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帝驚墨看了一眼手掌間還帶有小女人體溫的首飾,握起,正想追出去。
卻聽凌叔一聲威喝:「少爺!」
「老爺讓我帶話給您,夫人有消息了」
帝驚墨在聽到「夫人有消息了」幾個字後,停住腳步,回身。
「你說什麼?」
凌叔恭敬回答:「請少爺立即回家去,老爺會告訴您夫人的下落。」
帝驚墨震驚到鳳眸開裂,轉身望向寶座上的奶奶,奶奶同樣驚愕,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帝驚墨的母親黎舒嫻,在他8歲那年就失蹤了,距今已經20年。
他不知道母親去了哪裏,可安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母親的事,最令他牽腸掛肚,他沒辦法置之不理。
他心跳加速,激動道:「我母親在哪裏?快帶我回去見父親!」
追着凌叔,立即跟他回家。
栗旋一口氣跑出酒店大樓,來到樓底下的空地上。
飄逸的公主裙,隨風揚起。
系在花苞盤發上的頭紗,被大風一刮,也飄了開去。
她不想去撿,只是站在星空下,仰望,喘息。
等了片刻,也不見那男人追出來。
其實,她心底里還是有那麼一絲期望,他會追出來。
五師父說,那個男人是你的真命天子。
既然甜蜜,就不要抗拒。
若是真命天子,那他一定會在乎她,不管多少人反對,都能排除萬難,跟她在一起。
可惜,他沒有。
即便他追出來,又能怎樣?自己能以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他?姜小蕙麼?用這個復仇的代號??
罷了,與他相識,終究只是一場夢。
可笑自己差一點幻想天長地久。
現在,該回家,洗洗睡了。
紫生為了送賀家姐妹回家,開走了車子,看來只能打車回家了。
一輛出租車,緩緩地開進酒店門庭,停在栗旋面前。
栗旋提起繁複及腳的裙擺,小心地坐了上去。
她想,等乾洗了這套禮服,再還給他。
哦,對了,還有那套飛行器,到時候也一併還給他。
還給他,就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去東方浪潤別墅區。」
車子駛出酒店前綠蔭環繞的花園,進入公路。
路燈昏黃,夜色迷離。
天上的星辰仿佛跟她在捉迷藏,都躲進了雲層里。
光,黯淡了一些。
司機抬高了鴨舌帽,露出一張半陰半陽的國字臉。
「栗旋小姐,別來無恙啊。」
陰險的男音,仿佛摻雜了金屬的艱澀味,狠狠地刮痛了栗旋的耳膜。
關駿威!
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瞪大了眼驚恐地望着他。
這名不速之客,果然,像條毒蛇,纏繞着她。
且來得如此之迅猛,迫得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她迅速冷靜下來,開門見山道:「咱們做筆交易,我給你一筆錢,你替我保守秘密。」
關駿威發暗的厚嘴唇一勾,陰寒的音調從暗黑的喉管里發出來:
「比起交易,我更喜歡掠奪。」
「先奸後殺,再洗劫錢財,才夠味。」
栗旋真想立即滅掉這匹豺狼,不過,她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對方掌控了她所有的秘密。
當下保持沉默不語。
這匹豺狼舔了一下唇瓣,貪婪地說:「不過,你很懂我,我確實需要一筆錢,一筆很大很大的錢。」
「要多少?」栗旋問。
「足夠我在國外逍遙一生的錢。」他答。
栗旋這麼說只是暫時穩住他,她不可能真的給他錢。
一個從女子監獄跑出來的獄·警,敢對她進行敲詐勒索,一定是犯了罪成為了亡命之徒。
「3000萬。」她先陪他演。
「你隨便開個直播算命,就能賺上億,怎麼滴也得給個九位數吧。」
他貪得無厭。
「2億,現金。」
「你獅子大開口啊,2億現金怎麼籌集?」
栗旋表示無能為力。
「我要是你,就拿着3000萬走人,乾淨利索,沒有麻煩。」
關駿威冷笑,「你沒的選擇,我可以把你的身份隨時告知你的丈夫,顧溫潤先生,我想,接下來的劇情一定會很精彩吧。」
「或者,我也可以隨時揭穿你藍月婆婆的偽裝,把你一夜暴富的事業徹底毀掉。」
栗旋知道此人危險,沒想到竟是這麼直接!
拿捏住了她的七寸,要逃脫他的掌控恐怕沒那麼容易。
眼下不能跟他對着硬幹,先答應他吧。
「好吧,2億就2億,不過你得給我10天時間籌集。」
「三天。」語氣冷硬得像快凍石頭。
「我盡力吧」
「現在,把一切通訊設備都扔到窗外去。」他命令。
栗旋照做不誤。
「我說關帥哥,您是犯了什麼錯誤被開除了嗎?」
為了套他的話,她故意用開玩笑地語氣,來緩解氣氛。
「讓我猜猜。」
「唔會不會是沒把持住,被哪個女犯人給魅惑了?」
栗旋眨眨可愛的狐狸眼,試圖讓對方放鬆警惕。
恐怖的眼神從後視鏡里一閃即逝,卻被她敏銳地捕捉到了。
車子裏的氣壓有點低。
關駿威沉默了片刻,低沉地說了一句話:
「我告訴你吧,其實我是一名臥底。」
臥底?栗旋一驚。
「一會兒你配合我一下,只要我成功完成了你這棕綁架案,就可以順利打入犯罪集團內部。」
他低聲說道。
「放心,你不會有事,我會及時通知帝驚墨和顧溫潤兩位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不過,究竟是哪位爺先到,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栗旋小姐,你是演員,我相信你一定會表演得很出色,對不對?」
「好,」栗旋一口答應。
「配合警方抓捕犯罪分子保衛和平,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她掐指一算
關駿威很狡猾,車子在城市裏饒了一些彎路,在監控盲區換了幾輛備用車。
在經過一家atm機時,他催栗旋下車,去取錢。
栗旋取了兩萬塊,回到車上,扔給他。
「給,現在只能取這麼多。」
關駿威接過去,在手裏掂了掂分量。
「行,既然你肯配合,我就不會太為難你,接下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要委屈你幾天了。」
車子行駛路線越來越偏,漸漸駛入郊外的一片蘆葦叢。
夜風吹過,蘆葦叢如麥浪般翻滾,深不見底,給人一種蕭殺,死寂的錯覺。
蘆葦叢的盡頭,是湖畔。
水,是黑水。
死水微瀾。
幽暗的星空,照不出一絲波光粼粼的美感。
那裏停靠着一艘廢棄的船舶,在夏日的高溫中,隱隱地發酵着食物的腐臭味,以及年久失修的鐵鏽味。
這一片區域,人煙罕至,在夜色的掩護下,連只水鳥都沒有看見。
如果犯罪,將會是最完美的現場。
下了車,高跟鞋的跟,嵌入軟泥,拔出來時,鞋跟上慘不忍睹。
栗旋提着膨脹的裙擺,往前走着,在泥灘上踩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坑。
關駿威從車上拿了一盞充電燈照明,跟在她後邊。
她配合地他的指揮,踏上一段破舊船舶的梯子,長長的影子逐漸被拉上甲板。
一陣鞋跟摩擦鐵板的嗒嗒聲過後,兩人進入船艙內部。
這艘船很大,裏面相當於三室兩廳,生活用品齊全,想必這個亡命之徒平日裏就在這裏苟活着。
「這間是你的。」
關駿威指着最裏面一間漆黑的臥艙,說道。
他站在門口照明。
待栗旋走進去,又指了指裏面的床,「躺上去。」
「很抱歉,我要把你綁起來。」
栗旋的目光凌厲地掃蕩了一下船艙,床的鐵架子兩端附有鐐銬,而艙壁上沒有窗戶,艙門是唯一的出口。
見她遲疑,關駿威笑起來,一張五官還算端正的臉,在照明燈光線的烘托下,顯得有點恐怖。
「怕了嗎?我是綁匪,綁架該有綁架的樣子。」
「自己躺上去,我下手可以輕一點。」
他理由充足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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