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白專注的看着她,他眉眼深深,似含着幾許深情,不似以往一開口就是責問,或者呵斥,改成了試探。
顧南枝眼神微動,可見他真的信了,父親會為他進言。
她眼神清澈見底,不見一絲心虛,就那麼直直的迎上他的視線,任由他打量探究,故作詫異,「竟有這樣的事,月娘雖有罪,但她到底養育了謙哥兒一場,罪不至死,還請世子務必把這件事查清楚,莫要讓謙哥兒與我生分了。」
提起謙哥兒的時候,她臉上多了一抹柔光。
裴洛白心中鬆動了幾分,卻也沒有盡信她的話,只叫她放心,「敢在侯府傷人,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見顧南枝神色坦然,他垂了垂眼帘,難道真的不是她?
鶴白院那邊,老夫人已經吩咐下去,叫人儘快把蘅蕪院收拾出來,沒想到馮管家找了過來。
「不知老夫人的意思,是把蘅蕪院打掃出來,還是按照少爺的身份正經將蘅蕪院佈置起來?」馮管家小心翼翼問道。
老夫人斜了他一眼,「自然是按照謙哥兒的身份,把蘅蕪院收拾出來,這話用問嗎?」
聞言,馮管家一臉為難,「這」
老夫人皺起眉頭,「有什麼話就直說。」
馮管家這才說出來,「回老夫人的話,賬面上只剩下不到一千兩銀子」
「你說什麼?」他話都還沒說完,老夫人的聲音一高,堂堂侯府,賬面上怎麼只剩下不到一千兩銀子,說出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銀錢都去哪裏了?」
馮管家哪裏知道,他支支吾吾道:「這些年都是世子夫人掌管中饋。」
他也不知道啊!侯府竟然這麼窮,連一般的富商都比不上。
老夫人一聽,頓時就惱了,指着孔媽媽道:「去把世子夫人給我請來,我倒要問問這些年她是怎麼掌家的。」
從裴洛白說出要把謙哥兒挪到前院的時候,顧南枝就一直等着,見孔媽媽來了,她問都沒問一句,就去了鶴白院。
終於等到算賬的時候,她也該拿回他們欠她的銀錢了。
「枝枝,這些年一直是你掌家,因為信任你,我從未過問過一句,現在你告訴我,賬面上怎會只剩下不到一千兩銀子?」老夫人把賬本狠狠摔在顧南枝面前。
顧南枝瞥了一眼,緩緩抬眸,「祖母的意思是我貪墨了侯府的銀子?」
裴洛白和趙氏也聞訊趕來。
趙氏板着臉,「若非如此,那你說銀子都去哪了?」
這一回裴洛白倒是站在她這一邊,「枝枝,若你挪用了賬上的銀子,只要你如實交代,再把挪用的銀子補上,祖母和母親不會怪罪你的。」
夏令和秋辭想要開口,顧南枝用眼神阻止了她們,她附身撿起地上的賬本,拂去上面的浮灰,輕聲說道:「祖母,請帳房先生過來查帳吧!若我貪墨了一兩銀子,就把我的嫁妝全數拿去抵債。」
聽着她這句話,老夫人和趙氏眉眼一動,誰管家還不貪墨點銀子,她們篤定侯府只剩這點銀子,肯定是顧南枝動了手腳,縱然她嫁妝頗豐又如何,可誰又會嫌銀子多?
老夫人立刻叫人請來帳房先生,當着他們的面查賬。
三個賬房先生,從早上一直查到深夜,算盤珠子的聲音就沒停過。
老夫人都有些撐不住了,撩起眼皮子問了句,「還得查多久?」
三位帳房先生對視一眼,「回老夫人的話,賬目繁多,最少也到明天早上了。」
若是熬一夜,還不得把她熬死,老夫人這才叫顧南枝回去歇息,並囑咐她讓她明日一早就過來。
趙氏和裴洛白也熬了一天。
出了鶴白院,裴洛白快步追上顧南枝,「枝枝,現在還來得及,只要你說出一個數目,我自會替你填補上。」
「世子就這麼肯定,我挪用了侯府的銀錢?」留下這句話,顧南枝飄然遠去。
裴洛白眼底陰雲積聚,若不是她還有用,以為他願意管這些閒事嗎?
次日, 顧南枝來的時候,老夫人還沒有起來,她等了許久,老夫人才用過早飯。
她此舉老夫人眼裏無異於心虛,老夫人越發篤定,她挪用了侯府的銀錢。
裴洛白和趙氏來的趕巧,他們剛來,三位帳房先生,齊齊收起手裏的算盤,熬了一天一夜,三個人臉上都帶着憔悴。
老夫人一拍桌子,「說,世子夫人到底挪用了侯府多少銀錢?」
她此話一出,三位帳房先生皆是一愣,臉上的表情格外複雜,此話從何說起,世子夫人什麼時候挪用過侯府的銀錢?
顧南枝抿唇笑了笑。
見他們三個人沉默不語,老夫人冷笑一聲,「你們莫不是忘了,如今當家作主的是誰!」
為首的帳房先生,深吸了一口氣,拱手道:「回老夫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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