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擦乾眼淚,指揮着幾個僕從將顧文鶴抬回去。
地上只留下一灘血跡。
不僅玲瓏現身了。
這一次,就連暗中的月影衛也現身了。
玲瓏帶走一半的月影衛,去追兇手,剩下的人貼身保護顧南枝。
顧文鶴遇刺。
最先收到這個消息的是謝逆。
「你說什麼?」霍岑來稟告他的時候,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文鶴不過是個御史,他這個職位雖然有些得罪人,但爭論的都是朝堂大事,斷上升不到個人恩怨。
再者,殺言官,打的可是陛下的臉。
怎麼算都得不償失。
誰會這麼做?
「宋涼呢?別管他在哪裏,立刻找到他,然後把他送到顧家。」謝逆冷厲如刀的眸子蒙着一層厚厚的陰翳,他說着驟然起身。
霍岑已經吩咐下去。
「大人這是要去哪裏?」他擰眉問道。
謝逆起身就往外走,枝枝肯定嚇壞了吧!
這個時候,若是不能陪在她身邊,那他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霍岑立刻叫人去備車,說好的避險呢?
大人真是什麼都不顧了。
那一箭正中顧文鶴的胸口,顧南枝已經仔細檢查過,箭頭上並沒有淬毒,可情況並不樂觀,她雙手顫抖,用力按壓着他的穴位,想要幫他止血。
可滾燙的血不斷從她指尖溢出,灼的她撕心裂肺。
顧文鶴的氣息越來越弱,慘白的臉上蒙着濃重的死灰之氣。
顧南枝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她嗓音破碎,「父親,父親我求求你了,不要拋下我和阿兄,我們不能沒有你」
「以後,以後你還要給我買糕點呢!我還沒有吃到父親買的龍鬚酥,阿兄還在回來的路上!」
溫氏也趕了過來。
「父親!」乍見顧文鶴這副模樣,她眼前一黑,踉踉蹌蹌朝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身體。
謝逆來的很快。
他提溜着宋涼的衣領,一腳把他踹進來。
宋涼差點摔個狗吃屎,他嘴裏罵罵咧咧,「謝思危你不要太過分,莫要忘了現在是你求着老子救人,再不禮貌點,你信不信老子撂攤子走人。」
謝逆看着顧南枝哭紅的眼,他眼裏在容不下旁人,「若是救不活顧大人,我要你給他陪葬。」
宋涼嚇得一激靈,他聽得出來謝思危這廝是認真的,沒在跟他開玩笑,他匆匆走上前去。
顧南枝手腳冰冷,她失了魂一樣跪在顧文鶴身邊,淚眼模糊全然沒有注意到謝逆,直到一雙溫熱的手,輕輕擁她入懷。
她才怔怔的抬起頭來,望着謝逆心裏的恐懼瞬間傾瀉而出,她撲進謝逆懷裏,放聲痛哭起來。
溫氏看着這一幕,愣在原地。
大人和枝枝這是
謝逆從未見她這副模樣,他心疼的擁着她,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怪,別怕,我跟你保證,父親他一定會沒事的,因為我不許。」
「我信你,我只是太害怕了。」顧南枝哭的渾身顫抖,前世,她已經失去過父親一次,那痛徹心扉的滋味,她永世難忘。
這一次,她要父親好好活着。
宋涼已經取出顧文鶴胸口那支箭,此刻正在給顧文鶴施針,他叫人準備了百年野山參,顧文鶴只剩下一口氣,若是不吊着點,他怕是連行針都承受不住。
天氣本就炎熱。
他施的又是用來保命的針,這可是他們宋家從不外傳的絕技,對自身損耗極大,他很少用,也就是看在他是謝思危老丈人的份上,他才願意豁出去。
但凡換個人。
哼!
哪遠死哪去!
等他施針過後,整個人跟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臉白的跟顧文鶴有一拼不說,還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一副馬上就要精盡人亡的模樣。
「宋太醫,我父親如何了?」顧南枝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謝逆身上,她滿目驚恐問出這句話來。
溫氏也目不轉睛看着宋涼。
宋涼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霍岑及時扶了他一把,他才沒有出醜,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抬眼看向謝逆,「顧大人傷的太重,那一箭將他整個人直接貫穿不說,還傷到他的心脈要害之處,我已經盡力了,現在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今晚是重中之重,若顧大人能平安度過今晚,尚有一線生機,否則」
他急吼吼補了句,「謝思危,你就是殺了我也沒用,老子真的已經盡力了,你沒看見老子一副被鬼吸了精氣的模樣。」
說完他累的癱在椅子上,連着灌了好幾杯茶,渾身脫力直翻白眼,媽的,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認識謝思危這個鬼畜!!!
聽完宋涼的話。
轟的一下。
顧南枝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她腿一軟,若非謝逆扶着她,她怕是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枝枝,父親他一定會熬過來的,他還沒有看着你出嫁,怎麼捨得離你而去。」謝逆從背後支撐着她,他語調沉穩有力,莫名叫人覺得心安。
「你說的對,父親他舍不下阿兄與我,他一定會好起來的。」顧南枝壓着嗓子說道。
「阿兄呢?阿兄怎麼還沒有回來?」這個時候她才驚覺有些不妥,她明明早叫人去通知阿兄了,父親出了這麼大的事,命懸一線,阿兄收到消息,定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
可他卻遲遲不見人影。
「快叫人去接應一下阿兄。」她的心裏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怎麼都壓不下去。
謝逆也察覺到不妥之處,「霍岑你帶着人去。」
霍岑領命轉身就走。
溫氏捏了一把汗,頻頻朝外面張望。
霍岑都還沒有跨出門檻。
就在那時管家火急火燎沖了進來,「小姐,小姐不好了,大少爺在回來的路上遇襲,身中兩箭,這會侍衛已經把大少爺抬回來,你和少夫人快去看看吧!」
「什麼?南山也中箭了?」溫氏帶着哭腔說道,她轉身就往外面跑。
玲瓏求追兇手還沒有回來。
顧南枝聽了只覺得頭重腳輕,到底是誰做的?父親和阿兄竟在同一日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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