你前來會面。」
陸景想了想,說道:「無妨,不是正缺個藉口嗎?就由他來傳吧。如今你我也算同盟,幫你一次。」
如煙鬆了口氣,福身一禮道:「多謝大人。」
如果可以,她也懶得應付這些臭男人。
話音剛落,砰地一聲巨響,雅間房門洞開。
一個錦衣公子拔劍沖了進來,怒氣沖沖道:「哪來的癩蛤蟆敢跟本薛、薛令史?」
李瑋罵到一半,定睛一看如煙陪的居然是薛亮,那一身氣勢立馬萎了,慌忙收劍,尷尬道:「不知是薛令史大駕,這個、這個孫媽媽!你為何不明說!害我攪了大人的雅興!」
那老鴇為難道:「這,我還沒得及說,您就」
「胡說八道!」
李瑋一瞪眼,道:「本公子什麼時候做過這等仗勢欺人之舉!薛大人別見怪,您忙,我這就走!」
他滿頭大汗,轉過身就要撤。
「等等。」
陸景玩味道:「本令史心中煩悶,只是過來喝兩杯,請如煙姑娘作陪。本來也要走了,正好同行。」
他大步走過去,說道:「我聽師叔說,公子對我正一道的武功十分敬仰,上次莊主與師叔求卦,曾經提及想讓我教你兩招,可有此事?」
李瑋心肝一顫,扭頭擠出笑臉道:「這個,戲言,戲言我爹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都傳到大人耳中,真讓人這個惶恐!」
「怕什麼。」
陸景微笑道:「李公子不必緊張。大公子不幸慘死,李莊已是你囊中之物,這金風樓早晚也是你的說不得日後,本令史還有請公子幫忙的地方。今日正好有閒暇,不如你我找個地方切磋切磋,互相印證武學,公子意下如何?」
李瑋大喜道:「您、您的意思是要教我兩招?」
陸景謙虛道:「互相學習。」
「大人真是」
李瑋感動道:「真是好人啊!」
陸景無語:「」
這蠢得他都不好意思騙了。
李瑋趕緊頭前領路,正一道真傳的指點啊,他就是再好吃懶做也得好好學啊!
何況人家還說「互相學習」,這說出去多有面子,父親臉上也有光,說不定能直接把生意交給他!
兩人快步出了金風樓。
老鴇望着他們的背影,長長出了口氣,走進雅間,對如煙道:「還好薛亮把他支走了,不然又要遭罪。姑娘啊,你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做暗樁不是長久之策啊。」
「那不然呢?又能如何?」
如煙笑容苦澀,說道:「我的家人還在山莊裏,由不得我選」
「」
老鴇沉默了,深深嘆氣:「造孽啊」
如煙拍拍她的手略作安慰,接着便收斂心神,望着陸景背影,眉頭微皺,喃喃道:「奇怪」
「奇怪,奇怪什麼?」
老鴇一驚道:「他不對勁?不會吧,他手上有【赤蜈】。」
「不。」
如煙搖頭道:「只是直覺。他的神態動作確實是薛亮無疑,但給我的感覺有些不對勁」
老鴇訝然道:「是嗎?我看着很正常。」
如煙不確定道:「可能是我精神不濟,感覺錯了」
老鴇道:「快別想這些,我叫人給你煲了雞湯,你多喝點,這些日子勞心費神,都瘦了。」
如煙笑道:「謝謝媽媽。」
陸景和李瑋出了金風樓,往人跡罕至的臥牛山方向走去。
李瑋看陸景平易近人,整個人也慢慢放鬆,眼珠一轉,恭維道:「我一直聽人說您好武成痴,沒想到今日會在金風樓碰上,早知如此,應該把人送到府上,過幾天樓里還會來兩個從丹徒過來的美女,還沒破身,不如就」
陸景道:「最近心氣不順,恰好聽到如煙姑娘曼妙琴音,進去小酌幾杯,並無他想。李公子不必費心。」
「哦哦。」
李瑋不敢再說,心中暗罵白痴。
守着個大美女只讓她倒酒,要是本少爺,早把她扒光了翻身而上了!
這些修道的都有病,一個個修的清心寡欲,跟木頭似地,有福都不會享!
蠢!
兩人走到密林空地,陸景環顧四周,道:「就是這裏吧。李公子。」
李瑋恭敬道:「在,大人請講。」
陸景道:「天師道武功不可外傳,我不能教你」
「啊?」
李瑋失望地叫了一聲,那還跑出來幹什麼
「不過。」
話鋒一轉,陸景笑道:「你李家劍術也非凡俗啊,傳聞李莊主曾手持七品名劍【步雲】,以祖傳劍法《養吾劍》,單人獨劍殺盡岷山二十四寇,威名遠播!你未得劍法真意,可能是哪裏出了問題」
陸景故意放慢語速。
李瑋明白了,眼前一亮道:「大人是要指點我《養吾劍》?」
陸景故作為難道:「只怕李莊主不肯啊」
「大人說的哪裏話?」
李瑋忙道:「您是何等出身,又怎麼會貪圖我李家劍法?縱然我爹在這也不會有異議!大人稍待,等我演練一番,請大人指點!」
他二話不說拔劍出鞘,在場中演練起來,劍光如一泓秋水,肆意揮灑。
陸景收斂笑容,兩眼緊盯,將這劍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記下。
這將會是殺七煞的劍法!
不好意思了,李莊主。
本來都不想對付你了。
可是誰讓你們自己跟風雷山莊扯上關係,還把劍法送到我面前。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陸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滿是森冷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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