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已經一腳邁出門檻,正好她也有話想跟賀瑾之說,只好折回來。
兩個人來到不遠處的迴廊下。
迴廊上凌霄花開的正好,枝枝蔓蔓,纏纏繞繞,許多枝條垂下來,一朵朵嬌艷的花於風中輕搖,格外奪目。
顧南枝抬眼看着垂下來的凌霄花,心情極好。
她在看花。
而賀瑾之則在看她,他滿目柔情,快從眼眸中溢出來,比夏日的驕陽還要炙熱幾分,低沉的嗓音滿是繾綣,「枝枝,我」
他說着一頓,深深吸了一口氣。
顧南枝這才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面上帶着幾分羞赧,雙目灼灼一眼不眨看着顧南枝,鄭重其事,一字一句道出自己埋藏在心裏多年的話,「我心悅於你,年少時便曾立誓,此生非卿不娶,而今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他心怦怦跳的厲害,嗓音再不復剛才的沉穩,微有些輕顫,說着他雙手落在顧南枝肩頭,忐忑不安問道:「你可願嫁我為妻?」
然後,患得患失看着她,緊張到心都漏了半拍。
「表兄。」顧南枝目光誠摯,隱含歉意,「對不起,平白誤了你這麼多年,在我心裏你與阿兄一樣,我對你從無男女之情,所以我不能嫁給你,也不願嫁給你。」
待她說完,賀瑾之的手緩緩垂了下去,他雙眸一點點暗淡下去,猶如日落西山,最終一片沉寂,再無一點亮光。
他苦澀一笑,「枝枝,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痴心妄想了,是我給你造成困擾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枝枝,對不起!」
「表兄,你不要這樣,你也沒有對不起我,只要你放下心中的執念,這世上好姑娘多的是。」
賀瑾之執拗的搖頭,不,在他心裏,她便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可惜,這世上只有一個她,一子慢,滿盤皆落索!
「表兄,我希望你能幸福,姨母也希望你能幸福,望你早日從過去中走出來,言盡於此,我也該告辭了。」想說的話已經說完,顧南枝轉身離開。
兩個人身形重合,然後慢慢錯開,就如同人生一樣,賀瑾之伴了她一程,原以為兩人能相伴終身,可終究還是錯過了。
顧南枝才走了幾步。
賀瑾之不死心,突然從後面拽住她的衣袖,他心裏存了一點僥倖,問道:「枝枝,若是沒有錦娘,你可願嫁給我?」
顧南枝搖頭,「我已經說的很清楚,我不願嫁你,與任何人都無關。」
她拂開賀瑾之的手,再不看他一眼,提步就走。
賀瑾之怔怔的愣在原地,目不轉睛看着她的背影,控制不住紅了眼眶。
待顧南枝全然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少爺便這般厭煩妾嗎?」一道破碎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
賀瑾之收斂神色,他目光驟冷,回眸看向錦娘,沉聲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是誰准你在這裏偷聽的?」
他一步步逼近,冷眼看着她的肚子,「我娘在乎你肚子裏孩子,不代表我也在乎,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則休怪我容不下你。」
「少爺你誤會了,是表姑娘拉了」錦娘舉起手裏的帕子,想要解釋,賀瑾之已經拂袖而去。
錦娘搖搖欲墜,她眼中蓄滿淚珠,狠狠絞着手裏的帕子,想要撕的粉碎,奈何她力氣不夠,最後她將手裏的帕子,隨意扔在地上,然後一臉冷漠踩了上去。
是不是只有表姑娘死了,他才會多看她一眼
刑部大牢。
蘇氏渾身狼狽縮在一角,她雙手抱着膝蓋,飢腸轆轆,嘴裏不停念叨:「老爺,你什麼時候才來救我呀!」
她念了不知多久,口乾舌燥,不停舔着唇瓣,卻越舔越渴,渴到她受不了,用力搖晃着牢房的門,嘶聲力竭喊道:「有沒有人,我要喝水,快給我點水喝」
哪怕她喊破喉嚨,都沒有人理她。
到後來,她有氣無力跌坐在地上,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突然,暗無天日的牢房中,傳來一陣腳步聲,她面露驚喜,扶着牢房的門站了起來,使勁伸着頭往外看,心裏暗暗想着,定是老爺來救她了。
「蘇氏,有人給你送東西來了。」片刻,牢頭那張不耐煩的臉,出現在她面前,她心涼了半截,但看着牢頭遞來的食盒,她眼神又亮了起來,不管如何老爺都沒有放棄她,這就是好事。
把食盒給她後,牢頭便離開了。
「這食盒怎麼這麼輕,也不知裏面裝的是什麼?」手裏的食盒輕飄飄的,蘇氏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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